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53)
以前是「即」,现在该学着「离」了。
“对了,”吕少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上次是不是说何显送花给你时让路桥看到了?”
“是我自己买的花。”苏釉纠正道。
“不重要,”吕少言说,“何显对你印象好就可以了。”
苏釉看吕少言风风火火的样子,想说什么,又没忍心说。
他连何显长什么样子都还不记得,怎么何显就对自己印象好了?
吕少言对苏釉的情绪全然未觉,他兴奋地凑到苏釉身边:“下周郑铭妈妈过寿,何显也去现场。”
他握了握拳:“让姓路的渣男看看,我们柚子这么美,是上赶着有人喜欢的。”
又愤愤道:“还不稀罕他姓路的呢。”
苏釉咬了咬烟嘴:……
作者有话说:
两个不是渣渣的渣渣……
第27章 让他看起来又干净,又纯洁,那么美好。
池水冰寒, 那寒意仿似能透过毛孔,一点点传入骨髓。
路桥在池底张开眼睛,看着东方天际泛出火一般的色彩来, 瑰丽无匹。
游至岸边时,大贝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 一双笑眼亲切地与路桥对视, 张口去舔他搭在泳池岸边上湿漉漉的手。
路桥抬手,很轻地碰了碰大贝准备好过冬的厚实毛发。
大贝舔上自己的感觉和苏釉是完全不同的。
路桥不自觉又想到了苏釉柔软潮湿的嘴唇,身上干净的皂香, 以及离得很近时,那股若隐若现的清甜气息……
甚则是,他的眼泪。
清澈,透明, 流过尖而白的下颌, 将他灰色的床单打湿成了灰黑色。
不是黑色,也不是灰色,而是灰黑之间的, 那种最为压抑也最为让人窒息的颜色。
就算眼泪的主人离开后,它都不肯散去, 一言不发地继续凌迟他的心。
路桥闭了闭眼, 浓密睫毛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衬得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也更加瘦削。
“少爷, 这两天降温降得有些猛, 要不还是不要游了吧。”照顾大贝的李叔见路桥脸色不太好, 忍不住担忧道。
“没事, ”路桥翻身上岸, 又拍了拍大贝的狗头,“叔,天凉了,大贝的狗窝重新整理了吗?”
“整理过了。”李叔说,“前两天刚刚换上绒垫。”
“嗯。”路桥很轻地应了一声,对上大贝的笑眼,唇角终于略略扯起了一些。
卵石铺就的弯曲小道上,路桥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点点水渍,一直延伸到前方拐弯的地方。
李叔看着那点水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少爷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是对着大贝,他好像也很难再放松或者开怀地笑了。
李叔来路家已经许多年,比大贝还要早不少。
那时候路桥还是个少年,笑起来像天上的太阳,炙热耀眼,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可才几年过去,那炽烈的少年就成长成了沉稳冷漠的青年。
不再像天上恣意的太阳了,反而像冬日夜晚皎洁的月亮,虽也明亮,可却也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了。
如果,李叔揉了揉大贝的脑门,轻轻感叹,如果太太还在该多好?
弯过二楼楼梯拐角时,路桥不自觉停下脚步往上看去。
楼梯扶手处空荡荡的,苏釉的房门也紧紧闭着。
他收回视线加快了脚步,可刚走到苏釉门口,那扇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苏釉穿了件米色的风衣,单手拎着书包,乌黑的发柔顺地垂着,遮住了一点秀致的眉毛,看起来更显得秀气。
看到路桥,他像是愣了一下,随即很礼貌地点了点头,便一言不发地背着书包下楼去了。
木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但是很轻微,伴着那点声音越去越远,路桥还未到达眼底的笑意便彻底消散了。
自那晚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苏釉再没和路桥单独相处过。
他没再磨过咖啡,没再在家里吃过早餐,就算晚上回来,也只窝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再出门。
偶尔两人不小心打个照面,他也只是礼貌又疏离地向他点点头,权作招呼。
没有称呼,也很少开口,更是极少与他对视。
他身上曾经流露出的那些乖软,甜蜜的东西,以及对他炙热情感,仿佛一夕之间全部消散了。
他们之间只剩下了冷淡,客气,还有疏离。
好像连陌生人都不如。
那点脚步声终于彻底消失了,路桥僵硬地抬脚,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可打开房门又不自觉地绕到了窗边。
苏釉刚出了主宅,大约是看到了大贝,他脚步顿了顿,随即拎着书包走了过去。
他弯腰摸大贝的头,蹲下身来和大贝说话,但也只是很短暂的几分钟,便背起书包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少年人的身姿挺拔,步伐从容,背影孤高,仿佛将过去扔在了昨天,就扔在了昨天,连头都不屑于回一下。
路桥其实是很欣赏这种果决的处世风格的,他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道背影消失不见,才抬手扯掉身上的浴袍,转身进了浴室。
——
没有了苏釉,餐厅里安静的厉害。
这些本该是路桥早已过惯了的生活,可现在却莫名空荡得厉害。
路潍州戴着老花镜坐在餐桌前在看报纸,不知看到了什么新闻,他的眉头拧得很紧。
自从那晚之后,他回家的频率明显高了,早餐时间也提前了。
说是年纪大了睡眠少了,但实际上不过是担心路桥和苏釉餐桌上单独相处久了,会生出些什么不一样的感情来罢了。
见路桥下来,他从报纸上抬起眼来,看向他的目光里含了些探究和审视。
路桥神色自若,和以往没有丝毫不同,他含着一点浅淡笑意,向为自己送上早餐的刘嫂礼貌致谢。
咖啡杯氤氲着热气,机器磨出来的粉末更细腻,煮出来油脂也更丰富,虽然没有苏釉手冲的风味,可路桥还是端起来慢慢抿了一口,看起来也相当享受。
仿似什么样的风风雨雨,他都可以稳稳接住。
路潍州看着他,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不自觉皱了皱眉头。
“刚才小釉说,想搬到一楼来住。”他率先打破沉默,“怎么忽然决定要搬下来了,是不是你们兄弟两个闹什么矛盾了?”
路桥握着餐具的手微微一顿,眼皮都没抬一下,片刻后他问:“这种问题你不是应该问他吗?”
他用叉子轻轻在煎蛋上戳了几个孔,溏心的蛋液从孔里溢出来,伴着很轻的一声哼笑,他的语气散漫到了极致:“笼共还有几个月可住,还搬来搬去,啧……”
像是觉得苏釉麻烦,又带了些对小孩子的宽容,是标准的懒得上心的态度。
这让路潍州不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路潍州说,“小釉在家里住了这么几个月了,你关心过他吗?”
“他是我的连带责任吗?”路桥忽然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路潍州,“难道不是因为你,他才进了我们家的大门?”
路潍州张了张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路桥又看了他片刻,那目光带着些不依不饶。
好像从那晚之后,他就一点点在他面前强势了起来;
这种强势其实是很隐蔽的,甚至是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升温的,让路潍州时常很难界定他在路桥面前,究竟是怎样一种形象,是否还有父亲的威严?
见路潍州不再说话,路桥也慢慢敛了锋芒,重新低下头去用餐。
他吃得慢条斯理,姿态优雅,放下餐具的那一刻,朱宇的车子也恰巧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路桥没再说什么,单手拎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车子驶出路家大门,说了一路工作的朱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叫道:“哥。”
路桥没应声。
他罕见地没有工作,而是安静地偏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