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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笛(11)

作者:长安长 时间:2019-02-11 21:12 标签:相爱相杀 游戏 武侠 虐恋 天刀

  唐云把身子往树下藏了藏,一道冷箭贴着脸划过,惊得他冷汗阵阵,他寻思到,对方伤重,更是凶戾,虽然己方占据地形便利,唐门又善于远程攻击,但如果他们不要命冲上来,也是麻烦。想了一想,当下指挥若定,攻而不杀,要用这批残余的辽人把山上的人引到低谷之中。果然那山上的人见势不妙,一个个拧身来援。
  在第二波人行到颈地之处,地上紫色獠牙森寒如刀,忽从地底刺出,几成地陷之刺,瞬间把人咬断。那些辽人被肆意斩杀,血沫乱飞,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沈南风冷眼瞧他们去了一波,只管护住自己。阿加措这波人一走,他得了空隙,往山下一跳,站在火堆边,打量着唐笑之。
  倒是萧骁看他下来,惊觉不好,再凝神一听,痛呼阵阵,抬头一看,山上已经少了一批人,顿时目中怒火欲喷,喝道:“统统给我站在山上,没我号令,不许妄动!”他一话既毕,唐家的人已从山坡右侧包抄上来,和为数不多的辽人打成一团。唐家的武功一向身法最是灵动,与擅长近身搏斗的辽人打在一起,几乎不被近身。
  萧骁劈手斩杀了一个百姓,喊道:“唐家的人,你们再不住手,这些人就要被你们活活害死了。”
  他这话下去,场上局势倒是平静一些,可惜他的话传不到低谷里。而即便传到低谷里,那批已经死透的辽人也用不到了。
  沈南风不管萧骁那双愤怒的眼睛,安静地抄着手,“萧先生,我说过,你不说实话,我们是没有合作机会的。如今你们火药已尽,再僵持下去,两伤之局而已。如若萧先生再阻我,我也不会拒绝先和唐家联手斩杀了阁下。”他又看了看哭成一团的百姓,浅浅道:“唐家会在乎他们的性命,可我不会。”
  他声音温和淳净,站在火光之中,白衫扬逸,黑袍飞舞,两眼清润如春水。
 瑟瑟发抖的镇民围绕成一团,听了这道长的话,更是惧怕,不知是谁在火围中哭喊道:“在这儿躺着也是被杀,还不如跑啊。”说着就往外冲。
  人群就忽然有了主心骨似的,本来凄凄惶惶的人都无头苍蝇一般跟着那人往外冲,一个冲得比一个快。
  萧骁正要出手杀人,头顶长剑清啸一声,沈南风的左剑已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萧骁躲之不及,差点儿被抹花脖子,他怒不可遏,一掌击下,把身边石块击得粉碎,咬牙切齿道:“燕云局势图。”
  沈南风悠悠地哦了一声,这边场上,唐笑之已经收割了五个人头,他们两个孤零零站在地上,头顶上还围着一群唐家的人。
  只眨眼功夫,局势就已经翻转过来。
  萧骁气血冲头,大吼道:“沈南风,你!”
