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漂亮举世无双(95)
“何同光和我讲过了,我也同意撤下这幅画。但是具体怎么撤...” 刘主席笑了笑,“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商量。”
“石老师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孩儿脾气。他现在身体不好,咱们不能刺激了他。”
“小孩儿脾气?” 傅岹然的睫毛在阳光下笑得颤动了起来。他直着身子坐起,这才正眼打量了刘主席一下,“刘主席,你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既不想陪石若磊担风险,又不想得罪他。”
刘主席:“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得在一个圈子里混。傅老师,您也一样。”
“不,我可不一样。” 傅岹然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刘主席,“刘主席,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状。”
刘主席面露疑惑,不动声色地朝何同光看了眼。何同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不作回应。
“可能是何同光跟您说得比较委婉,那恶人就只能我来做了。” 傅岹然抬了下眉,“我的意思是,我和石若磊,你只能选一个。”
“这不是沈杯的事儿、不是拼接画的事儿,而是你要做选择的事儿。”
“什...” 刘主席在画坛浸淫多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他一脸震惊地望着二十几岁的傅岹然,腾的站了起来,“傅岹然,你不要太张狂!石若磊是你的老师。”
“闻愚白也是你的老师。” 傅岹然一句话便堵住了刘主席的话。他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我对石若磊没有意见,我们没有任何私人恩怨;抛去一切不谈,他还是我的老师。”
“只不过,一山不容二虎。”
刘主席错愕地跌坐回沙发,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他愣愣道,“那...你想怎么处理那幅拼接画?”
“那幅画已经上过新闻、被公众看见,并且引起了一定的反响——到目前为止,都是好的反响。” 傅岹然夹烟的手指抬了两下,李开上前为他点烟。他抽了一口后道,“但这都是暂时的。等到沈杯出结果,这幅画总需要一个作者。”
“这个雷必须趁早拔除,所以我们要主动告知公众这幅画是被拼接出来浑水摸鱼的,而我们沈杯是不知情的受害者,好在我们及时发现了它。”
“你...” 刘主席有些呼吸困难,“你想让谁去顶这个锅。”
“谁干的谁顶。” 傅岹然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石老师落到今天,我也很遗憾,只可惜这是他自掘坟墓。”
病房里死寂了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刺破了安静。
“喂。” 刘主席接电话的语气不太耐烦,“什么事儿?”
“什么?”
“真的么。”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何同光问。
刘主席握着手机,他看着傅岹然,有些迟疑,“闻宅里好像...好像发现了些东西。”
傅岹然立刻敏锐道,“什么东西?”
刘主席摇摇头,“不清楚。我一直派人盯在闻宅外面,他们说看见里面发现了点东西,是从闻愚白书房的墙里打出来的。”
“闻九天...” 刘主席没忍住又瞥了傅岹然一眼,“闻九天已经过去了。”
何同光眼神定定的,“闻愚白书房的墙里...可能是文物。”
傅岹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他思忖片刻,抬起头嘴角带笑,“这么说,刘主席现在是准备过去?”
“是。有需要的话,还要联系文物部门的人。” 刘主席说,“只不过,以闻九天的性格,他可能...可能不会很配合。”
“多带几个人就行了。” 傅岹然捻灭手里的烟,站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揣进兜里,交代一旁的林序和李开,“你们呆在这里,医生来了帮我打个掩护。”
“你要过去?” 刘主席有些紧张。
傅岹然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放心。就目前而言,我们是一边的。”
第67章 软肋
傅岹然伤了一只手,现在不能开车。他带上了公司里新来的司机,这个年轻人很明显也是傅岹然的崇拜者,腕上的手表还是傅岹然过去一款游戏的周边。
“傅老师,您可以跟我一趟车,或者跟何同光也行。” 刘主席说。
“不用了。万一路上我们产生什么口角,你们把我从车里扔出来怎么办?” 傅岹然漫不经心地开了个半真半假的微笑,他冲年轻司机抬了抬下巴,“你跟我去,负责开车。”
傅岹然身上披了件黑色的皮夹克,起身出了病房,径直朝电梯走去。他从兜里摸出车钥匙,随手扔给了忙不迭跟上的司机。
“傅岹然这是怎么了?”等傅岹然走远后,刘主席抓着何同光,“他今天怪怪的。”
“我们...我们真的要任由他,放弃石若磊吗。”
何同光看了眼刘主席抓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他打量着刘主席,“早听说刘主席刚正不阿,当年闻愚白事发时,您眼都不眨一下就大义灭亲了;怎么如今面对石老师板上钉钉的过错,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你...” 提起闻愚白,刘主席的脸上霎时精彩了起来。面部的肌肉分块抽搐着,红的像猪肉,白的像煮熟的猪肉。
“傅岹然的崛起是必然的,推陈出新是历史规律。他从前万事不管,可能是因为懒,也可能是觉得不值得——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现在转了性子,不满足于只做一个橱窗里的吉祥物,他要正经做些事情了。” 何同光目光挪远了些,“如果石老师没有硬搞出那幅拼接画,他们之间的交接或许会自然些、柔和些、缓慢些。”
“可是,可是傅岹然以前不是这样,他怎么忽然就...?” 刘主席按捺不住,压低着声音轻吼道,“总不能是因为他拿了个什么劳什子最具影响力画家,就真觉得自己是最有影响力的吧?”
“他是踩着风口浪尖才飞起来的,还只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傅岹然到底多有才华,这我说不好。”走廊上不时有护士和病人家属脚步匆匆,何同光稍稍朝旁边让了些,“但是跟你我比,他肯定是绰绰有余。”
“.........”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 何同光喃喃着,“我也说不好。毕竟他是个疯子,还是个艺术家。”
“或许跟闻九天有些关系吧。人总需要一个寄托,这个彻底没了就会投向另一个。”
“看在共事一场的份儿上,我给你个忠告:尽量别跟傅岹然对着干。”
何同光说完抬脚离开,刘主席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傅老师,我们不等他们吗?” 车上,年轻司机小心翼翼道。
“不了,他们应该还有些话要说。” 傅岹然望着窗外,随手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蛇头的位置是凸出来的。他道,“路上稍微开慢点儿就行,他们会跟上的。”
“对了,你叫什么。”
“我姓丁。” 司机连忙道。
“小丁。” 傅岹然说,“待会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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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宅。
窗外鸟鸣啾啾,屋里倒是恢复了无人时的寂静。这里方才经历了一番兵荒马乱,地上堆满了各式的工具和材料。在二楼刚刚被打掉的那堵墙前,人们用这里仅存的家具拼出了一张大而干净的桌子,施工已经暂停了。
闻九天站在桌子前,微拧着眉,眼神说不清也道不明,恰如这张桌子上摊开的东西。他背后是一扇很宽的窗子——过去闻愚白的书桌正对着的地方。
从这扇闻小七无数次跃身而进的旧窗里,阳光第一次没了树枝的遮挡,痛快淋漓地洒了进来。它照在闻九天瘦削硬挺的后背上,衬衫的中间已经微微湿了。
在闻九天的面前,这张拼出来的、长得违反常理的桌子上,正并排摆放着七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