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校园文(114)
刚开始,白云间确实觉得黄河远麻烦透了,只想着他快点退学,谁能想到几个月后,他会希望黄河远能随时随地地待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白云间想了想,诚实地说,“你确实很麻烦。”
黄河远:“……???”
“但我不讨厌你给我添麻烦。”白云间笑,“在遇见你之前,我人生很无趣。”
白云间总能摆着一张老实巴交脸,轻描淡写地说着充满歧义话,黄河远恍恍惚惚地夹了一大口咸菜,嚼了几口才被齁得皱起脸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白粥。
黄河远早餐见底,白云间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淡淡道:“我饱了,走吧。”
“你吃完。”黄河远皱眉,“我等你。你再瘦下去,我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为什么?”白云间奇怪地问。
“不知道还以为我抢你饭吃了呢!”黄河远捏了捏自己脸蛋,“至少在我瘦回去之前,你都得好好吃饭。”
白云间勾唇笑了笑,把剩下早饭吃完,才和黄河远一起出食堂。
春天香樟树在头顶中连成一片嫩绿海洋,离早自修还有五分钟,两人踩着地上破碎晨光往芙蓉楼跑。
黄河远边跑边问:“严辉回来了吗?”
“没有。”白云间说,“隔壁文科班语文老师在代课,陈思柯代班主任。如果我们迟到了,大概要站走廊。”
一想到陈思柯灭绝脸,黄河远也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由加快了脚步。
两人噔噔噔爬上三楼,黄河远看见一个高大黑影站在21班门前。
“连带寒假才三个月不见,”黄河远低声说,“陈思柯怎么壮了?”
白云间往黄河远身前挡了挡,“不是她。”
黄河远走近,人影恰好回头,是个胡子拉渣壮汉,穿着保安服,看见黄河远眼睛一亮。
“胡子叔?你怎么在这?”黄河远诧异出声。
“小远,”壮汉憨憨一笑,“你爸让我来保护你。”
黄河远:“……”这汉子是个退伍兵,在老爹公司干了三四年保安,平时最喜欢用胡子扎他脸,所以黄河远叫他胡子叔。
透过汉子宽阔肩膀,陈思柯正站在讲台上,一脸灭绝地看着他。
“白云间,你先进去。”黄河远说完,拉着胡子叔走到僻静处,一个头两个大,“叔,我爸让你站教室门口保护我?”
胡子叔嘿嘿一笑,“不是,你爸让我贴身保护你。上厕所也跟着。”
“马杀卡……!”黄河远震惊,“他怎么不干脆给你办个转学手续,来我班读书啊?”
“这……不太可能吧。”胡子叔憨憨笑,“而且叔也不喜欢读书。”
“我知道,所以我是在讽刺黄振华!”黄河远扶额,“你回去吧,我等下打电话给我爸,告诉他别乱搞。”
“你爸没乱搞,他和校领导打过招呼了,我现在是二中临时保安,等下还要去巡逻呢。”
黄河远:“……”是了,这就是黄振华风格,drama强势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咄咄咄咄……”陈思柯今天穿了一件孔雀蓝旗袍,踩着高跟鞋气势凌人。胡子叔从小学习就不好,最怕老师,胡子一抽,躲到黄河远身后,小小声说:“你老师,好吓人……”
叔,你怂成这样怎么保护本王啊!!!黄河远在心里咆哮了一句,硬着头皮看向陈思柯,无比想念严辉。
“黄河远,”陈思柯垮起一张批脸,“排场挺大。”
黄河远:“……我等下就让他走。”
“你爸安排?”
“嗯。”
“让他别站在教室门口,影响教学工作,”陈思柯说,“其他时间我管不着。”
黄河远:“……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有什么办法?”陈思柯看着黄河远,目光柔和了一些,“看来在家养得不错,胖了。”
黄河远:“……”
陈思柯叹了一口气,“回来就好,也不知道你们严老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一把年纪了,实在不想再当班主任。”
严辉头发是少了点,但似乎只有四十几岁,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他出院了吗?”黄河远担忧地问,“怎么样了?”
陈思柯欲言又止,垮着脸道:“你不用管,自己注意一点就行。”
黄河远一头雾水地进教室,两个多月没来,他桌肚里面堆满了零食,试卷和一些信。
东西被人整理过,信堆成一叠放在角落里,黄河远粗略地翻了翻,多是一些好话。比如相信他啦,比如想他啦……
黄河远正欲合上桌盖,眼神忽地一顿。桌盖内里有磨损痕迹,好像是用砂纸磨过。他记得很清楚,上学期他桌盖并不是这样。
黄河远转过去问:“俞飞,你知道谁替我整理过桌子吗?”
“白大佬吧,”俞飞说,“有时候晚自习他会在你位置上坐着。”
“那他用砂纸磨我桌盖里面了吗?”黄河远奇怪地问。
“嗯……”俞飞放轻了声音,“大吊,课代表事,其实大家都相信你。但是有些傻逼,偷偷来你课桌上乱写乱画,都被白大佬擦掉了。你不要介意。”
黄河远:“……”
黄河远看向自己桌面,桌面其实也有被磨过痕迹,大概是一些骂人话,被白云间磨掉了。
黄河远鼻子发酸。也是啊,有人安慰他,相信他,自然就有人诋毁他,质疑他。他老爹费尽心机地藏着手机不让他上网,就说明雷锦龙跳楼事学校没压住,在网上传开了。而这种事一旦上网,网友齐齐升堂,只会被传得越来越离谱。
……其实并没有很糟,因为只要有朋友相信他就够了。如果他再也不来学校,才是随了某些人意。他来学校,就是要告诉他们,本王问心无愧,AKA黄河远never die!
黄河远把眼泪憋回去,摸了摸白云间磨出来痕迹。骂人话被他磨得光滑,微微凹陷下去,只留下了浅白颜色。黄河远鼻子发酸,心却不酸,好像变成了一颗红草莓,泡进了甜牛奶里。
早自修下课,黄河远去问顾海宇严辉怎么样了。
“辉哥好着呢,过几天就来。”
黄河远:“你知道你这表情像什么吗?”
“……什么?”
“你表情和黄振华敷衍我时候一模一样啊!”
“嗐,要不怎么说,我是你精神上父亲呢?”
黄河远:“少来,严辉到底怎么样了?”
“辉哥……”顾海宇无奈,“他大概有点受刺激。雷锦龙爹妈觉得儿子跳楼,是辉哥平时没做好学生思想工作,没完没了地闹啊。辉哥出院后,主动向学校申请了停职。”
“艹,还能这么不要脸,”黄河远咬牙切齿,“我看雷锦龙一副为了成绩要死要活疯魔样,都是被他们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