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他非要嫁给我(87)
赛马,赛的是马,比拼的也是马,至于马上的人如何,其实并不重要,赛场上哪怕将骑手甩下身子跑到终点的马儿也依旧是冠军。
而人如果将自己对马儿起到的作用看得太重,反而会适得其反。
第48章 输赢
普尔萨自打从娘胎里出生, 就在他阿爸的粗犷放养跟小马驹混在一起玩稻草,出奇的是,他并没有叫护犊子的母马驱逐, 相反, 充斥母性的马会亲和地待他。
久而久之, 普尔萨喜欢马,马儿也喜欢他, 这样的天然连结, 加上他独有的马术天赋, 叫红嘴儿相思雀从未在赛马这事上遇到过敌手。
从前,他那几个稍大一些的堂哥表哥,都被他比的屁股蛋子淤青,求着他不要再赛。
从未尝过败绩, 普尔萨在草原上可以说是傲的很。
用自己的优势来和一个看起来连马都没粘过的外地人比赛, 普尔萨其实该有些羞臊,可只要想到苏和, 他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普尔萨不放心被外地人“拐走”的发小, 他讨厌这个外地人, 那天晚上要不是丽龙主看走了眼, 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就该是自己。
这事明明该怪苏和眼睛一斜就看上了别人, 但普尔萨就是执拗地怨这个外地人,谁叫路峥非要长得那么高大, 那样显眼, 那样占据视线。
他偏心眼地实在, 哪怕是怪自己运气不好,站的石头块儿太矮, 也半点不想怨丽龙主。
也不怪普尔萨小心眼儿,他不像是那么久没有出过林子的苏和,他知道这些外来的外地人迟早有一天都是要走的,而路峥这种从面相上看就挺聪明的男人,更不会屈服于丽龙的风俗。
在普尔萨看来,路峥并不喜欢丽龙主,要么他秉持着一个男人的正直,压根儿不会配合苏和去做搭襟之间的事情,这样就是个绝情的外地人。
要么他沉溺于丽龙主的美貌,借着男人的劣根性跟苏和滚了矮榻,吃饱喝足拍拍屁股就走,独留苏和可怜巴巴被占了便宜,这样就是个薄情薄幸还该烂下面的外地人了。
无论路峥是个怎样的外地人,吃亏的和难过的人,最终都只是苏和。
这是普尔萨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他清楚苏和的单纯和蒙昧,清楚苏和对外面世界的眺望与畏缩。
苏和身边需要一个勇敢的人,那么那个人合该是他。
可表面上淡定放出狠话的普尔萨心里也没底,他相当忐忑,就像是在这些天相处之中,他逐渐看不清苏和跟那个外地人之间的感情一般,他似乎,也摸不到这场比赛的结局。
哨子吹响,两匹公马几乎是齐头并进,紧贴着并排跑出去,普尔萨的耳畔除却风声,还有马蹄子敲击地面的哒哒声,他专注的压低自己的身体,可却无法控制地,去注意他自己的马和路峥的黑熊之间,差了寸许。
赛场上,别说差了寸许,纵使是差了十米,五十米,也不是没有后来者居上,反败为胜的瞬间。
可普尔萨并不能共情那些绝地反杀的骑手,他甚至也没有办法将这种鸡汤代入在自己身上,因为他从来都是昂扬在最前方,保持领先的优胜者,在他眼中,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这狭小的间隙和几乎可以忽视的差距叫他紧张起来,不断催促□□的马儿提足狂奔,他的缰绳抖的剧烈,口中的呼喝急躁,咬死路峥同黑熊身侧的位置。
第一圈结束时,他和路峥都没有停下,似乎都默认这场三局两胜变为了一场三千米的拉力赛。
的确,叫热好身的马儿停下来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而他们两个人也都想尽快决出胜负。
这两匹公马越跑越快,到最后,已经几乎完全脱缰的状态,这是草原马的特性,也是公马的特性,按理说,普尔萨应该尽快控制缰绳,以免马跑到失控的状态,到时候连带骑手一起遭殃。
可他的余光窥见黑熊身上的路峥,对于这风驰电掣的速度,似乎浑然不惧,他没有任何控制黑熊的动作,就像是顺其自然了似的,哪怕这种极高的速度中,马和人都是处在危险当中的。
普尔萨对于这种不要命的骑法不敢苟同,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他一定会安全第一,可现在他眼中,是比赛第一,他今天绝对不能输,所以他也不肯拉起缰绳。
