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穿成我的猫(37)
那人脸侧贴着他冰凉的头发,咕哝着磨蹭过他的耳廓,很快不动。
是睡着了。
谢松亭吐了口气,想压下狂鼓的心跳,但重复几次,收效甚微,破罐子破摔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闭上了眼。
被子刚好把紧贴的两人罩紧,不外泄一丝热气。
他鼻尖都是另一个人的味道。
并非香水,只是一股温暖的,清浅的热意,让他身体回暖。在冰冷的冬夜,这人像暖炉,也像温室,熨帖地煨暖冰凉的谢松亭。
谢松亭脚底一热,被那人的脚背贴住脚底。
他闭了闭眼,任由悄无声息的眼泪滑进头发里。
很久之后,久到他都睡着。
身后人微微偏头,横在他腰间的手臂一抬,拿袖口轻柔地磨掉他的泪痕,不断用指腹按揉他的眼眶,直到看他松开眉头,才停下动作。
长而毛茸的尾巴绕过来,搭住谢松亭的脚踝。
他醒来时是被脸上温暖的热意惊醒的,湿热。
谢松亭一惊,伸手去摸。
是块毛巾。
他脸被热毛巾罩住,看不见,下意识把毛巾拿掉,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
“醒全了吗,起床吧,吃早饭。”
他从被子里坐起身,手腕上什么东西绕上来。
谢松亭低头一看,是席必思的尾巴。
“怎么不动?”
谢松亭看着他:“尾巴。”
“嗯?”
“尾巴,拿开。”
席必思纠结地抖了一下猫耳朵:“这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可能它比较喜欢你吧。”
谢松亭:“……”
谢松亭转头向猫求证。
其实主要是问泡泡,贝斯还在睡。
泡泡茫然地从猫窝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什么啊?尾巴怎么了?”
“你控制不了你的尾巴?”
泡泡几乎用光了整个猫生的智慧,猫牌CPU极速运转,黄绿色猫眼在谢松亭和他身后朝自己使眼色的席必思之间来回转动,心想。
胡说八道。
猫怎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尾巴。
不然跳下来怎么保持平衡?
但为了罐头,它喵义凛然。
“是的,用不到它它就不太听话,随便乱放一下。”
它一直盯着自己背后,惹得谢松亭蹙眉扭头,和无辜眨眼的席必思对视。
谢松亭原本就不太抵触这条尾巴,现在得了“正当”的理由,也就没再管。
谁不喜欢毛茸茸的温暖尾巴黏糊糊地贴着自己呢?
像条会自动发热的珊瑚绒手绳。
反正谢松亭很喜欢。
他没再挣开,问:“门怎么开的?”
“找了个猫罐头上盖当起子,把门锁拆了又装回去了。”
谢松亭往门口一看,果然在门边找到那块被折成尖锥的猫罐头盖。
“划伤没?”
席必思把手举到他面前:“自己看看?”
谢松亭垂眸,真的伸手,抓着他手腕转过来,看掌心和手背都没伤痕,才松开手。
“早知道你这么问,我就不小心划伤了,说不定你还心疼一下。”
谢松亭抬起眼:“你别发疯行吗?”
“你说句好听的。”
“……”
强硬强硬不过他,态度放软他又觉得给了席必思错觉,谢松亭有苦难言,憋了半天,说:“我担心。”
趁席必思恍神,他起身。
他穿着睡衣睡的觉,起床就像脱了件厚衣服,一时有些发冷,跟着席必思坐在茶几前。
家里没有餐桌。
一个人住时,谢松亭吃喝都在这张茶几上。
见席必思还要坐在地上,谢松亭说:“来沙发坐。”
地上太凉了。
席必思:“不怕我尾巴缠你?”
“……”谢松亭被噎了两秒,“能忍。”
席必思和他对视,突然笑了,说:“我真是……受宠若惊。”
谢松亭拧眉:“趁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你动作快点。”
他话音刚落,身旁已经多了个人,熟悉的尾巴甩过来,绕住他的小腿。
谢松亭努力无视这个触感,拿起桌上的小笼包咬了一口,口感是没尝过的好。
他咽下去,问:“哪买的?这么好吃。”
“我做的。”
谢松亭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多,问:“你几点起的床?”
基本常识他还是有的,知道这种喧软的包子需要发面很久。
“五点。去买菜还碰见楼下阿姨了,和我说了哪家的五花卖得好。”
楼下阿姨?
谢松亭迷茫地回想。
他甚至不记得楼下住了人。
要是在高中,他可能会嫉妒一下席必思来这么快就认识了楼下的人,但现在他已经能接受自己不愿意和人交流的现实,因此没有后话。
“觉得好吃以后多给你做点。”
“嗯。”
“昨天晚上买了面米油调料,买了蒸笼酵母和小苏打,今早除了猪五花还买了点牛肉,中午做点牛腩饭怎么样?”
“好。”
谢松亭对吃的要求很低,属于能吃就行,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他吃饭很慢,一口要嚼很多下。
以前不是这样,高中时三餐时间压缩得很紧,他吃东西很快。
只是越长大越发现这么吃胃病犯了实在难受,又不想去医院,也就逐渐逼着自己养成细嚼慢咽的习惯。
谢松亭吃了两个,还想拿第三个的时候才觉得奇怪,怎么旁边人没了声音。
他眼珠一转,正撞上席必思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谢松亭:“……看我干什么,你不吃饭?”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还想问你看我干什么?”
“……”
服了。
谢松亭不想再和他进行这么幼稚的对话,接着吃。
他原本食欲很差,很多时候外卖吃着吃着就想吐,吃点速食又觉得不像饭。恶心,胃酸反流,总是干呕。
昨晚吃饭也因为着急和席必思说清楚,只是简单尝了个味道。
如此反反复复,其实好多年都没好好吃饭了。
刚出笼的小笼包外皮柔软,内里馅料鲜咸多汁,他吃着吃着其实有点……想流眼泪。
席必思:“牛奶大概热好了,我去拿。”
谢松亭点点头,那条尾巴也随着他离开溜走。
他把眼神放在对面空荡荡的墙面——这租屋里连电视都没有——心想。
再这样下去,席必思走的时候,他应该会更难过。这次他又要用几年才能接受?
想到难过的地方,他连咀嚼的动作也停下。
突然被什么东西烫到脸。
他猛地一惊,抬头。
席必思:“对不起,看你发愣想叫你来着,吓到了?给,牛奶。”
谢松亭接过牛奶,摇了摇头。
他情绪明显比席必思离开时低落,席必思问:“怎么了?”
“没,”谢松亭问,“你不用上班?”
“我车祸刚康复,谁会逼着我让我上班?对了,用你的手机给我妈打个视频可以吧?得让她知道我还活着。”
谢松亭把自己手机递给他,喝了两口牛奶,继续吃。
他想了想,问。
“要给你留点吗?”
“不用,给你之前我自己吃了几笼失败的,火候过了,不过味道也还好,已经饱了。”
“嗯。”
谢松亭的手机连密码都没有,干干净净,除了通讯软件就是视频软件。
席必思点进他的微信,先浏览了下联系人,满意地发现没有几个人,都是客户,最顶上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席悦上次给谢松亭打钱。
【席必思:悦姐,是我。】
【席悦:在打麻将,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