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骨藏身(14)
齐乔咬牙,转头看向又开始玩工作证的岑卯:“那这位前辈呢?”
岑卯反应了片刻,才抬起头,和善地微笑了一下:“要动手抓人吗?”
“不用。”谢争放下手机,看向岑卯时笑容堪称温柔:“我们去约会。”
岑卯的脸微妙地泛起了红。
齐乔:……?
宋宁狠狠呛住,连忙站起身收场:“那什么,我看小谢安排得不错,有新发现你们再跟我同步。他们B组还在等着开下一个案情会,你们组先这样。”
谢争答应,宋宁点点头离开。谢争又跟莫恒舟说了两句数据库升级的事,就带着岑卯出门了。
齐乔看着岑卯很是认真地把工作证挂到胸前,半句脏话卡在喉咙里,被莫恒舟叹着气拍了拍宽阔的肩。
“这个新来的到底什么背景啊?”齐乔有些不甘地嘟囔道:“我怎么看着不像个查案子的呢。”
“你猜对了,他一般不负责刑侦,也没怎么参与过案情讨论。”莫恒舟一边关设备一边好心解释:“主要是让他呆会议室里有点浪费。”
“那他干嘛的?专门陪公子哥约会?”齐乔哼道。
“这活儿他好像还真干过。”莫恒舟回忆起什么似的,忍不住笑了,抱着拆好电脑往外走。
出门前,又好像想到什么,回头看不大服气的齐乔,笑了一声:
“其实,你最好祈祷他能在这儿安安稳稳地做个漂亮花瓶。”
齐乔满脸疑惑地看他,莫恒舟的目光微动,仿佛在暗示某些不可言说的危险:
“要是到了不得不用上他的时候,咱们可能就真的遇上大事儿了。”
第10章 04B
岑卯坐在水上餐厅的窗边座位,看着对面岸边停着的一只水鸟发呆。
身边的谢争点完单,脸色没有很好,抬眼看对面坐着的莫恒舟。
莫恒舟很不客气地点了很贵的菜,岑卯慢慢移回视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所以你到底过来干嘛呀。”
“吃饭啊。”莫恒舟毫无觉察似的:“老大说的这餐报销,我实在受不了中心局的食堂了。”
说完后似乎感受到岑卯目光中深深的谴责,哈哈一笑:“你们当我透明就行了,不用在意。”
岑卯看着开始东张西望的莫恒舟,缓缓吐出一口气。又忽然想到什么,侧过头,问谢争周末有没有空。
谢争没有直接回答,问他要做什么,岑卯想了想,说:“能陪我回岑家一趟吗?我哥说要补过生日。”
谢争微怔,莫恒舟惊讶地开口了:“你哥过生日?那不是场子会铺很大?他要干嘛,官宣你是他弟弟吗?”
岑卯含刀的目光慢慢扫回来,冷笑一声:“透明人也会讲话吗?”
莫恒舟咬了舌头,闭嘴喝味道还不错的花茶。
岑卯手上微暖,是谢争握住了他,岑卯觉察到什么,看谢争的脸,从对方的目光里感觉到一丝严肃。
“他说清楚了吗?”谢争问:“是他的生日,还是你的生日?”
