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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21)

作者:何暮楚 时间:2022-04-11 08:50 标签:HE 年下

  场内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吧台后的调酒师在清点材料。
  陈谴不赶时间,踩着消音地毯沿长廊步履轻盈地走向主管办公室,门边挂着个牌子,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坐在这个位置的人姓甚名谁:赵川。
  门是厚重的精雕实木门,此时却紧闭,陈谴抬手敲了两遍,没人回应便就此作罢,也不去追究门内到底是真的没人,还是赵大主管正埋头苦干不方便开门。
  一星期没来,洗手间的香氛换了个味,偏淡雅的柑橘香,闻着比原来的舒服不少。
  最靠里的隔间关着门,陈谴去倒数第三格,门刚阖上,封闭的空间突然响起隔板被重物砸到的声响——
  “川哥,疼!”
  这句埋怨没听出多少不快,倒是揉入几分娇嗔,陈谴拉裤腰的手一顿。
  “换个姿势,腰塌好,自己掰着……对。”一声击掌般的脆响,“来,川哥疼你。”
  原来主管办公室是真的没人,赵川跑洗手间干活儿来了。
  陈谴若无其事地放下马桶盖坐到上面,掏出手机打开小程序收藏的游戏。
  那厢在上演冬色旖旎,陈谴这厢玩儿小游戏快要破了朋友圈第一的记录,眼看分数就要超越,隔壁传来故作甜腻的尖叫害得他手一抖,手指控制的小球撞上障碍物宣告游戏终止。
  真气人,陈谴点开排行榜想看看朋友圈第一的是谁,结果是徐诀的头像,白底黑字,写的是“英语不上一百分誓不改头像”,他看完就消了气。
  陈谴退出小程序,静听衣衫摩擦,赵川对那人说:“怎么回事,有点松了,回去做做提肛。”
  那人撒娇:“还不是被川哥弄多了。”
  两道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到陈谴这边时皆是定住。
  “川哥……”
  “怕什么,这个点除了吧里的服务生还有谁,谁不知道你被我罩着?”
  那道较重的脚步声远去了,洗手间里只余盥洗台那边的潺潺流水声。
  陈谴没事人般放水、冲厕所,泰然自若地拉开门出去洗手。
  盥洗台上方的墙面镜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另外一个身形与陈谴相仿,头发烫染过,脸部打了底妆,大约是刚办完事,那人眼角还娇红未散。
  在麋鹿做了那么久,陈谴熟知每个同事的姓名长相性子,站他旁边的这位,是吧里人气颇高的钢管舞男,叫袁双。
  闲暇时吧里的服务生会聊聊八卦,聊到袁双,都说他身段柔软,一双大腿往上掰折,脚尖儿能翘到脑袋上方。
  袁双正捏着根眼线胶笔,看见陈谴出来,笔都握不稳了,嘴上却逞能:“我还当是谁呢,听墙角过不过瘾?”
  陈谴没作声,只顾慢条斯理地洗手,水流开得不大,防止洗去腕间精油的味道。
  袁双凑近镜子看了看,眼线没画好,他拿卸妆棉片擦掉:“你也别跟个天鹅似的,没准儿哪天就抬不起脖子了。”
  陈谴拧上水龙头,扯了两张擦手纸轻拭指掌间的湿润。
  难为袁双还把他比喻成天鹅,鸭子确实不能跟天鹅比,袁双这种在舞台上骚出花样儿的,一下台随便被客人拎去哪个盘子上当白玉都不知道。
  袁双将卸妆片扔掉,突然改口:“不对啊,你不是天鹅,是小蜜蜂,嗡嗡地可劲儿闹。”
  擦手纸沾上水,被陈谴揉成了团。
  小蜜蜂是酒吧里的一个职业,纳入为气氛协调组一员,各凭本事带动客人消费,大部分小费得上缴,零头可以揣自己兜里。
  ELK的老总赵平高和陈青蓉是旧识,对旧识的儿子也多加关照,他给陈谴开了个例外,收到的小费无论多少都归自己的。
  入行几年,除去给陈青蓉上账及缴纳房租水电,陈谴还存了一大笔,其实该多亏这个职业,但他还是无法适应。
  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形容自己。
  袁双还在嘴贱:“小蜜蜂有时也该收起自己的针尖儿,抬起屁股反让人蛰一蛰才……”
  一个“好”字哽在喉咙口,袁双手心一空,被陈谴夺去了眼线笔。
  陈谴用虎口掐住他的下颌,不同于对待徐诀那样手法温柔,指尖施力让袁双疼得没办法再吐出一个字。
  半天不吭声,是因为争吵没意义。
  可踩到自己底线,不给点动作的都是傻逼。
  笔尖戳在袁双的上眼角,陈谴顺滑地为对方画了条流畅的眼线,收笔时将笔尾那端顶进袁双半张的嘴里,直塞得对方疼出泪花了才住手。
  “袁双,你有没有告诉赵主管,”陈谴温声道,“你不仅下面松,上面也松。”


