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装乖指南(40)
路桥看着她,一言不发,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并未因意料之外的状况而露出一点情绪。
“你可真沉得住气,”崔如意赞赏地看着他,“如果我喜欢男生的话,我可能真的会选你,其实我……”
崔如意顿了顿,随即洒脱地一笑:“其实,我在国外谈了个女朋友,我们感情一直很好,只是最近,我爸可能发现了些什么。”
“所以,你想利用联姻来骗过崔叔叔?”
崔如意点了点头,“我就说你聪明,果然没说错。”
“我没想过联姻,”路桥淡声说,取了公筷往火锅里面下菜,“也没想过演戏。”
“我那天去看了外公,”崔如意没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记得小时候,他老人家真是风姿卓然,多少人围在他身侧,他一个都不选,连看一眼都不看。”
她说的是路桥的外公桑庭竹。
路桥的外婆去世早,但外公却始终没有续娶,老人说,自己的心早就满了,再放不下别的人。
“我那时就想,这样的感情可真难得,我也想要。”崔如意说。
“可这次见到外公,我差点认不出他老人家来。”
崔如意沉默片刻,看向路桥。
“路桥,你不想让他老人家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商泰回归吗?”她问,“如果你帮我,我崔家的一切都可供你驱使,我帮你尽快完成心愿,你帮我忽悠一下长辈,算起来,你没有任何损失,又何乐不为?”
对任何人来说,这无疑都是一个十分诱人的交易。
可路桥却只垂眸笑了笑:“这一点,我自认凭自己的努力也可以做到。”
“那么,”崔如意看着路桥,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么,你情愿看着另一个女孩步上桑阿姨的后尘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路桥的神色终于起了波澜。
他的唇角抿得平直,可眸中那深重的苦意却一点点漫了出来,浓郁得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我女朋友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崔如意说,苦笑了一下,“我不敢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刺激,所以,我现在决不能让我爸发现她的存在。”
崔如意看向路桥,双眸灿亮,“我想保护她,路桥,而不是给她脆弱的心理加码,加到她承受不住。”
“我不能失去她。”她说,“别说联姻,就算是更过分的事情我也可以为她去做。”
“只要两年,”她说,“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假装在互相了解,只要偶尔出来看个电影喝杯东西,骗过我爸,两年后,我爸退休,我将全权掌管崔氏,到时候,我会和她结婚,也会好好报答你。”
蒸汽袅袅,隔着那些滚烫的气体与滚烫的话语,路桥的眼睛微微发烫。
他的母亲没有这么幸运,没有人肯保护她,肯为她牺牲,他们做尽苟且之事,且厚颜无耻地将一切加在她的身上。
她那么爱他,可她心里被压得东西太多太重了。
所以,对他的爱都挡不住她从高处跳下的脚步。
路桥的手握紧了,但那个叫沈涟漪的女孩子的诊断报告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答应你。”他缓声说,声音略微沙哑,“但不是为了你的报答。”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那时候自己的母亲也能遇到愿意为她伸出援手的人,那样,他或许就不会失去妈妈。
他在帮沈涟漪,可又何尝不是在帮助自己的母亲?
他多想穿越回去,可以将手伸给自己的母亲啊。
“这两年内,请你一定为我保密,”崔如意说,声音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感动而略微有些颤抖,“路桥,我得到了外公那样的爱情,希望你也可以。”
——
这一晚,路桥醉得很是厉害。
苏釉金鸡独立着和邱叔一起将他送进了房间。
路桥的床很大,也很软,人往上一趴就微微下陷。
苏釉坐在床沿上,垂眸打量陷在被子里的路桥。
即便是喝醉了,他的衣物仍穿得整整齐齐,表情亦十分冷静,除了耳后略微泛起薄薄的浅红外,几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以至于苏釉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不过,能容许自己坐在他床边上,又让苏釉很快确认他确实是醉了。
苏釉的手指紧了紧,不觉想起吕少言今天的言传身教。
其中的精髓只有四个字,吕少言如是说:“主动,大胆!”
苏釉沉默片刻,慢慢向路桥伸出手去:“哥,我带你去洗澡?”
路桥点了点头,但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手伸过来,搭在了他的手心里。
牵着路桥往浴室方向走的时候,苏釉心头忍不住地狂跳,一忽儿想起自己还没缠防水膜,一忽儿担心会不会太激烈,伤腿能不能受得住。
谁知,刚到浴室门口,路桥就下了逐客令。
他嗓音微哑,但声线却很稳:“出去。”
“我陪你洗澡啊,”苏釉试图哄他,也确实担心他一个人在浴室里,万一摔了碰了,于是放软了声音,“都是男孩子,可以一起洗澡。”
路桥扶着浴室门框站稳了身体,他垂眸看苏釉,好像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来。
“苏釉?”他问。
“嗯。”苏釉立刻点头,双眼亮晶晶地看他。
可确认了苏釉的身份后,路桥却好像更加抗拒他随自己进入浴室,甚至还没轻没重地推了他一把。
苏釉还未站稳,就听浴室门哐当一声被关了起来。
苏釉坐在浴室门口等路桥,听着门里哗哗的水声,他想,路桥留给自己的关门声可真是够多的啊。
浴室里水声停了,过了好一阵,直到苏釉要着急的时候,路桥才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哥,”苏釉忙蹦跶过去,他牵起路桥的手,上上下下为他检查了一遍。
还好,并没什么伤痕。
他金鸡独立无比坚强地再次将路桥牵到了床边,看着他安静地躺下,合上了眼睛。
路桥安静的时候少了些冷意,看起来比平时更容易接近一些。
他的眼睫纤长,眼尾上挑,勾出很好看的弧度来。
苏釉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想去为他盖上被子,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手只走了很短的一点距离,就停在了路桥的睡裤裤腰处。
他跪坐在地上,单手去拉路桥的睡裤,头微微往下伏去。
只是下一刻,一只手便迅速又精准地抓住了他的头发,阻止了他的动作。
路桥的声音哑得厉害,嗓音却十分冷厉。
“出去!”他说,像是带着无限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苏釉蓦地想起了吕少言今天随口吐槽他的那句话:“你不会是先喜欢上他了吧?”
苏釉从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任何人。
可此刻,路桥拽住了他的发,不算很疼,可那些发丝却仿佛连着他的心一般,堵得难受,让那颗心没法顺利跳动。
苏釉坐在地毯上抬起脸来,眼里不觉泛起了一点水光。
隔着那点朦胧的水雾,他的视线对上了路桥的视线。
路桥看着他,目光冰冷锋利,几乎能在皮肤上割出一道道口子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抓他头发的手,指腹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苏釉?”他问,像是刚刚才认出他是谁一般。
“嗯。”苏釉紧紧抿着唇,向他点头,眼尾因为忍泪而泛出了绯色。
“苏釉,”路桥冷厉的语气温和了下来,带着一点轻微的哑,他叫他的名字,像哄小孩子一样对他说,“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随后他闭了闭眼,眉目间露出一缕难言的隐忍与懊悔之色。
“乖。”他说,“出去。”
作者有话说:
桥儿以为是别人在接近自己,所以才会这么凶,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