  沈南风收剑回鞘,眼中波澜不起,“萧先生,如若没到绝境,怎么让您说实话呢。”
  萧骁的手握得咯吱响,他闷声道:“青龙会的账,我记下了。”
  “等到合作结束,先生自可来取我项上人头。”沈南风往前走了几步,有些无奈,“没料到图当真在这条船上,可惜也不知道究竟在哪一位的手上,难怪阁下不敢出手杀人。”
  萧骁冷哼一声,手忙脚乱,放了个信号弹,一朵白烟冉冉冲上九霄,迎着磅礴的朝阳,分外刺眼。
  唐笑之斜身坐在马上,眼底一片清明,几乎看不出愤怒或喜悦的神色。他身上衣衫破碎,脸颊尚有血痕,却依旧举止从容,气定神闲。
  “沈南风!你还不想办法!”萧骁眼见大势不妙,回头看唐笑之又策马来袭,提起真气就往空中冲去。
  唐笑之眉梢一挑,正要甩出武器,不料被两道气势浩荡的剑光轰然拦下。
  沈南风朝他看了看,他也朝沈南风看了看,没有喜怒的脸上忽然就泛了一个笑。
  唐笑之说,道长,我这个人,荒唐了二十年,原来连喜欢也是荒唐的。
  沈南风摇了摇头,也不说话,把剑在胸前一舞。
  萧骁于空隙之中回了个头,见沈南风已经被唐笑之逼到树丛里,只能偶尔看到翩飞的衣角和剑气,于是打了个呼哨,唤来马就跑。
  沈南风长剑一抖,双剑冷吟一声,迎着温热朝阳,发出凄寒凄寒的光。长剑起时,带动猎猎长风,风卷寒剑,星光血气,剑光映着他散乱的头发,真个是,萧萧剑萧萧人。
  唐笑之手中铁扇折转翻飞,紫气摇曳,划过一道凌厉电的弧线,直劈沈南风衣襟。
  沈南风仗着手里双剑,又以背后巨大剑匣为武器,两人相互交斗数十个回合,也不见胜负。
  紫色光气狂飙而至,把真武的黑色影子强行破开,沈南风身子一荡,衣裳迸裂,鲜血飞溅,跪倒在地。
  他觉得体内什么东西忽然炸开,真气散乱跳逸如惊涛骇浪,心脏狂震。只得停下来,意守丹田吐纳几次,真气随着意念,如江河入海,直往中枢而去。
  他本就伤势沉疴,如今战败也在意料之中,过了片刻,他睁开双眼,安安静静垂着头,看唐笑之的鞋尖。
  “唐公子,”他一开口,口中鲜血直流,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然而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把话说完:“从此,别再信我了。”
  唐笑之的鞋子停在离他一尺的地方,他用扇子挑起沈南风的头,看那人脸上一片清和淡远,血顺着自己的扇子滴答滴啦往下落,心里一阵怅惘。
  “好,道长,我还是喜欢你,只是再不会信你了。”
  “如此……多谢了。”
  他闭上眼睛,手中扇子刷的扬起,就要往沈南风脖子砍去。忽地,一道柔软坚韧的光带强横地冲入场上,一把拽上了沈南风,飘飘摇摇不知往哪儿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笑之缓缓睁开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
  苍穹高远,朝日当空,淡蓝的天上有信鸟飞过。
追踪鹰的暗记?怕是始于黄河小镇边的春风一度吧。那时候他沉迷于一宵美景,何曾他顾?如今想来,沈南风,你真是步步算计,真是……毫不留情。
曾经有不知多少姑娘愤恨地对他说,唐笑之,你最是个无情人。可说起这无情两个字,他何曾比得上沈南风?
无爱无忧,故而无牵无挂。
  他一扇射下空中的追踪鹰,头也不回地往船上走。
  汉之永矣,不可方思
荒滩绝壁上,一个白色模糊的身影携一人飞掠而来,那人一头青丝起伏如浪,眉目如画,肌肤晶莹,端的是一个典雅高贵的女子。
  沈南风被她丢在乱石堆里,仰着脸,依稀看见那端庄秀丽的一张脸。
  百云轩眼睛清澈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临风而站,如天上仙子翩翩而立,只是满脸寒霜,略带煞气,叫人生出一点儿敬畏之心。
  沈南风此时周身剧痛如裂,混乱的真气此起彼伏,把他折腾个半死,此时动也懒得动,不顾地上的石头棱角锋利,磕着头和伤口,就地躺着。半天才缓过一口气,轻声道:多谢白姑娘援手。
  百云轩目光如电,冷冷看他一眼,道:“公子说了,他喜欢聪明的人,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沈南风凝神闭目,半晌无话。
  百云轩手臂缠绕的白色缎带,随风而飞,不近身侧,显见是修为不俗。她轻巧地撑起伞,遮住了半张脸,走到沈南风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可知错在哪儿?”