岑卯沉默一会儿,才开口:“都一样吧,反正是一天生下来的。”
对面的莫恒舟蓦然吞了个大瓜,被茶呛到,又不得不秉持透明人的处事原则憋回去。
岑卯看谢争的表情,不知为何感到紧张。他只是想找点只属于两个人的话题,现在却觉得自己提这件事过于突兀了。他们理应还在工作时间,更何况,这样的场合谢争去并不一定合适。
他可以是岑辛的座上宾,也可以是岑卯的同事或友人,他的家人和这座城市里的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谢争不仅仅是这些。
“其实我自己去也可以。”岑卯接着说:“就是问问你。”
“你过生日,男朋友却不在,不大合适吧。”
谢争缓缓说,岑卯一时愣住了。
他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耳边发烫,说了声好,又掏出手机,给岑辛发消息。
莫恒舟觉得这两个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刚刚他们的恋爱脑对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想插话又违背了自己给自己规定的人设,只能拿餐前包堵住嘴,眼睛溜来溜去,在某个进门的人身上停住了。
莫恒舟立刻沉下了脸,谢争不急不慢地往他的目光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贴在岑卯耳边说:“那个就是满小彤的弟弟,满小烈。”
他们之间的动作很像恋人之间的私语,岑卯往那边看也不显得突兀了。
那是个很显眼的青年男人,鲜艳的皮质外套,镶了铆钉的皮靴,梳向脑后的头发,都让他更像一个在街头横行的机车族,而不是这家矜贵的客人都在低声交谈的高级餐厅的主人。
岑卯动了动鼻子,轻声说:“信息素是假的。”
莫恒舟感觉到这是工作对话,自作主张给自己解禁了:“是,我查过,他之前出车祸,伤到了腺体和脊柱神经中的腺体连接键,所以现在腺体基本报废了,原本是个Omega。”
继而又忍不住露出满足的微笑:“带着你真是方便啊,隔着这么远也能闻着。我听说那天起火的时候,也是你隔着老远闻到了嫌疑人身上的汽油味儿。”
“满小烈每周这个时间会来店里查账,平时也不怎么来。”谢争冷冷地扫了莫恒舟一眼,又对岑卯说:“待会儿吃完饭,要你帮个忙。”
岑卯微怔,谢争附到他耳边,不知轻声说些什么。莫恒舟看到岑卯的脸颊微微泛红,又拿湿漉漉的眼睛瞪了谢争一眼,说好。
莫恒舟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你俩以后干活的时候,都会是这样吗?”
谢争说完话,很疑惑似的对他微笑了一下,问:“哪样?”
莫恒舟不说话了。服务生时机恰好地上了前菜,中断了他的精神狗粮餐。
“其实我觉得没有腺体也挺好的。”莫恒舟努力把话题归拢回来:“你们知道战前的性别困局有多严重吗?那时候还没有发情期疫苗,所有Omega和Alpha成年分化之后就要忍受周期性的发情热。资料显示,发情期的人类跟没有理智的野生动物没什么两样,脑子里只有性欲。所以战前的性犯罪指数几乎是现在的二十倍。”
岑卯用刀把盘子里的鱼肉切成极为细小的薄片,没有回应莫恒舟的话。谢争也格外沉默。
莫恒舟习惯了自言自语的科普式发言,接着感叹:“所以发情期疫苗和信息素提纯技术堪称上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了。如果没有这两样生物科技,现在的Omega就还得活得跟旧社会的性奴隶一样,一发情就要被Alpha标记,一辈子都只能靠这个Alpha的信息素活命,被抛弃了基本上就失去了生命权,简直是惨无人道。”
“你说的这些其实也就是三十年前的事。”谢争平静地说:“是你父母的年代,甚至宋宁童年也经历过,称不上是旧社会。”
他扭头看向沉迷于切鱼的岑卯,轻声说:“可以吃了。”
岑卯哦了一声,把薄如蝉翼的鱼片放了一块到谢争盘子里:“你尝尝我的。”
“所以,小谢。”莫恒舟谈兴正浓似的,问谢争:“从一个生物专业毕业生的角度来说,你觉得性腺体的完整性对现代人来说还重要吗?”
谢争咽下岑卯给的鱼,表情很淡:“因人而异。”
莫恒舟目光灼灼地看他:“怎么讲?”
“性征对人类来说,也是自我认同的一部分。”谢争平淡地喝了口茶,顺手似的帮岑卯擦掉唇边故意留下的酱汁:“这是社会科学的范畴,我没什么专业背景。”
“但犯罪学是交叉学科啊。”莫恒舟继续逼问:“以你现在的工种,怎么看腺体引发的犯罪?我举个例子,要是你老婆腺体被人砍了,哭着闹着要个新的,医院没有正好的配型,你会……”
“莫恒舟。”岑卯手里的餐刀立了起来,似乎终于在两个人的对话中找到了自己能听懂的部分:“你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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