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少爷在村追妻(11)
“没事了。”时云安忍着脚腕上丝丝麻麻的疼,若无其事的同周扬说着。
然而下一刻时云安整个人就腾空了,他双脚离地的一瞬间手指就不自觉的攥紧,一阵头晕目眩后发现自己被周扬扛在肩头了。
“你!”时云安又惊又怕,一向平淡的声音都难得染上了几分怒气:“你这是干什么?!”
“哼。”周扬冷哼一声,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他妈的崴脚了不说,非得肿起来才知道疼?”
时云安没想到周扬的眼睛居然这么尖,以为是自己刚开始走动微微有些踉跄才被对方发现了,实际上周扬是成天打架,受伤都有经验了,扫了一下时云安的脚腕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时云安倔强的抿着嘴唇,嘴硬道:“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别啰嗦。”周扬没好气儿的抬手拍了一下时云安的大腿,沉声道:“告诉你,扛着可没抱着省劲儿。”
时云安生怕周扬真抱着自己,哪怕眼下被羞耻的打了下大腿也不敢吱声了,闷闷的咬着嘴唇耷拉着脑袋,像一只丧气的松鼠。可……周扬太瘦了,突出的肩胛骨随着他走路的步伐一耸一耸的,顶的他胃疼到不行。
“周扬……”时云安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开口:“放我下来。”
他依然是不肯喊疼,有心折腾他几步的周扬微微叹了口气,手上一个使劲儿,竟然稳稳的将抗在肩头的时云安过渡到了他宽阔的后背上。一直觉得自己在村里算是个子高,将近180的时云安第一次感受到了男生之间的体型差,都是男生,怎么周扬摆弄他就跟玩似的呢?
他趴在周扬的背上,瞬间感觉胃部缓解了许多,却仍旧有些郁闷的捶了下周扬的肩膀:“你真混蛋。”
随后就听到两声低笑,仿佛透过两个人紧挨的肉皮,也传到了时云安心口似的,周扬的笑和他的声音显的更加近在咫尺:“你才是个小混蛋。”
先骗他是哑巴,又让他当了好几天护工,虽然是他上赶着的吧,又把他按进水里折腾,还有比时云安更混蛋的么?但时云安趴在他背上,好像营养不良似的没什么重量,周扬却又忍不住心疼他,自己整个人就像一株闻风乱窜的墙头草。
周扬在村里冯爷爷冯德业家住,是他有钱的老爸周志广塞了几万块钱,好生委托人家只帮忙收留几个月,于是在这里周扬有着土皇帝一般的待遇。首先是一日三餐顿顿有肉,且没有剩饭剩菜,有一个村里大姑娘才能有用的洗澡盆,还有一个这帮乡下人自认为舒适的,一个无人的土房……
时云安被他背到住的地方还有点惊奇,原本以为是狗窝,没想到还不错。
“咦?”他有些纳闷的问:“这不是冯爷爷给儿子准备结婚用新盖的房子,怎么给你住了呢?”
谁他妈知道,周扬心中嘀咕,却感觉耳根处被时云安说话时的热气弄的发痒,整的人心猿意马的,连忙把他放在了炕上。时云安松了口气,心想可算把他放下来了。但他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却听到‘咕噜’一声,两人皆是一愣,随后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那个……”周扬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你也饿了?”
之所以问‘也’,是因为两个人的肚子都响亮的叫了,跟他妈二重奏似的。时云安手指头不自觉的扣着炕上的皮子,感觉自己许久没有这么丢人了,却也只能‘嗯’了一声。
“饿了也一会儿再说吧。”周扬迅速说着,掩饰了自己压根没处找吃的这种狼狈,随即蹲了下来,抓住时云安的脚就开始端详起来。时云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无所适从,下意识的想缩脚——
“别动。”周扬轻声呵斥:“你想明天肿起来?”
时云安直感觉头皮发麻:“你要干什么?”
他说完却觉得自己这一天这句话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给自己都问累了。周扬却一脸学术研究似的盯着他的脚:“我给你揉一下,会有点疼,第二天就能好,要不然你得疼好多天。”
时云安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以前崴脚并没太在意,现如今周扬跟老妈子一样盯着,难免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可思衬片刻,时云安还是点了点头。周扬一笑,趁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大手就一用力——
“唔!”他力气太大了,饶是时云安一向算比较能忍疼的人,也禁不住闷哼了一声,额角溢出一丝冷汗。但周扬看着却并没有放轻动作的想法,依然是不近人情的揉着。
混蛋,时云安看着周扬头顶的发旋,麻木的想着。但就因为这个混蛋手劲儿大,按了没几下,时云安脚腕上的淤血就消散开来了。
“呼,好了。”周扬松了口气,放开时云安白玉一样冰凉的脚丫,站起身来。结果弯了半天的腰有些酸疼,周扬忍不住呲牙咧嘴的骂了几句。时云安看着他,嘴角微微翘了翘。
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各有各的不幸,简直是一身鸡毛不足以形容的惨,可最惨的是他俩到底也没能吃上饭。半夜并排僵尸一样的躺在床上,还能听到对方胃部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周扬又饿又热,整个人几乎是一种焦躁不堪的状态,且害怕打扰到时云安休息不敢动弹,整个身子都麻了,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忍不住细若蚊蝇的叫了一句:“……时云安?”
