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剖白(32)
画面一转,他和江旸面对面地站着,对方冰冷的样子让他感到恐慌,伸手去拉青年的衣袖,怯喏地询问为什么对他冷漠。
“林煦,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江旸在梦里对他说,嗓音里是彻骨的冷意。
林煦心口被无数的箭扎过,他听见自己颤声问:“那……为什么要摘我的耳钉,为什么对照顾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别人也会这样,”江旸勾起一抹讥笑,眼里带着不屑,“你该不会以为这种朋友互助的事情,就是喜欢吧?”
林煦难以置信,眼里包不住泪水,还不死心的想追问,脚下突然踩空,他落进了万丈深渊,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窒息,耳边的风声呼啸,光线距离他越来越远,即使被无关的黑暗笼罩。
这样也好。
他本就是被黑暗吞噬的人,不配再见阳光。
林煦闭上眼,不再有挣扎,放松了身体自暴自弃的任由自己跌入深渊。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他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林煦睁开眼,看到了江旸近在咫尺的笑眼,他听到青年用自己好听的嗓音说出了他期待已久的话———
“林煦,我也喜欢你呀。”
林煦捂着头,呼吸紊乱,心悸忽强忽弱,让他有种坐过山车的即视感。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江旸冷漠的眼神让他心有余悸,最后的表白又让他疯狂的心动。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林煦习惯了自己的反覆无常。
赵西文说过,这是他神经过于焦虑时候导致的,梦境能体现内心,他现在满脑子除了江旸还是江旸。
林煦下床去拿桌子上的药片,往嘴里塞了三颗,喝了口水咽下去。
他想到自己的手,以后江旸出入他房子的时候应该还多,把桌上的药盒藏在了柜子里。
林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外面有悉悉簌簌的人声,以前他也有过这样这样的幻听,没有多想,推门而出。
下一秒林煦看到了坐在茶几边的江旸,他背对着林煦,前面架着一个手机,屏幕上是江旸帅气的脸,不需要任何美颜,出现在手机里像雕塑一般的完美。
林煦常年对着电脑,眼睛是有点轻微近视的,所以他没有看到屏幕里滚动的小字,开口喊了一声:“江旸。”
江旸一愣,看到手机上穿着睡裤出镜的下半身,赶紧回头,“你醒了。”
林煦正想问他是不是在自拍,就看到江旸冲手机挥了挥手,陪笑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广播剧,我们会带着精彩的故事和大家见面的。”
林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瞪大眼睛,“你在直播?”
“对,我之前打电话你不是听到了吗?”江旸结束直播,把手机拿下来。
“……”林煦毫无印象,之前他不舒服,困得不行,哪里有精力去听江旸打电话。
“我是不是影响你了?”林煦无措地问,“会不会让你的粉丝们误会?你刚刚怎么不解释一下?”
江旸不以为然,“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不是明星,私生活有必要给他们汇报吗?”
林煦深知网络上的恶意有多大,焦急地说:“可是他们诋毁你怎么办?”
“诋毁什么?”
“……”林煦觉得嗓子干痛,咽了咽,小声说:“说你……和别人不清不楚,怀疑你是同……同……”
“同性恋?”江旸笑了笑,“这是事实,说就说,有什么可怕的?”
“可他们会扭曲事实,”林煦焦急地说,“千人千面,他们会把白的说成黑的。”
“那是他们的事,我不去看就好。好啦,别说那些事情了,”江旸走过来,摸了摸林煦的额头,感受他的温度,“嗯,烧退了些,再量个体温。”
林煦有些呆滞的看着江旸,青年温和的面孔和梦里冷漠的眼神重叠,他有点恍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江旸拉着林煦坐在沙发上,拿着温度计甩了甩,“来,量一下。”
林煦夹在腋窝下。
“饿不饿?”江旸问,“我给你煮碗面。”
林煦:“你会煮面?”
江旸看着见他愣愣的样子,心里软软的,扬起下巴,自负道:“好歹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这年头谁还不会做饭啊?”
林煦看着他,目光有些怀疑。
“……”江旸不乐意,“你不信我啊?”
林煦笃定说:“信。”
江旸幽怨地说:“学长,你这摆明了不信。”
林煦摇头,“没有,我真的相信。”
“那你饿不饿?”江旸问。
林煦迟疑了一下,他这一天只吃了江旸留的三明治和豆浆,中途被各种事情打岔,现在坐下来感觉前胸贴到了后背。
“咕噜噜———”肚子恰到好处的响起来,比任何话都有说服力。
“……”林煦脸颊一红,去挠乐乐的下巴,想忽略尴尬。
江旸倒是挺开心,“看吧,你饿了。我去给你煮面,我冰箱里还有西红柿和鸡蛋。”
“哎你……”
江旸兴致勃勃的要大展身手一番,林煦拉都拉不住。
见他这么有自信,林煦没辙,也想趁机看看江旸的手艺如何。
江旸从家里拿来,材料钻进厨房,扬声喊道:“学长,你看一眼温度计!”
林煦把温度计拿出看,“三十七度五。”
“还有点低烧,你一会儿再吃一次药吧?”江旸说,“你的伤口疼得厉害吗?”
“不怎么疼了。”林煦走到厨房门口,注视着江旸洗西红柿,动作麻利。
看样子他是真的会做饭。
林煦本以为像江旸这样朋友多、会玩儿又爱玩儿的,应该不是被叫出去吃饭喝酒、就是点外卖。
江旸肩宽腰窄腿又长,站在那里像一幅画似的,挺括的身材看着就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人体的黄金分割比例是1:0.618,林煦没有见过江旸光着的样子,但从他的腿和身体5:8的分力来看,是相当的完美。
林煦对人体美学没有深入的研究,只是之前写小说的时候查资料看到过,他头一次对自己知识面广泛满意,能够仅仅通过眼睛判断出对方的美感。
“学长,”江旸突然开口,切西红柿的动作未停,只是嘴角弯了弯,“你的视线烫到我了。”
林煦回神,耳根通红,身上又像发烧那样开始热,矢口否认,“我没有。”
江旸切西红柿的动作缓慢、僵硬,还有一点笨拙,不过林煦陷入自己的慌乱里面并未注意到。
江旸轻笑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家的盘子放哪儿的?有葱吗?”
林煦走过去在柜子里拿出碗筷,又把冰箱里的葱拿出来。
江旸:“两根就够了,你放着我洗。”
林煦走到水池边,把水量开得最小,水从指尖流过,“洗个葱而已,没事。”
江旸转头见他已经洗上了,无奈道:“那你小心一点,别碰着水了。”
林煦用手指慢慢地搓上面的泥,自始至终水只沾到他的指尖。
锅里的水开了,江旸把面扔进去,用筷子里面搅了搅,避免粘锅:“你平时也做饭?我看佐料什么的挺齐全。”
林煦轻轻地嗯了一声,“在家闲着的时候,会做做,打发时间。”
那会儿他状态很不好,不想写文、也没有任何创作欲,就算写也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是垃圾,狗屁不通。
他整日酗酒、抽烟,除了吃就是睡,也没精力运动。
后来他通过药物好一些的时候,赵西文提议学着做饭,找点事情做不至于让日子过得索然无味。
乐乐也是那时候养的,赵西文说动物会治愈人心。
他听了赵西文的建议,投入新的事情里,分散了他的精力,短暂的忘记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