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灰小子(55)
这样的经历是陌生的,就像忽然把一只沙漠长大的猫丢进湖泊里一样,那猫儿必然登时亮爪、炸毛,跟被唐突了的黄花闺女似的羞愤!
南凭崖便是如此炸了毛,半羞半恼说:“你……你怎么会有这样不合常理的想法?”
谷熏被南凭崖的恼意吓了一跳。他原本就是小心翼翼的伸脚趾进凉水里试水温一般的试探,如今见南凭崖燎毛了,立即怕死地缩回来,赶紧说:“我的意思是,南总很关照我,把我捧到了这个位置上,我简直是受宠若惊,以后一定会更用心工作。”
南凭崖闷闷的:“嗯。”
谷熏尴尬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急忙转移话题:“……啊,对了,这是今天要送您的文件,您过一下目,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南凭崖也乐得转移话题,便顺势微微倾身接过了文件,手指不自觉碰触了谷熏的指尖,瞬息间像是过了电一样,心脏都要发麻。
谷熏那边也是如此,心跳怦怦的,赶紧撒了手。
南凭崖攒着文件,心不在焉地浏览了一遍,又说:“很好。没什么问题。”
谷熏便将话题挪回工作上:“事实上,我只是‘神都明辉’的品牌总监,越过了徐薇玫总裁跟您汇报,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我怕这会显得对她不够尊重。”
“无妨。”南凭崖说,“这次‘神都明辉’必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对这品牌是生死攸关的,我很重视,会亲自监督、把控。所以初期,你们两个都直接跟我汇报。都是一样的。她也会理解。”
既然南凭崖都这么发话了,谷熏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但徐薇玫到底贵为公司总裁,谷熏肯定是要给她面子的。离开DH总部之后,谷熏就把徐薇玫约出来吃饭,拉拉关系。
谷熏在饭店开了一个包厢,就在那儿等徐薇玫到来,一等等了四十多分钟。
徐薇玫姗姗来迟,也不知是真忙还是摆谱。到了后,她盈盈笑道:“刚想下班就有突发的事件……来晚了不好意思啊!没让谷总久等吧?”
“没有,我也刚来。”谷熏客气地说。
二人点了餐后,寒暄了两句。谷熏便主动提起了和南凭崖汇报的事情,又说:“我寻思着,我只是子公司的总监,这越过了总裁直接跟南总汇报也不合适……”
“怎么会呢?”徐薇玫也客客气气的,“既然南总认为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不是,我觉得这样不好,到底您才是公司总裁……”
“什么总裁不总裁的?我不在乎这些虚礼,只要把事情办好了,那就好了。”
徐薇玫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但谷熏也不敢全信,毕竟商场上的人,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多着了。现在的谷熏也不是新人了,心眼儿自然多了起来。谷熏便露齿一笑,说:“当然!徐总是爽快人!不过,从办事上来说,这样的效率也不高,不如我们先协商讨论,内部统一了意见,再一气儿地跟南总汇报,这不是更省时省力吗?”
徐薇玫闻言露出和悦的笑容:“谷总果然是个心细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二人便索性在饭桌上谈起来了公事来了。所幸的是,二人对于“神都明辉”品牌改革的大致思路的一样的,这个牌子首先要走向年轻化、时尚化,并且要吸引更多年轻高端消费群体的注意力。当然,这个也是南凭崖定下的改革思路,徐薇玫和谷熏在这方面也不可能出现太大的分歧。
接下来,他们二人在公司对于新产品的选择、构思,也都不谋而合,决计选择旗下一位年轻的新锐设计师的作品作主力推广。
原本一切都说得好好的,然而,当落实到具体推广策略的时候,二人却产生了分歧。
聊着聊着,“分歧”就变成了“不合”。徐薇玫是老资格了,又贵为总裁,当然是要力压谷熏的。然而,谷熏外柔内刚,对于自己的主张非常坚持,寸步不让。
这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临走前,徐薇玫撂下一句话:“咱们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还是直接向南总汇报,看他怎么说吧!”
