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七血案2:桃色陷阱(8)
“行,”多米尼克说,“你想去哪儿?”
“嗯……我在想,要么去我那儿吃?”
“你那儿?利维,我见过你厨房,你有两个罐头汤、一条面包,剩下的就是全是咖啡了。”
利维一言不发,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他穿着西装站在烈日下,背上开始冒汗。
“哟,警官,你这话说的,”多米尼克开心地慢慢说道,“你是要告诉我,你来了兴致,想来场‘午间运动’?”
“你真是个混蛋。”利维瞪着眼睛说,虽然多米尼克压根瞧不见。
多米尼克笑了。“这么办吧——我会带点外卖,然后去你公寓碰头,怎么样?”
“可以。”除此以外,利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趁工作日的午休时间挨一炮,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他欲火高涨,但他可不想让多米尼克知道。
多米尼克的声线变得低沉而富有挑逗意味,他说道:“我会带点不容易坏的,要是你真想做爱,能等完事后再——”
“呃。”利维说完挂了电话。他又恼火又好笑,在多米尼克身边,他总是这样情绪复杂。现在他心里满是对午餐的期盼,都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审讯了。
黛安娜·科斯塔斯坐在审讯室的金属桌子前,脊背挺直,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她看起来十分焦灼,双唇抿紧、面颊苍白,但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科斯塔斯女士,”利维在她对面坐下,开口说道,“能否请你告诉我,上周六晚十点到凌晨三点之间你在哪里?”
她迟疑了一下,快速瞥了眼屋子角落里的摄像头。
“我对指控你卖淫没什么兴趣,”他说道,“反正我也没办法证明存在卖淫。我只关心汉斯莱医生的死。”
“好吧。”她深呼吸一口。“那天傍晚,我从‘罪恶秘密’那里接了单。订单要求的服务时间是晚上十点三十分,所以我就是那个点进到汉斯莱医生位于米拉奇的客房的。我在那里过了……两个小时,两个半?我十分确定我是凌晨一点离开的。接着我就直接回家了。”
“有谁能证明吗?”
“有的,我请的临时保姆。”
目前为止,科斯塔斯的陈述在时间上与米拉奇的监控录像显示完全吻合。利维暗暗记下之后别忘了要保姆的联系方式。
“在房间里的时候,你和汉斯莱医生有没有谁摄入了致幻物质?”
“我们喝了些香槟,没别的了。”科斯塔斯的镇静神态霎时动摇了几分,她倾身向前,双手放在桌上。“听着,我走的时候他很正常,我对天发誓。甚至可以说心情非常不错。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是——”
“过量服用罗乐眠而死。房里还有一些贵重物品也不见了。”
她眨了眨眼——突然间,她气得扭曲了面庞,十指紧握成拳,这倒是利维不曾料到的。“你们带我来就是为了这?”她怒斥道。“你们是觉得我他妈的做了局‘仙人跳’?你在逗我吗?”
“科斯塔斯女士——”利维刚一开口,但她一口气猛说下去,完全不让他插嘴。
“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个能拿多少钱?我谁也不用抢。即便真的做了局,我也不会傻到在出台的时候犯案,中介那边可是知道我真实姓名的!”
她说到这儿时已经是在用喊的了。想到她没有被铐在桌上,利维将椅子滑离桌子几寸远,双手半举起。
她又突地合上眼睛,坐回到椅子上。几秒后再次睁眼时,她的语气虽然生硬但冷静多了。“我靠‘罪恶秘密’给我介绍客户过活。要是敢伤害客人,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就不会再和我合作的了,这样我就完了。无论从汉斯莱房里拿了什么,都不可能值得上这个价。”
利维倾向于同意她的说法。他回想了一下周六晚上科斯塔斯离开汉斯莱房间时的监控视频。她看起来很轻松,没有任何恐惧或忧虑的迹象;看起来确实不像个逃离凶杀现场的人,不管那是不是意外致死。
他又花了半小时问她,将她的陈述从头到尾细细审度了好几次,顺着她的答案问了几个相关问题,例如她需要行李袋做什么(带上她要在客户房内换上的衣服)和她离开时有没有在走廊里看到别人(只有些普通的派对醉汉来来往往)。他草草记下保姆的姓名与电话,以便进一步取证,这时,有人在双向镜的另一头敲了敲。
利维对科斯塔斯告辞,留下她一人,然后进了隔壁的观察室。他发现除了玛汀和一位叫做戴利的巡警外,还来了位陌生女子,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她吸引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练家子。那些倾注大量心力练赤手搏击的人,会习惯于让自己时刻以静待动、松而不懈,这样的人背部直挺,让全身重心均匀分布,两手空空以备不时之防卫。这名女子全都对得上号,而且她身材极好,丝衬衫与铅笔裙下精干的肌肉十分明显。她肤色金棕,鼻子轮廓分明,黑发梳成简单的马尾。
“利维,这是地方副检察官莱拉·拉什得,”玛汀说道,“拉什得女士,这是利维·艾布拉姆斯警探。”
“很高兴见到你,警官。”拉什得说着,走向前与他握手。“久仰大名。”
“这话我怕是不能回敬。”
“我到地检署还没多久——三月才就职的。”
“你受理了汉斯莱案吗?”他问。“我们目前好像还不能提供给你什么可靠的证据。”
“你确定?”她看向戴利。
戴利清了清嗓子,对利维说道:“警员们搜查了科斯塔斯的住处,没发现被盗物品,倒是在卫生间水槽下的那个壁橱后面找到个鞋盒,边上还有一堆破烂。盒子里有些无标签小玻璃瓶,现场试验测得氟硝西泮。东西被送去化验科做证实测试了,但看起来不太妙。”
利维震惊了,他转向双向镜。在玻璃的另一侧,科斯塔斯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
“你要现在逮捕她吗,还是把她先撂着担惊受怕一下?”拉什得问。
“那说不通。“利维说道,这话更多是说给自己听。
不过拉什得还是回应道:“有什么说不通的?我一直在审查这桩案子的进展。你们在现场取得了她的指纹和几乎可以认定属于她的DNA,还有视频为证,她在死亡窗口期挎包走了,要说那包里装了被盗物品也不是没可能。现在又在她家发现了疑似凶器。你还要什么?”
“有个动机会比较好说。”利维没好气道。
“拜托,”拉什得说着,轻蔑地挥了挥手,“性工作者杀客户这种事,就算不考虑劫财,我脑子里都能蹦出半打理由来。你有没有想过,她偷东西可能就是为了让你产生这些疑惑?”
他当然想过了,不过拉什得拿这话杠他,只能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瞪着她。
“利维,”理智如常的玛汀插了一嘴,“你有别的切入点吗?自杀,说不定?”
“一个刚痛痛快快滚了轮床单,正准备展示一项极具突破性的研究,没留下遗书,还被‘劫财’了的男人?不可能。”利维耸肩道。“但可能另有其人杀了汉斯莱,然后嫁祸到她头上。”
“哦,又想来‘有人构陷’那一套了?”拉什得呵呵道。“那是你的特长吗?”
利维僵住了。他用眼角余光瞥见玛汀皱着脸,戴利竟还退了几步。
拉什得保持微笑,那笑意冷得都出冰碴子了。玛汀打破这无声胜有声的沉寂,说:“好的,我们会走别的途径继续追查,但是利维,你得知道就我们现有的这些证据,我们必须逮捕科斯塔斯。你要是不行可以让我来。”
“我办得到。”利维仓促道。离开观察室时,他拼命克制自己不去砸门。
一回到审讯室,科斯塔斯便抬起头;当看到利维的脸色时,她直起身,脸上满是忧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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