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不野(29)
梦极其混乱,方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画面就转到了游泳馆的更衣室。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牧野压在衣柜的门上,两人贴得很紧,他微微偏头让出脖颈让牧野细细亲吻。
方寻还看到牧野的手掐在他腰上,甚至掀起衣服的边角,已经有钻到里面的趋势。明明就是个梦,他却清晰地感受到牧野带茧的指腹擦过他的腰线,粗糙的触感顺着腰身爬到后背。
一股麻意几乎从方寻的脚底猛冲到天灵盖,他瞬间没有站稳的力气,整个人瘫在牧野怀里。他连喉咙都是干干痒痒,可能大口大口喝水都无法缓解。
其实除了姥姥和铁蛋去世的那段期间方寻做梦比较多以外,他平时算是梦少的那种人。类似于这种像春梦,却没到那个地步,可是又实打实暧昧的梦他只有青春期的时候做过几次。
那时候刚对这方面有点意识,男孩嘛,刚开始肯定会动动手,弄那么一两下。不过青春期的方寻和其他青春期的男生相比,就算解决需求都算次数较少的那一个。
他好像一直都这样,对这方面不冷不热,没那么多世俗上的想法。
后来还是意识到自己比较冷淡,方寻才试着吃过两回药,看过几次视频,可是对他来说作用依旧不大。
而且在方寻看来,“性”可能得在他人生中排到最末一位。他家人朋友比它重要,工作和救助站也比它重要,所以这玩意儿在他眼里是最不起眼的东西。
可就是被看淡很多年的东西有了苏醒的趋势,方寻满头是汗从梦中惊醒。他发现此刻的自己依旧在牧野怀里,只不过换了个姿势,他后背贴着牧野的前胸。
之所以会梦到牧野摸他腰,也是因为牧野的手此时此刻已经穿过方寻的睡衣,正贴着他小腹。
牧野的手指确实带茧,给方寻的触感和梦里一模一样。他这会儿是真不太好受,额头也是一层薄汗就差顺着脑门往下流。
伸长手臂够了下床头柜上的手机,方寻按亮屏幕看了眼,看完不由得暗骂自己两句。
太操蛋了……
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刻,他居然在牧野怀里有了性质。
这对方寻来说冲击真的太大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男人有这方面的冲动。他心中告诫自己是憋得太久,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跟牧野完全没有关系。
狼狈间,方寻隔着被子朝下面看一眼,想着要不要去解决一下。但碍着牧野睡在这里,万一被牧野知道他半夜不睡觉去卫生间瞎忙活,他是真的没脸面对牧野。
就这么硬挺着逼自己冷静下来,大概过了四十分钟方寻才恢复正常。这期间牧野不是用头蹭他背,就是把手往上移。方寻觉得自己定性不错,居然能够慢慢恢复平静。
再之后方寻眼皮子开始打架,重新睡了过去。有没有继续做梦方寻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就算再次入睡也能隐约察觉到牧野不是换个姿势抱他,就是把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睡相简直比自己的还要差。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方寻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他拿起手机看到苏武一连发了四条微信:
【???起晚了?怎么还没到?】
【大哥,十点了,你人呢?】
【生病了?】
【算了,病了也好,睡过了也好,醒了给我回个微信。】
读完消息,他连忙给苏武回了条:【抱歉,我睡过了。】
然后盯着天花板放空几秒,方寻忍不住抬手在脑门上揉一把。他太阳穴两边的神经一个劲儿地跳,可能跟昨晚和喝了酒有关,也可能是因为半夜做梦没睡好。反正这觉睡得他浑身难受,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当然方寻身子发麻也和牧野有点关系。
侧头看一眼,他发现牧野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终于由压着他半个身体的睡姿变为平躺。
接着牧野睫毛动了,缓缓睁开眼睛。方寻家的窗帘很遮光,刚醒的瞬间牧野以为现在是天空微微亮起的凌晨。
还是方寻见牧野醒了,在他耳边说一声“已经中午了”,才让牧野意识到他昨晚没有失眠。
猛地坐起身子,牧野立刻把拉开窗帘。外面充足的日光打在身上,加上睡饱后的充沛精力让牧野觉得不可思议。
他居然,能够一觉睡到中午。
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牧野已经不记得了。他以为自己习惯了整日被失眠困扰,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日子。现在重新体会到有充足睡眠的滋味,他发现他所谓的习惯不过是对待怎么都治不好的失眠的一种无力地妥协。
牧野激动到语无伦次,他用力地抱了下方寻,把人放开时两只手也是握在方寻的肩上,满脸都是喜悦地说:“方寻哥,我睡着了!我昨晚居然睡着了!”