第15章 有人接我
  从洗手间出来,陈谴沿原路又去了趟主管办公室,刚办完事的赵川红光满面,爽快地帮他销了假,又盯着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就这副打扮?”
  陈谴自然是比不过穿衣风格大胆暴露的袁双,他拢了拢大衣,面色如水道:“我向来都这样。”
  赵川不喜他,碍于自己只是个主管,而自己的二叔才是罩着陈谴的ELK老总,再不对付也不好随意下绊子,否则白捡的主管位也保不住。
  陈谴销完假刚好到上班的点,他不去场内,先上休息室把大衣褪去。
  休息室里有每个员工的储物柜,储物柜对面是一整面落地镜,麋鹿有严格规定,员工上班前必须整理好仪容和着装。
  还没到夜场的热潮,许多人聚在落地镜前磨蹭,整理领结的,掖好衣摆的,描画妆容的。
  袁双也在,穿着件黑色细吊带裤,上身什么内衬都没有。他常年习舞,肩臂线条堪称完美,前胸后背也大胆地袒露出来,周围人对此已见怪不怪。
  陈谴只掠一眼,将大衣叠好放进柜子,揣好手机走出休息室。
  来麋鹿消费的分三种人,一类又有钱又会玩的,直接点个少爷或公主,侍酒陪舞上床一条龙;一类没钱又有瘾的,到舞池晃一圈,毛手毛脚看能不能拐个人回家;剩下那类是无所谓消费多少,也许不是麋鹿的常客,就想图个乐子。
  陈谴不当少爷,也不去舞池给人摸屁股的机会,他就拎着瓶酒在场内睃巡,寻找那种好哄又给得起小费的冤大头。
  这种以酒为伴的工作通常到后半场都撑不下去,初来乍到的小蜜蜂没人指点,很容易被人反灌酒最后笨笨地让人带走开了苞。
  陈谴精明着,抓冤大头前先让调酒师给自己弄瓶柚子汁混酒,柚子解酒还醒神,他还拿吸管啜着喝,一瓶能喝好久。
  当然不是所有冤大头都会上当,不怀好意的客会把端上来的酒推到小蜜蜂面前,声称喝多少得多少小费。
  陈谴便提出玩行酒令,那天跟徐诀玩的大话骰子只是最普通的一种,他跟人家玩复杂的,巧妙地给人下圈套,等人输了就佯装大方地抿一小口酒,随后把酒杯推客人面前:“老板,到你了。”
  表面上是给人台阶下,实则拿捏了冤大头的情绪。
  面前的这位不太好灌醉,酒过三巡仍眸色清明,据说是给人当特助的,特能喝。
  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谴的唇钉,言语暧昧道:“我就没见过嘴边镶珍珠的,接吻不会刮舌头吧?”
  陈谴撑着下巴,不着痕迹地把酒杯往客人面前挪:“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过来消费的就喜欢玩得开的,那人当场就要勾陈谴下巴,被陈谴抬手挡了一下:“别急啊,珍珠在这呢。”
  在客人不解的注视下,陈谴捻起胸前的尖领,将缀于领角的珍珠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那动作充满暗示,薄纱衬衫下的风景没了长尖领的遮掩而更加明显。
  蓦地,手机贴着大腿振动起来,陈谴将手揣进兜里摸索着按了挂断,视线朝客人的裤裆瞥去,清楚对方箭在弦上。
  有经验的都能从神态观察出喝酒的人有几分醉,陈谴审视对方的眼睛,眉目含笑道:“再喝两瓶就去吃珍珠,好不好?”
  “哐当”一声,徐诀急切起身的动作碰翻了搁茶几上的杯子。
  洒出的水泼湿了桌面摊开的作业卷,他七手八脚扯纸巾吸水,注意力全在听筒钻出来的那句话上,没留意擦烂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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