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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59)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结果陈谴抛了个白眼:“我看你才是喝多了。”


第46章 他好迷人
  直到吃完饭走出馆子,徐诀还抓着那个钥匙挂件,串在书包上怕被人揪了,揣在口袋怕半路弄丢了,扭头瞧见街边摆着卖手工编织绳的地摊,他跑过去往前一蹲,打算挑根长的连着钥匙挂脖子上。
  “挂脖子上你也不嫌硌得慌。”陈谴跟他一块儿蹲着,也伸出手帮他挑选,拣上这条棕的看看,粗了显狂野,放下,又敛那条蓝的,花纹似乎太秀气。
  徐诀比陈谴更不用心,陈谴的手在眼花缭乱的编织饰品上游移,袖口因够长了手而纵上去一小截,露出白皙的腕子。
  腕子上空晃晃的,徐诀仍记得那枚被陈谴戴了五年的镯子,也记得自己情急时总会在这只手腕攥一圈红。
  挑选挂绳的速度慢了下来,徐诀渐渐忘了来时的初衷,勾住一根编织手绳搓弄,猜度着陈谴戴什么颜色最好看。
  “怎么挑手绳去了?”摊子小,陈谴跟他挨紧了胳膊,“这个黑色的跟你挺衬。”
  徐诀计上心来,挽起袖口,将手上这根黑色的凑到腕间比了比,摊主婆婆笑得很和蔼:“喜欢就戴上试试!”
  “真的啊,”徐诀闻言挪过去,半蹲在婆婆面前,手往人家膝上一伸,“我不会戴,您帮帮我。”
  那一八九的个儿在老人跟前弓腰屈膝,扬起的脸上挂了明朗干净的笑,眼睛也是亮的,是很讨长辈中意的长相。
  陈谴被这幅画面吸引住,竟也忘了拨弄琳琅饰品,出神地幻想陈青蓉见了徐诀会不会喜欢。
  等晃过神,徐诀已回到他身边,说:“买好了,走吧。”
  在这里不方便,等走出一段路,陈谴问:“不买挂绳了?”
  “你不是说挂脖子上硌得慌么,我觉得你说得对。”徐诀停下,突然就抓了陈谴的右手,“不过光看看不买,人家婆婆多失望啊,所以我买了别的。”
  陈谴脚下稍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被徐诀捏住手腕往上一翻。
  徐诀的手在兜里焐热了,左手圈住陈谴的衣袖往上捋到小臂中间,右手五指扩着根同款式的手绳朝他腕上套,到原来挂过镯子的位置停住,按住松紧扣调节好适当维度。
  与他自己沉静稳重的黑色不同,明艳惹人的一抹红绕在陈谴手腕,刚刚那婆婆悄悄在他耳边说了:那孩子肤白,戴红色好看。
  袖子没了束缚重新滑下来,陈谴怔然:“怎么还给我买了?”
  徐诀早找好借口:“所以说人家怎么会做生意呢,单买不打折,买俩才有优惠。”
  陈谴又问:“为什么偏要买红色?”
  徐诀言之凿凿:“今年不是你本命年?穿红色能辟邪,你不能摘下来。”
  好像没什么不对,陈谴摸摸手腕, “嗯”一声,被说服了。
  步行街商铺各异,两人一个摘掉连日来不停轴的学习包袱,一个暂且忘却周而复始的工作带来的疲惫,在繁忙街头度了段好时光。
  从南边到北边,前路转个弯就有车直达酒店,陈谴偏叫左侧的板砖路领走了视线。
  板砖设计独特,经由打磨抛光,上色成了书本的模样,陈谴踩上一本,低头看看,是《新华字典》,再踩一本,是《格林童话》。
  徐诀跟在他身后,说:“我这本是《小王子》。”
  陈谴回头看他脚下:“封面有画小玫瑰吗?”
  徐诀不看封面,看阳光在陈谴的眼睫毛洒一层绒光:“有,他好迷人。”
  仿佛拨开云雾,小路尽头是一座两层的书吧,别具一格在闹市中辟一隅清净。
  进门右侧是一整面照片墙,陈谴戳在墙根下观赏,徐诀指着一张,说:“这俩猫过生日就过生日,这只三花怎么还亲那只橘的,没羞没臊。”
  陈谴说:“没瞧见就三花戴了小皇冠吗,人家生日亲一下自己老婆怎么了?”