谷熏也感无奈,他本意是想找徐薇玫来“示好”的,不料却演变成“示威”了!
之后在公司,徐薇玫对谷熏也是不冷不热的,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过,此刻的谷熏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小秘书、小助理了,他身为部门总监,已经组建了一支初具规模的团队,很多时候不需要看徐薇玫的眼色,也可以直接办事。
当然,这周周末,谷熏依旧没有和南凭崖看电影。
大家都忙,这是一个因素。
此外,谷熏之前在总裁办被南凭崖刺了一下,现在又把试探的脚缩回去了,便处于一种不太敢往前的状态。他总觉得,南凭崖是一只刺猬,心情好了大约会露出肚皮,但要是情势不对,就会给你一下厉害的。
“妮姬塔说的是真的吗?南凭崖恋爱了?”谷熏闲下来的时候便会琢磨这个问题,“如果是的话,南凭崖恋爱的对象能是谁啊?他那么忙,周末也空出来陪我了……还约我看电影吃饭……那他喜欢的人就只能是我了啊?可是……可是又不太像啊……”
谷熏十分烦恼。
“奇怪……”谷熏摇头,“南凭崖这个人太奇怪了。”
但奇怪也无法,谷熏还是喜欢他,只能一颗心挂在他身上了。
当然,让谷熏烦恼的不但是对南凭崖的心事,还有对南凭崖的公事。
周一一早,谷熏和徐薇玫就一身西装革履地到了DH总部跟南凭崖等高管汇报工作了。品牌改革的大方向策略是由徐薇玫进行简述。她语言锋利、深入浅出,讲话颇有大将之风,让谷熏也不禁有些佩服:果然是前辈。怪不得南总任命她为总裁。看来,还是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的。
到了推广的部分,徐薇玫直接提出:“虽然品牌总监有自己的想法,但我认为‘神都明辉’高端营销的思路不能丢了,不能够因为预算的问题而放弃在电视晚会、高端杂志的营销投放。我这边的中心是,‘硬奢’是‘格调为王’,用俗话说就是:拼着丢掉‘里子’,也得‘死要面子’。”
这每一句,都是否定谷熏的策略。
谷熏有些尴尬,笑了笑,却说:“徐总说的不错,DH集团很多牌子也都走这样的路线。可是,‘神都明辉’的巨额亏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这个时候还启用常规性的高额推广计划,实在不太明智。”
“有舍才有得!”徐薇玫冷道,“足够的营销是必须的。”
“如果说,这些巨额的投放能够获得相应的收益,那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谷熏以退为进、欲扬先抑,“但是,如果只是扔钱进咸水海,那就有待商榷。”
“扔钱进咸水海?”徐薇玫斜撇红唇冷笑,“谷总的态度很消极啊。”
“不是我的态度消极,是数据如此。根据报告——”谷熏趁机夺过主动权,指示大家看自己的报告,“大家可以看我的报告第16页,‘神都明辉’在高端杂志、高端百货、电视广告的投放转化率是每况愈下的。”谷熏顿了顿,又说,“更别说连年亏损。这个亏损的问题我们必须正视,钱要花在刀刃上。”
徐薇玫娥眉轻挑:“刀刃?”
“是的,刀刃。”谷熏点头,“打个比方,同样是五百万,只能投放在高端杂志做三到十页广告,这个广告的转化率是多少,很难确认。而如果做线上的话,五百万可以同时买入软文合作、产品植入、KOL直播等等,花样层出不穷,持续给消费者输送新鲜感。更重要的是,我们很难估算一百万一页的广告有多高的转化率,但是却可以轻易的确认一个KOL做一个软广的转化率,从而使我们的推广策略更加有的放矢。”谷熏早有预备,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自己的策略,“这,就是我说的‘把钱花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