纨绔少爷在村追妻(14)
“爹。”他轻声安慰着时老爹:“没事的,要是大哥真做了需要蹲监狱的事儿,警察抓不到他的那几天早就来咱家找人了。”
因此,可能时云国犯的罪也不是那么严重,但这毕竟也是时云安的推测之一。进了公安局拘留可能性太多,他真不能完全放心,但是他这句话忽悠时老爹却已经足够,后者一直皱着的眉头总算能稍微松了松,却依旧心事满腹的回屋了。
临回屋前他给时云安塞了一把钞票,足足有一千块钱,时家穷的要命,时老爹也一向是说好听点拮据,说难听点就是铁公鸡,这下子为了儿子也是大出血了。还有一张纸条,委托他后天一早就出发去s市,公安局的地址就在那纸条上。时云安拿着东西回了屋,眉目之间却有些为难。
他成绩很好,是一骑绝尘的全校第一,即使快要高考了但耽误几天不上课完全没什么,不是大事。只是……只是他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毛病,他是个路痴,自小就没离开过这屁大点的村子,现如今时老爹一下子让他去市里找时云国,他怎么能找的到?
真闹心,时云安一向清净冷淡的性格近来被周扬那个家伙缠的,烟火气十足,也变的容易烦心焦躁,那个家伙可真是个祖宗。时云安愤愤的想着,手指不自觉地揪着手中的纸条,忽然他整个人一顿。
对了,周扬。
他一直想回家却没有门路来着,时云安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第二天时云安客气的跟老师说明了家中的原委,很顺利的请到了三天假,晚上便怀揣着一腔准备好的台词来找周扬。后者正坐在木杆子上面,一条长腿弯着,百般聊赖的不知道哼着什么歌,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立刻例行公事的把手中的一沓纸递了过来。
时云安接过,心不在焉的翻了翻,眼神有些无法掩饰的空洞。昨天他纠结了挺长时间,究竟要不要和周扬提出带他回到s市的这个念头。他固然找不到路想让周扬带他去,但是他这么做,不就是完全辜负周扬父母的一番苦心了么?
似乎是看出来时云安今天晚上有点不在状态,整个人好像神色游离似的,周扬纳闷的问:“小哑巴,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时云安已经懒得吐槽周扬的英语水平了,他摇摇头,看着周扬欲言又止了一下,还是紧紧的抿住了嘴巴。周扬觉得他这模样颇为可爱,立刻被逗笑了,笑眯眯的凑过去问:“嗯?你想说什么?”
小哑巴持续性状态游离,却不忘后退一下,周扬也不在意,转过身来长腿闲适的伸开,背靠栅栏有些悠远的说着:“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嗯?”
“打到冯爷爷手机里的。”跟时云安呆了一段时间,周扬不自觉地变的有些温和了,虽然他自己都没发现对于冯德业的称呼从冯老头变成了冯爷爷,他如今难得有些落寞,一向顾盼生辉的明亮双眼竟有了几分怀念和内疚的情绪:“他说都怪我不听话,把我妈都气病了,哎,可能冲动劲儿过了,忽然觉得自己那时候挺混的。”
时云安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他有点不适应这么‘柔软’的周扬,但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他转变的态度,忍不住轻声问:“你想你妈妈?”
“当然想了。”周扬轻笑一声,抬头看着只有在这小乡村中才有闲情逸致欣赏的璀璨星空,喃喃的道:“我妈最惯着我了,我爸成天说她,说就是因为她溺爱才把我惯成这样的,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吵起来,啧,其实也挺烦。”
怀念温情的时候还不忘带着讨厌的片段,看着周扬皱着鼻子的模样,时云安忍不住笑了,竟第一次有冲动伸出手轻触一下他的头毛。周扬浑然不觉,自顾自的在那儿喋喋不休:“说实话,我是真想回去,在这儿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一天无聊的都他妈快生蛆了,不过……”
“周扬。”时云安忽然打断他的话,飞快的问:“我带你回去怎么样?”
躺在地上的周扬一瞬间呆了,他嘴里那后半句‘不过还好有你’都没等说完,就被时云安这一句话干愣了,半晌后才倏然坐了起来,紧盯着他向来平静的双眼:“你……真的假的?”