  沈南风漫不经心点了点头,一心一意和身上的伤势做斗争,头是一阵阵发昏,脑子也不太利索,可他还是听得明白百云轩的意思的。
  公子羽让他去杀唐笑之,他杀不了,是错;他杀不了唐笑之,暗自和辽人联手,是错;他知晓公子想看两伤之局,却私下行动,是错,总之从头到尾就是错了。
  百云轩淡淡道:“明知是错,又向错中行,何苦来呢?”想了想又说,“虽说有过,但也有功,你自去领十鞭,此事不提,辽人那边,公子叫你仔细盯着。”
  沈南风费了老大力气抬起手,遮住眼睛,说:“白姑娘,我的伤势,是走不回去的。”
  百云轩颇为不耐地皱了皱眉,“当初你入青龙会,一身武功虽说不是登峰造极,也算是出类拔萃,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
  沈南风牵了牵嘴角,不想又咳了一口血出来,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疼。
  百云轩凝望了远处黄河片刻,摇头道:“人人都以为唐笑之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浪子,今次一战,才发现他胆识、才智、气魄远非同辈能及。公子曾说唐家是个变数,如今想来,唐笑之更是个变数。你折在他手中,倒也不算意外。”
  说着,她将双袖一展,冲天而去,只留了一截冰冷的话:“既然这样,唐笑之就更该尽早斩除。”
  沈南风左右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目前的伤势,如果在乱石滩上睡着了,结果可能更糟糕,挣扎了一会儿,慢慢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山下走去。
  山下零零落落的村寨,到底消息传得没那么快,还祥和得很,没有火光,也没有受伤和死亡。只是都没什么人在外面,窗子和门像怪物吃人的嘴。
  沈南风在镇子外站了半天,江边的风冷得厉害,又或者是他旧伤新伤都堆在一起,受不住太冷的风,竟连手都开始微微发抖。
  他找了块草地,打了会儿坐,就要慢悠悠往回走。不料走得踉踉跄跄,差点儿给倒在人家后院的菜地旁边,那儿的狗本来在睡觉,这时候动静大了点,开始狂叫。
  沈南风有些懵,朝它挥挥手,那狗不知是看到了生人还是闻到了血气味,总之叫得更厉害,简直要把缰绳都挣脱了。
  他撑着一边的竹篱,喘了口气,倾下半个身子,颇为认真地说:别叫了,要把人喊来了。
  这副温柔又安静的模样,仔仔细细对一只狗说话,声音里还带着颤和一点儿哀求,倘若给人看见了,都只以为他是个和善温良的道士。
  破旧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弯着腰的老汉慢慢走出来,身子一晃一晃的,手中的灯也一晃一晃的。
  老人趔趔趄趄走近了,闻到一股血味儿,又凑近沈南风的脸打量,看那清俊的脸上一片惨白,颗颗汗珠布满脑门,下巴上鲜血淋漓的样子,差点儿惊得把灯摔了。
  沈南风咬了咬牙,声音抖得厉害,“在下……遇到,河边……强盗……请、请……”那老人没等他说完,一把拽过他的手,两个人都颤颤巍巍往屋里走,不过一个是老的,一个是伤的。
  “天杀的那些强盗,一个个都不是人,把好好的小伙子打成什么样。”老人气咻咻地说话,和连珠炮一样。进了屋,朝外面看看,把门栓牢牢拴上。他让沈南风去睡里面的屋子,自己去烧柴煮水。
  沈南风看那屋子里的被子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看自己一身血污,很是过意不去,就在地上坐着。脑袋是不停地发昏,就给自己连着念了几次道德经和真武心法,可看起来也不是很顶用。
  那老人烧了水过来,看他坐在地上,又是气得胡子老高,忙不迭把沈南风给架到床上去,又怕他下来,就坐在床边给他说说话,“这是我儿子的床,我老伴儿走得早,就剩一个儿子。昨天还说去邻村,说最近有一条大船,万一停在附近呢。”
  沈南风把头垂在胸前,散乱的头发把脸整个儿遮住,看不清什么表情,手却愈发抖得厉害。
  老人碎碎叨叨说,“嗨呀,我这心就跳得厉害,什么事也干不成,你说前面有强盗。我就说他不该出去,不该出去。我去给你找点儿药,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怕就是害病。”
  沈南风闷闷地说,老丈,我睡一会儿,不妨事。
  那老人一边叹着气,一边回别屋去了。
  沈南风一动不动坐在床边,只有手指在不停发抖,指甲都泛了白。门关上的一刹那,就虚脱了一般从床沿滑下来,跪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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