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他非要嫁给我(52)
这样的生物灭绝是迟早的事,就如野生兰花愈来愈少见一般,除非有甘愿保护它的植物骑士出现。
路峥笃定道:“没关系,你不会连累我。”
比起院子角落里那两个低头说小话的人周身逐渐轻松的氛围,院门口被围堵的俞归舟快死了。
“不是,阿姨,我真的没有撞人,我也说了您家的树我肯定会赔偿的,您讲讲理,说普通话好不好,我真听不懂。”
俞少爷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眼前乌泱泱的人多凶神恶煞,穿的虽然不是兽皮,但行径确实有野人的彪悍,“叔叔,您镰刀收一收,看着怪锋利的——”
李经理更是抖如筛糠,缩在俞归舟的身后,哆哆嗦嗦建议:“要不咱们报警吧?”
“你看这地方像是有片.警吗?”俞归舟咬牙。
正当俞少爷以为自己今天怕是没那么好命走出去时,人群中让出一条缝隙,被那大高个男老师揽着的漂亮姑娘出现在了他眼前。
长发,白裙,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这漂亮姑娘俞归舟越看越喜欢,立马乐出了牙花子。
他这人记吃不记打且擅长苦中作乐,见到心上人,顿时觉得一脸唾沫星子也不是什么事儿了。
“姑、姑娘,你没事吧?”俞归舟顺了一把头发,目光专注地望着丽龙主,自我介绍起来,“你好,我叫俞归舟,家是海市的,今年二十五了,没有婚史,谈过几段恋爱但都和平分手,年薪八位数,加上期权股票会更多些,全国二十几套房,国外也有些地产……”
丽龙主呆呆的,俞归舟语速太快,说了些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因为丽龙主的目光都被俞归舟脑袋上挑染的珀金色毛发吸引了。
俞少爷这一脑袋毛,是从国外归来的发型设计师亲手做的巴黎画染,不是路峥眼里的杂毛。既不精神也不非主流,昂贵又高级,甚至微微烫了个三七分的纹理卷,搭上一张阳光爱笑的脸,能去做爱豆了。
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俞归舟绅士地伸出手递到丽龙主眼前,在如此窘迫的处境下还笑的出来,“我能有幸知道你叫什么吗?”
跟去标准严苛的学术圣地留学的路峥不同,俞归舟是从浪漫之都划水归来的,课业上的东西他没学会多少,但情调拿捏了百分百。
热情过度的俞归舟引起了路教授头顶的警铃,丽龙主还没开口,他率先擒住了俞归舟的狗爪子,用的是拎起60KG哑铃的力道,“我叫路峥。”
俞少爷脸险些抽搐,但雄性的胜负欲让他也使出吃奶的劲回握上去,“老师,我问的不是你。”
“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巧了,我也觉得读棺材脸导师的研究生是挺要命的一件事,国内的学术氛围,你比我清楚。”
“你得先能考上,才有资格评价。”
“家里有点小钱,为的就是规避风险。”
“哦,富三代?”
“老学究?”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面上风平浪静,在衣袖掩盖的胳膊上此刻青筋隆起,肌肉勃发,握手莫名就变成赌上尊严的事,绝对不能输。
状况外的丽龙主看见他俩这样‘亲近’,手一握上就不松开,忍不住问:“你们认识吗?”
“当然不认识。”俞归舟猛地抽回自己通红的爪子,讪笑道:“我感觉,我们应该不是平辈的,差辈没什么共同语言。”
也就比俞归舟大两岁的路教授淡定收回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尽是只有俞归舟能看出的嘲讽。
男人手上没有力气,不是肾虚,就是体虚。
丽龙主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并不敏感,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卡旭阿姆家的损失,以及如何才能把这一篇揭过去,别叫阿祖千里迢迢过来。
好脾气的丽龙主拉住卡旭阿姆的手,帮连猪草都没来得及割半笼就跑来的女人顺气,“阿姆,别骂他了,我没事。更何况他们都是外地人,骂也听不懂的,还是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了要紧。”
卡旭阿姆:“那我换普通话骂他。”
俞归舟:……这下听懂了,谢谢哈。
眼下这一院子人,都是在为那棵枉死的棕榈树和摔了个屁股蹲的丽龙主伸冤,见丽龙主好好的,话头就又转到了林子里到底能不能开车这件事上。
那就是政府的领导来视察,也没说敢把车开进林子来的,在林子里,丽龙人的规矩就是最大的,这就叫目无王法。
眼下是只撞死一棵棕榈树叫人看见了,这一路上,指不定碾死多少花花草草,简直造孽。
丽龙人相信植物也是有灵魂与生命的,和有肉身的、会叫痛流泪的动物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
他们就连割个猪草都要注意着留一茬根,等几月后雨落风吹又生一丛,以此生生不息。
活在林子里的丽龙人尊重活在林子里的一草一木,谁叫他们本就是同根生。
路峥听着,觉得这种理念和国际上小众且观念超前的植物保护主义者大差不差,但却是丽龙自古以来的传统。
只是时至今日,没有任何一项实验能够彻底证明植物是有思维意识存在的。
这也就导致,在同为生命的前提下,处于支配地位的动物比植物更高级。
相比较与生物类群结构多数相对复杂、且进化出人类这种自以为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群体,植物多简单的类群结构导致他们在食物链和生物链中都居于低端。
因而往往没有人会去在意一棵树的生死。
却常有人在意树上筑巢的云雀,树下做窝的兔子。
可其实,自然本就是相生相依的闭环。
还是理解不了的俞归舟听的脸都快绿了,他只是撞了棵树,可这地方的野人都在把他当做‘杀人凶手’□□,简直荒谬。
他一百五十万的SUV车灯都撞烂了一个,他还没哭呢。
“你们直说,想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多少钱够赔那一棵树?三千够不够?”
这下好,刚被丽龙主拉住的阿姆们又怒了,合着她刚刚说那些,这外地黄毛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丽龙主挡住阿姆,向俞归舟道:“这不是钱的事情。”
见到丽龙主的脸,俞少爷的带着脾气的话头一下子就软了,“那你说是什么的事情?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先诚心道个歉吧,不要嬉皮笑脸的。”小小年纪的丽龙主都知道,做错事道歉需要真诚,而不是‘我错了行了吧’‘赔你钱还要怎样’,钱不是万能的。
“阿姨,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当时那路实在是不好开,踩刹车的时候踩成油门了。”俞归舟重新组织了一遍自己的措辞,“我也不是说拿钱羞辱您,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能拿钱做补偿,我赔您五千块,怎么样?”
丽龙主也说:“阿姆,我再帮您到林子里寻一棵好树苗移栽过来,养得好,还会和从前那棵一样壮。”
有丽龙主帮着说和,卡旭阿姆也不好再去薅俞归舟的头发,可哪怕对方提出赔偿五千块,她脸上的难过还是没有缓和,“算了,你走吧,不要你赔,我不讹人。”
这棵树自打她小时候就在院门口了,家里的房子盖了多久,住了几代人,它就活了几代,见证了多少事儿的发生。
棕榈树从没闹过虫害,一直都欣欣向荣,茂盛参天,像是他们家的风水树,也像是家里一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