时云安该不会是逗他玩呢吧?周扬茫然的想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心中此刻竟然只剩下惊这一味感觉。
“真的。”时云安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把心里吐槽周扬其实你在这儿睡的挺好的,玩的也挺好这两句话说出来,而是说着正事:“明天早点起来,在这儿等我,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路痴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时云安却从天而降的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且他语焉不详,还没说自己进城干什么去,只是周扬一问时云安就板着脸给他撵回来,美名其曰让他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周扬本来就是被打晕了送过来的,身上只有一个箱子都没怎么动弹,几乎不用收拾什么,躺在床上还在寻思着时云安到底去s市干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周扬脑子里一晚上都是时云安要他早点起来这个叮嘱,一向睡到下午的猪味少年愣是凭借着‘想要进城’的惊人意志力,不到五点就从炕上爬了起来。周扬困的直想毁灭地球,半睁着死鱼眼趴在被上天人交战了一番,才翻身下地,用凉水使劲儿拍了拍脸。夏天的五点钟天边已经微微泛白,周扬生怕被别人看见又走不成,飞快却动作轻巧的拎着行李箱逃出了冯爷爷家。
直奔时云安说的村子口,一路百米狂奔,等见到那抹熟悉的单薄身影才感觉心口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落地,周扬被风灌的火辣辣的嗓子忽然感觉有所纾解,等跑到时云安跟前却发现此人那是相当的冷酷,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后者就皱眉看着他来了一句——
“你可真能睡,都几点了。”
嫌弃的说完这句话,时云安也不说扶他一把,转身就走了。进来在这农村缺少锻炼导致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周扬简直气的半死,心想着这勉强五点钟哪里完了,难不成赶着投胎去么?内心腹诽着,但周扬嘴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闷闷的拖着自己的箱子……继续跑。
之后周扬拎着个大箱子,跟在时云安后面走了一个多小时,感觉两条腿都要断了的时候才看见几辆货车,听着时云安和司机讲价钱让他给两个人拉到上面的县里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时云安要这么早出发。
带着他,不能蹭村子里的三轮车或者是拖拉机来这个货车站,只能靠步行,不走的早点能行么。周扬略有些内疚,看着时云安的两条细腿忍不住问:“你累不累?”
快两个小时,时云安愣是没喊过累,周扬都快以为他麻木了。但他不明白在村子里辛勤劳动的人民虽然看起来瘦,可身体素质却不是他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能比的,在时云安摇了摇头说不累的时候,周扬还一厢情愿的以为人家在逞强。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神色复杂的看着时云安爬上了货车后面,自己紧跟着也单手撑着边缘,一使劲儿跳了上去。不过这次他俩倒是幸运,货车拉着一堆棉花往县里运,正好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下。时云安也是这么想的,想着路程有几个小时,就侧身枕在了棉花上,伴随着耳边呼啸轰隆的声音准备闭目养神。
结果双腿却敏感的感受到周扬的大手在上面按压着,时云安立刻睁开眼睛:“你干嘛?”
他撑起身子看着低头帮他按摩的周扬,后者专心致志的按着,还叹了口气:“我帮你按按吧。”
时云安:“……我不累。”
他说的是真话,往日里走好几个小时的时候又不是没有,这还累不到他,但周扬却被他纤细的身材完完全全的欺骗住了,只认为他是在让自己不要太内疚故意这么说,更心疼他了。
周扬:“都怪我才害你走这么多路。”
时云安:“……”
他边说还边继续兢兢业业的按摩着,时云安不知道他内心又脑补了什么东西,一向直来直去无法无天的家伙竟然会检讨自己了。他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腿,发现周扬依旧抓着不放。
算了,时云安垂敛了双眼,继续趴在棉花上休息,既然周扬想要给他按摩,那就让他继续按好了。虽然他的按摩让从来没有体会过按摩师的时云安都觉得没滋没味,粗糙至极,不过可能他按着会比较安心吧。时云安迷迷糊糊的想着,还是起的太早,没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却也是短的不能再短的小憩,没一会儿货车过山路的时候,时云安就被颠簸醒了。他感觉腹部沉的厉害,想被什么压着似的,皱眉揉了揉眼睛看过去,才发现是周扬这货美名其曰给他按摩,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枕着他的肚子睡过去了。
他倒是会挑地方,时云安心中嘟囔了一句,准备推开他。可手都放到他脑袋上了,却犹豫了一下,时云安默默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手挪到了自己的后脑交叠着,自己的脑袋枕在上面仰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白云。
村里离县城相距甚远,足足开到了下午三点多钟,两个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才终于听到驾驶座上烟就没断过的司机说到了。周扬在他停车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就干呕了起来,感觉胃里恶心的直返酸水。他从小到大就没做过这么颠簸且时间长的车,幸亏早上走的急没吃什么,要不然吐的更恶心了。
有意保持形象的周扬结果旁边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的漱口之后又一下子灌了半瓶,才感觉恢复了一丝的人气儿,却依然气若游丝的对旁边面不改色的时云安问道:“咱还需要坐车么?”
在周扬近乎绝望的眼神中,时云安近乎残酷的点了点头。但还好,他俩先找了家饭店。县里不似村里了,繁华的多,基本上和s市五环外有些破败的街区差不多,楼矮了点,没那么灯红酒绿,可比起那个立志村就像天堂一样。
时云安从来没离开过立志村上面的直辖镇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条条大路生怕自己走丢,紧紧的跟在周扬后面。周扬一开始没注意,过了一会儿就发现时云安这小家伙几乎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了,白净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局促和不安。
嗯?不知道他突然的变化是因为什么,周扬有些纳闷的皱了皱眉,一把抓起时云安都有些情不自禁揪着他衣角的小手:“你怎么了?”
时云安暂时还不想那么坦诚的说自己的缺点,所以听到周扬的问话,多少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唇,淡淡的说:“我…没来过这儿。”
可能农村人进城都这样有点怕生?周扬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可却不想看到时云安为难,他看时云安不愿意多走,就拉着他随便进了路边的一家饭店。吃饭的时候时云安也吃的不太多,周扬独自狼吞虎咽了一番忍不住感慨县里果然比那个破村子好多了,但看着时云安兴致缺缺却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