回答他的只有时云安浅浅的呼吸声,平稳绵长,睡的倒是踏实。
☆、土豪作风
一个村里最具有凝聚力的热闹时刻,除了过年过节,就属谁家孩子办婚事的时候了。摆个十几桌,不大的村子里谁都能拖家带口的过来随个份子钱,吃次酒席,基本座无虚席,宾客从几岁小孩到头发花白的老两口,都能来。
所以当时云安被时云康硬拉着抗酒,硬着头皮陪着喝了一圈也没看到周扬的时候,不由得疑惑的转了转眼珠。今天时云康结婚,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在,他这种天生就爱凑热闹的人怎么不在?
又被时云康拉着敬了一圈酒,才好容易得闲,时云安想了想,还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溜出院子,直奔冯爷爷家。他直接去了周扬那间独自拥有的小屋,走到门口发现木门紧闭,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时云安上翘的眼角微微一敛,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果然,周扬那家伙精瘦的上半身□□着,趴在炕上搂着轻薄的被单睡的正香。漆黑的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前,时不时皱一下鼻子的模样竟然还有几分稚气,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时云安看着周扬哭笑不得的抬了抬嘴角,正当他要如同来时一样轻手轻脚的退出去的时候,炕上的周扬仿佛有某种心灵感应,知道有人入侵他的领地了一般,窝在被子里哼唧了几声,继而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到门口时云安抱肩盯着自己,还以为睡的晕头转向了出现幻觉,眨了好几下眼睛,也没看到时云安如预想般的‘消失’,周扬才知道自己睡懵了。于是他纳闷的挠了挠头,含糊的问:“……你哥不是今天结婚么?”
按理说时云安老哥今天结婚,他应该也挺忙的,更何况时云安可从来没主动找过他呀。这家伙还挺清楚的嘛,时云安见他醒了,本来踏出门槛的半只脚又收回来,走到炕边问周扬:“你怎么不去啊?”
周扬:“......去哪儿?”
“参加婚礼。”
“我?”周扬不明所以的反问:“我去干嘛?又没收到请柬。”
请柬?时云安无语,农村人办喜事,哪有写请柬的,写了大部分土老帽都没文化,也看不懂啊。不过他也明白了,周扬没有那种去白吃酒席的概念,不过周扬也是个聪明人,听时云安这么问,似乎立刻明白了什么——
“你们村里酒席是白吃的吗?”
‘白吃’什么的,听起来也太掉价了,时云安沉默半晌,干巴巴的辩解:“才不是,就是……不需要请柬,但去的都随礼。”
“哈哈。”周扬一听忍不住笑了,竟然倏的一下从炕上爬了起来,兴致勃勃的:“那敢情好,我也去凑凑热闹。”
难得他今天比较有自知之明没去烦时云安,在家里闲的发慌,不是数蚂蚁就是睡觉,没想到这种婚礼竟然不需要请柬有钱就能去,早知道他早就去了。时云安忙伸长胳膊拦住他:“你凑什么热闹?”
周扬靠近他,鼻尖敏感的闻到空气中传来的一丝酒味,不由得立刻皱起眉,不悦地问:“你喝酒了?”
时云安一愣,他被周扬提醒了,他还得赶紧回去继续给时云康挡酒呢,要是被发现了长时间不在,有得是一顿吵吵。思及于此他也顾不上周扬,忙转身向自家院子跑了过去。没听到时云安回答反倒看到他撒腿就跑,周扬低骂了一句也连忙追了上去。
等他们跑回去老时家的院子,正巧赶上闹洞房,就看到穿着大红西装的时云康在一群大老爷们儿的簇拥下脸红脖子粗的,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敲门,被屋子里那群姑娘难为的差点跪在地上哭了。结果里里外外的大姑娘小媳妇笑作一团,不知道是谁大声嚷嚷着:“老三啊!你得喊,你得感动你媳妇儿!”
时云康在周围人的出谋划策下哭喊着:“我亲爱的新娘,宝贝,静静!求求你开开门,放我这个可怜虫进去吧!”
结果门没进去,周围一群人倒是笑的更夸张了,周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发觉结婚时为难新郎这一点倒是全国人民不变的习俗,哪儿都一样。结果就是他这一愣神,在回神的时候时云安已经不知道被时云康的哪个哥们儿一把扯过去,也加入了‘求开门’军团,在一群粗鲁至极的大老爷们儿里被挤来挤去,还得可怜兮兮的说着:“嫂子,给我哥开个门吧!”
周扬顿时就气笑了,他思索了片刻,果断走过去手疾眼快的插进缝隙,迅速砍出一条空当延伸至时云安,把他‘解救’了出来。时云安迷迷糊糊的被他一拽,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后跌,稳稳当当的倒在周扬结实的胸口,后者还好像自己挺稳重的斥责他一句:“你这小身板,还帮人抢亲?”
……难道是他愿意来的吗?时云安都无语了,抿抿唇下手掐了下周扬的腰。
周扬这个村里的‘名人’一出现,顿时吸引了一大批的目光,各色各样的复杂眼神顿时聚集在他身上,连吵吵嚷嚷的热闹景象也沉默了一瞬间。毕竟这村子就这么大,谁都知道周扬不单单是个混世魔王,更是和今天婚礼的新娘子有些不可告人的过往,他怎么敢来的?
就连醉的迷迷瞪瞪的时云康看见他都打个激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