  徐诀更不满了:“就是,猫都有老婆了,也不知道我的老婆在哪里。”
  陈谴没搞懂话题怎么扯这上面去了,他蹭了蹭腕上的手绳,说:“你是刚成年,又不是到适婚年龄,要什么老婆。”
  徐诀说:“我想想不行啊?”
  陈谴双手往兜里一插,转身往另一边去了:“光想想就能捏造个老婆,真不敢想你动起来会怎样。”
  这时大门有人进来,当着外人的面徐诀不好说出口,但思想莽得很,自动在脑内曲解其意,看着陈谴的背影心道,动起来可不得了,打桩机似的,估计能弄得你下不来床,吃喝拉撒都得由我伺候。
  书吧合理利用空间,左侧墙面内凹成一个小室,室内置一大方桌,桌旁坐了三五个人,全都握着笔埋头写字。
  门边还有个绿色物体挡路,徐诀问前台人员:“这里怎么还戳个邮筒?”
  那小伙子从电脑后抬头解答:“这里是旧邮局改造的,还保留着邮寄服务,不过老板把寄信功能升级了。”
  讲那么高深莫测,徐诀问:“怎么个升级法?”
  那人拍拍邮筒,说:“现在即刻寄送的邮筒遍地都是,这个不一样,放在里面的信件都是八年后寄出的。”
  徐诀哑然,八年得是哪番沧海桑田,前面那八年,他爹妈一拍两散,他爸造出摩天大楼,他妈造出个烦人的丁学舟;往后八年,他是否已经本硕连读毕业不说,这书吧都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如果不在,他这会儿给未来老婆写个信岂不是白写。
  思考的间隙,陈谴指着货架上的信封信纸问:“买一份多少钱?”
  工作人员忙撇开徐诀,笑脸迎向陈谴:“信封六块,信纸八块,邮票便宜,都是一块二,三件套买更优惠,只收您十五块。”
  小室方桌旁又添二人,徐诀拿八块的信纸压着六块的信封,手边还放着便宜的邮票:“抢钱啊,邮票要不是明码标价120分,他是不是还要涨个十倍八倍?”
  陈谴坐他右侧,桌上也是同样的标配:“是挺离谱,就当是给信件交八年保管费了。”
  徐诀想了想,也能接受:“那要是没到八年这地儿倒闭了……”
  “那就证明有缘无分,认了吧。”陈谴说。
  室内安静,陈谴提笔落字,未写收信人,先在第一行点了个冒号,前面留着空白。
  第二行开头,他刚写下“现在”一词就停下笔,手肘擦着桌面冲旁边一杵,徐诀小臂被精准撞到,握着笔的右手毫无防备在昂贵的纸张上划拉出一道黑色墨水。
  这纸还未落一字呢,徐诀痛心道:“你干嘛啊!”
  “不许偷看。”陈谴警告他。
  “你把我纸都弄脏了!”
  陈谴看一眼,笑了,丝毫不惭愧:“你给谁写的信?”
  徐诀大大方方:“未来老婆。”
  陈谴手一抖,差点也在自己纸上划拉个同款痕迹:“这就知道你未来老婆住哪了吗?”
  徐诀勾嘴笑笑,也学他在第一行点个冒号,装神秘谁不会:“老婆嘛,肯定是嫁到我家的,那就写我家地址得了。”
  陈谴无话可驳,将信纸一遮,身子挪开了半尺:“各写各的,谁都别偷看谁。”
  纸笔窸窣,分秒流逝,陈谴洋洋洒洒写了满纸,停笔后抬脸,正好对上窗外投进来的一束阳光,光线将窗旁一切背阴的事物弱化,只余空中细小尘埃欢欣飞舞。
  身边那人笔墨未止,陈谴说到做到不偷瞧半分,碍不住徐诀手肘总蹭到他,他知道对方是书写过程中的无意行为,但不知道徐诀是什么时候偷偷将那拉开的半尺缩短了,可能大家都写得太投入。
  恍惚间,他像回到同窗时代,很久之前的一个荒唐梦成了真,徐诀真就变成了他的同桌,没碰他手臂问他理科试题的答案,大家都只是在默契地奋笔疾书。
  待情绪从信中字句抽离,陈谴再次提笔,终于在冒号前端落下三字:徐小狗。
  将信纸横向两折后塞进信封,陈谴又落笔,写下一个新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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