但这样危险的尝试对于普尔萨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他紧张且提心吊胆。
马是敏感又聪明的动物,它们可以敏锐的感觉到身上人的每一份情绪,普尔萨的神经紧绷,连累了□□的马迈出去的蹄子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而黑熊不顾及身上路峥的死活,它只顾自己,越跑越快,越跑越威风,到最后连马头都是高高的昂起,目光中满是坚定,胜利一定是它的。
在这两种全然不同的心态下,最终获得胜利的马自然是士气高昂的黑熊,路峥直到第三圈结束后,黑熊还依旧意犹未尽地冲出去半圈,才开始收缰控马。
上一秒还肆意奔腾的黑熊被缰绳扽了回去,不得不重新扭头,迈着蹄子乐颠颠小跑回赛道之初,嘚瑟地从另外一头公马面前甩着尾巴经过。
坐在马背上的普尔萨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其实不用俞归舟这个裁判做出判决,他也清楚自己输了,到后半程时,他已经跟路峥差出去了半个身位,可以说他是见证着路峥赢过自己的。
“我的阿图卢啊?!我没看错吧!二哥,你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看热闹的亚钉青少年变声器嗓音满是不可置信,“输给一个外地人?这怎么可能?”
亚钉几乎说出了普尔萨的心声。
是啊,这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会输呢?
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这件事情怨不了任何人,输了就是输了,他就应该愿赌服输,兑现之前他和路峥做下的赌约。
普尔萨抓紧了缰绳,手心处这些年早就该磨出茧子的地方生疼,他摊手一看,他攥的太紧,缰绳粘的装饰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顶进肉里了。
和普尔萨这边的萧索不同,路教授的学生们两个顶两千只鸭子,给凯旋的路峥上演了绘声绘色的欢迎宴会。
他们两个都亲眼看到了导儿骑马时候的英俊风姿,前两圈时,面不改色的路峥叫林双的下巴都要张掉了,而赵徐之一路忙着摁快门。
谁说骑黑马的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研究生导师啊!
“不要这么夸张。”路峥拒绝了研究生要给他起“马王”外号的打算,他觉得自己能赢,也是天时地利人和,黑熊的功劳是主要的。
但路峥还是特意地走到苏和眼前,向没什么表示的丽龙主道:“我赢了。”
“你好厉害。”回神的丽龙主笑起来,举起大拇指夸赞自己的搭襟,“是我之前小看你了,我没有想过你竟然这么会骑马,你的老家应该不是草原的吧?”
“不是,我出生就在城市里。”路峥看出苏和刚刚的心不在焉,道:“如果想去找普尔萨说话,就去吧,我想他现在应该很难受,我就不去刺激他了。”
苏和睁圆了眼睛,的确,比起这场比赛出人意料的胜出者,他为路峥开心之余,更担心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普尔萨那么欠嗖嗖又得意的源头,就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输过,而眼下,被路峥一个外地人狠狠打脸,估摸着天都要塌了。
“那我去看看他。”
在搭襟的许可下,苏和跑到了普尔萨和亚钉那边,“普尔萨,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普尔萨见苏和来了,面子更挂不住了,“不过是输一次,我无所谓。”
“你真的觉得无所谓吗?那是我小瞧你了,我还当你要怄气一段时间呢。”丽龙主松了一口气,他怕普尔萨小肚鸡肠,想不开。
就是小肚鸡肠的普尔萨语塞,他现在何止怄气,他更恨从前那个要跟路峥做赌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