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他非要嫁给我(73)
“你跑什么?”路峥一把拎住晕头转向的小神子,“撞疼了?”
“普尔萨在撵我。”苏和捂住自己红彤彤的额头,向搭襟告状,“我说他是小土豆,他生气了,但他先说我是豆芽菜的。”
路教授:“就为这个?”
“是的。”
路峥作为大学教授,显然不会调和两个“小屁孩”之间的口角和矛盾,他只能点点苏和撞红的额头和脸颊,“下次跑,也记得看路。”
如果不是撞在他身上,而是撞在树上,那丽龙主就要破相了。
苏和小声为自己辩解,“我也没想到你正好从林子里出来,原本这地方,我就是遮住眼睛也能走进来。”
这可不是说大话,作为丽龙主,苏和熟悉这林子里的一草一木,这些都是从前无数个太阳不在的夜晚摸索出来的。
他脑袋里还有古籍上镌刻的雨林地图,丽龙的地盘几乎百年间都没有什么大变化,因而就连一棵树的死亡,丽龙主都能注意到。
听到这话,缀在路峥身后的赵徐之探出头来:“那师公,这林子里有下山的路吗?”
“下山的路?”这倒是问住了苏和,“这个我没有印象,应该只有部落门口那条小路通往山下,怎么,你们要下山吗?要离开了?”
苏和有些警觉地捏住路峥冲锋衣的下摆。
这是要走吗?怎么之前没和他说过?
丽龙主有那么些小小的不高兴,不过转瞬即逝。
“没有要走。”路峥立马摇头,而后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的学生。
“不走不走,课都还没上完。”捧着收集盒的林双踢了踢同门的鞋跟。
没瞧见人家俩人谈恋爱呢?怎么就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踹的赵徐之只是随口问问,他跟着路峥来上课,才觉得这树林子里其实都一个样子,如果迷路了,可真是要他们这种外地人的命了。
他们当时在外面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了丽龙地盘上,应当也能不知道怎么就绕出去,哪怕不走正门口那条人为的土路也成。
“又不是做贼,你从林子里绕什么,大门盛不下你啊?”林双简直想给自己没脑子的同门一棒槌,“快走吧小徐,你该吃药了。”
会审时度势的林双率先拉起赵徐之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跟路峥和苏和告别:“导儿,不用那么着急回家!和师公慢慢遛弯儿啦,师公,我们先走了!下次见!”
就这样被两个学生抛弃在林子里的路峥,只能跟着苏和往回走。
有搭襟在身边,哪怕刚刚惹恼了普尔萨,丽龙主也不觉得害怕了,毕竟路峥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普尔萨修理的。
果然,收在林子外的普尔萨见到路峥也在,想去锁苏和脖子的手终究是没有动作,因为路教授看他们两个小打小闹的眼神,写满了“幼稚”。
幼稚的小土豆和幼稚的豆芽菜。
普尔萨这次来的正事就是为了和路峥赛马,当然,不是今天,他把黑熊提前借给路峥,也是为了公平起见,给路峥一些和马儿相处的机会,提升配合度。
黑熊是普尔萨马厩中最高的公马,今年五岁,肩高将近一米六三,虽然这超出了赛马的常见标准,但绝对是适合路峥身形的,挑选马匹的时候还要看骑手的自身条件。
像丽龙主那样的,骑一匹一米四几的母马又或者一米五多的骟马才比较合适。
“这匹马我先借给你,你不用急着还,等我们家草场的赛道铺好,运动会之前,我们堂堂正正来比。”
普尔萨拍拍黑熊的脖子,示意它听话地留在这儿,原本还探着头伸直脖子想去舔一口丽龙主脑袋的黑熊不满地撅了撅嘴,抬起马头斜眼看普尔萨,蹄子躁动地跺了跺。
想把它孤零零留在这破林子里,问过它的意见没?
它不干,它要回去找隔壁马厩里的小母马。
路峥问:“这马还没骟过?”
“还没。”普尔萨道:“黑熊的基因不错,我等着给它留种,生下小马再骟。”
听到的确是匹没骟的公马,路峥将凑近打量黑熊的苏和拽回了自己身边。
公马的脾气一向不稳定,且常容易失控,看人下菜碟是它们的常态,不服就干也是它们的常态,和同性对视就要打架更是它们的常态。
在年轻躁动的公马脑袋里,这世上只有“干”和“干”两件事。
普尔萨挑眉,“不是吧?你害怕了?你要是骑不来公马,我也能给你找一匹骟马来,但到时候不要怪骟马提不起斗志。”
竞速赛场上出战的大多都是公马,因为不服就干的原始本能可以使它们在赛场上撒开蹄子,秉持着干死其它公马,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原则,一路狂奔。
“可以,就它了。”路峥当然不怕不听话的公马,他只是怕苏和被马蹄子撂倒,毕竟丽龙主好像还不知道公马有多危险,还颠颠往马匹侧身前凑。
“你们就非要比?”丽龙主看着这大黑马,心里也有点馋,“那能不能也加我一个?”苏和觉得,他骑的未必比路峥差,好歹他也是塔木族长带出来的徒弟呢。
“我刚刚和你说什么了?这是我们男人间的决斗。”普尔萨拒绝地一板一眼,“你这时候插进来,就不是决斗了,别当成过家家的游戏。”
相比之下,路教授的拒绝就委婉多了,“我先和普尔萨比一比,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骑着玩玩。”
看样子,是无论苏和怎么讲,这俩都不肯带他玩。
负气的丽龙主重新坐回了木桩子上,看这俩人试马。
路峥从普尔萨手中抽过黑熊的缰绳,站定在这匹高大公马的身前,提前交流感情,熟悉气味,准备上马。
作为草场马群中的佼佼者,黑熊服从命令的骑手很少,亚钉能骑它,纯粹是它不愿意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成年骑手中,只有普尔萨能在它心情好时被载一载,其余人,别说上马了,就是想要近身都难,黑熊随时随地,可以蹦起来跳一场撩蹄子的踢踏舞,又或者跳起仰倒,将人狠狠压在屁股下面。
但驯服不听话且眼高于顶的马匹,也是一个骑手的必修课,这世上没有不能驯服的马,只有弱鸡的人。
站在一匹不熟悉的马面前,第一点注意事项便是熟悉气味时不要露怯,马儿相当聪明,可以眨眼洞悉你的忐忑局促惴惴不安。
在自傲的马眼里,怯懦的人没资格控制它们,被这样的人骑,是一种屈辱。
黑熊一贯用白眼看人,高高昂着马头,连嗅一嗅路峥伸出的手以示友好都不乐意,这个陌生人身上的味道它不喜欢,没有个子矮那个好闻。
“不太听话。”路教授做了判断,“那就没必要和你沟通了。”
驯服不听话的马,依靠怀柔政策是一种手段,用胡萝卜草饼轮番轰炸,骑马前不停夸奖,使出糖衣炮弹增进彼此感情。
但路峥倾向于另一种快而直接的办法,那就是直接上马,把它练到疲惫,放弃顽固抵抗。
脖子上的缰绳一晃,后背一沉,黑熊感觉到背上多了个人,登时不快起来,摇晃着脖子,躁动地跺起蹄子,不停小碎步踢踏,想把身上的人晃下去,但踏了一阵,它发现坐在自己后背上的男人纹丝不动。
真的是纹丝不动。
路峥连发型都没乱。
这种互相不配合的境况下,路教授淡定地用马镫轻扣马腹,催促黑熊小跑起来,别光原地踏步,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