先别管方寻这觉睡得舒不舒服,他这会儿是真的替牧野高兴。他知道失眠有多难受,更别提牧野这种长期失眠的人。
往严重了说,长期失眠甚至会导致抑郁,所以哪怕牧野只睡着了一晚,方寻都觉得欣慰。
高兴完了,方寻起身去洗漱。牧野那边上午的课都被他睡了过去,这会儿抓紧时间给开锁的人打个电话,等那边人来了把门打开,他也得立刻去学校上下午的课。
方寻走的时候让牧野在他家里等开锁人员,他手放在门把上刚要离开,听牧野在后面说了句:“方寻哥,你几点去救助站?我去找你。”
“我争取六点到那。”方寻说,“其实你也不用特意过来帮忙,几个猫爬架而已,挺好拼的。”
牧野说:“没事,反正我晚上没什么事干。等从救助站回来,我还想顺路把猫接回来。”
想到还寄宿在医院的狸花猫,方寻点点头说:“成,那我先走了,救助站见。”
方寻走后牧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看似很平静,心里却还在为自己睡了个好觉而兴奋。实在压不住这股子高兴劲儿,他又在屋里走了好几圈,然后去换昨晚放洗衣机里洗好,现在已经干了的衣服。
方寻给他找的那套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抱在怀里,牧野打算回家之后洗干净了再还给方寻。
开锁那边的人到达之后很快将门打开,牧野拿好钥匙就跑出家门赶公交。到学校后先是被室友追问上午没来上课的原因,他开口说自己睡过了,三个室友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牧野。
“真的假的?”陈弘扬问,“我没听错吧?你说你睡过了?”
他说完掏掏耳朵,继续说:“你连觉都睡不着,还能睡过了?”
“真的。”牧野张张嘴,把昨晚没带家钥匙,以及去方寻家里住宿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陈弘扬越听越疑惑,连林凯也想好好和牧野掰扯掰扯,忍不住问:“不是,我怎么没懂你什么意思呢?为什么你在方寻哥的家里能睡着,在宿舍和自己家就睡不着?方寻哥是给你下迷药了还是他家的床构造奇特,让人一躺就困?”
林凯问这话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他是真好奇。怎么说在牧野没搬出寝室之前他们也在同一个房间生活那么久,在知道牧野失眠以后寝室三个人每晚只要见牧野上床躺着,连沟通都是用手机。铃声不开,震动不用,一直使用静音模式。
所以他特想知道为什么在方寻家,牧野不仅不会失眠,还能一觉睡到大中午。
关于林凯的提问,牧野答不出个所以然。他昨晚都做好失眠的准备了,可是躺在方寻床上他忽然觉得轻松。那种是他没接触游泳前才有的轻松,在练习游泳后他一天都没再体会过这种感觉。
陈弘扬看牧野茫然的表情就知道牧野肯定答不上来林凯问的那些话,他多余的话也懒得说了,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行吧,反正你睡着了就行。”
只有张源在分析问题,他想了想,问:“牧野,你在方寻哥家里睡觉的时候,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可能就是他帮我热了杯牛奶,但是这个牌子的奶我喝过,应该和这个关系不大……”牧野有在认真回想。他没睡熟时隐约有些意识,记得方寻好像在他怀里,被他用双臂紧紧箍着。中途方寻想要挣脱,他有让方寻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