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平生[剑三](38)
颜君行动作麻利迅速,又做惯了家务的,重新收拾起东西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便打理完毕了。还顺便在新居之外的灶台开了次火,做了顿丰盛的午餐。
盛夏的正午本该热得难受,然而郁郁葱葱的高大竹林将毒辣的日光遮了个彻底。颜子钰斜倚在楼外的椅子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着菜肴,一边享受着林中送来的清新凉风。
三个月的辛苦,换来如此这般的惬意,他只觉自己十分的英明神武,可算干了件大事业。
饭毕,却依旧没过去那新鲜劲,抱着那只有些受惊的白猫在屋里逛来逛去。颜君行见状悄悄一笑,也不多言,在旁熟练地沏了茶,一边将茶盏递给了主人,一边从他手里接过来张牙舞爪作势要挠的花花。
颜子钰看着花花,却突然想起来一事。
“那个……君行……你想不想………多养几只宠物?”
“……?”
主人怎地莫名提起这茬来了?颜君行茫然,只得随口应道:
“由主人作主便是。”
话音刚落,只听得“吱”的一声,一个黑影飞速扑了过来。
颜君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绷紧了精神,那个东西却径自跳到了他的右肩,随后一阵毛茸茸的触感便轻轻软软地拂在了脸颊上。他怕自己的煞气吓到这只小动物,只得立刻收敛气息,而后松开了紧握在剑柄上的手指。
待那小家伙立在肩头不再蹦跳,他终于转过头去,方见了适才一直遮着他视线的东西——
竟是一条浅灰色的、硕大无比的松鼠尾巴。
颜君行哭笑不得,原来刚才这家伙跳跃之际一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的就是这个东西啊。这松鼠身子圆滚滚却颇为灵活娇小,然而身后的尾巴却竟比身体大了三倍有余。
“檀书,过来!”
颜子钰伸手从他肩头接过檀书,笑道:
“这是我们万花谷的门派宠物,但凡入谷有些时日的弟子,皆人手一只。”
颜君行恍然,这檀书毛色梨白,不似寻常之种,外面穿了件深蓝色流云纹盘扣袄褂,脑门上还顶了两册书籍,腰间别了一支极为精致小巧的墨笔,俨然一派风雅之士的行头。却原来是万花谷的宠物啊,想来也唯有万花谷那般钟灵毓秀之处,才蕴育得出如此有灵气的小东西。
“的确不同寻常。”
“嘿,是不是比你手里那只漂亮多了?”
他穿来这许久,直到今天居住环境换进了树林之中,这才想起来可以把他的檀书放出来了。以前在游戏里,机械死板的动作都让万花松鼠萌翻了全门派人士,更何况现在见了实物,自然下意识地便想向颜君行这个土著夸耀一番。
颜君行低头看了看手里暗自警惕的花花,一边轻轻给它抚着脊背,一边笑了笑:
“的确漂亮,不过……属下……还是比较喜欢它。”
“是了,毕竟你养了这许久,只怕早就养出感情来了。”
“……是……确实如此。”
手下安抚的动作停顿了一霎,颜君行自己也怔了怔,三个月……竟是连一只猫也养出了感情,自己的变化已有这么大了么……
放在三个月前,这真的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待花花和檀书互相熟识了,两人便松了各自的宠物,而檀书和花花早已经凑到一块去了。
颜子钰顺着趴在地上的花花看过去,发现它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檀书抓着墨笔歪歪扭扭地写一个“永”字,满脸期盼地看着檀书想让它再表演一遍;而后檀书又掏出了兜里的一颗坚果,和花花滴溜溜地踢着玩了起来,上窜下跳好不快活。
两个人十分有闲地围观了半天,直到这俩货终于玩累了趴在了地上。
花花作为一只猫,睡觉前习惯性地将身子盘成了一坨圆形,而檀书则大尾巴一卷,盖在了花花身上,双双闭眼酣眠起来。
颜子钰悄了声息,给身旁那人一指地上的两坨绒球:
“君行,你有没有觉得……挺像咱俩的……”
“这……?”
颜君行一头雾水:
“花花又懒又馋,与属下哪里像了……”
“咳,你不觉得你在床上的时候挺像……这个姿势的嘛……比如你老喜欢让我揽着睡,每次做得累过去了也一直下意识地往我怀里……好了好了不说了。”
看着那人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地面的眼神,和红得要滴出血的面颊,颜子钰用一个轻吻代替了最后半句话。
唇边触到体温,他忽而觉得自己身子微微有些燥热,而彼此身体紧贴的那人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主人……?”
“回屋。”
颜君行脸色更红:
“现在……白天?”
“自然。”
第41章 缠绵
颜子钰一时兴奋,说完就拽着他向新装修好的卧室走去。
颜君行虽然于床笫之事上现在也渐渐放的开些了,然而白日宣那啥究竟还是第一次。卧室又被他主人弄得宽敞无比,即使四周隔了屏风围了锦帘,那晌午的日光依旧透进了阔室,照的屋内温温亮亮。
两人初经人事,这一个多月来颜子钰心思敏感,顾及他可能不惯,每每总是夜深人静把灯全灭了,待他全然放松,才真正做下去。这般白日里的风景当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颜子钰一时竟痴了痴。
【响应网站号召,树立文明清风,此处阉割356字】
然而指尖刚刚轻触,颜子钰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立马收了回来,懊恼地道:
“今天……不行。昨晚上才……咳,你那里只怕还充血肿着没好全,我若进去,只怕伤了你……”
颜君行一怔,一边感念主人放在他身上的细心,一边又有些惶然。
他经颜子钰一点一滴地说教,此时想的倒是已并非“属下失职”之念。只不过单作为伴侣而言,无法满足主人的需求,自己也实在是糟糕得很了………
心里转悠着不知是何滋味,只得无意识地恳求道:
“主人……您……”
“真的不行……咳,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
颜子钰斩钉截铁地道。
他于医学上好歹是专业人士,自然知道男人那处的生理构造究竟本非为了寻爱所生,若承欢久了不知爱惜,只怕日后生活都要不便起来。
抛开颜子钰对那人本就满满的怜惜不提,他既仗着身份占了这个便宜在上面,自然要对下面的那个负起责任来。
是以为了两人身体着想,即便平日里新婚燕尔般如胶似漆,颜子钰于这事上也依旧小心克制,每周不过三四次。好在颜君行自守规矩如常,又有被叱的“窘例”在前,主人若不提,他也不会主动索求,一个多月下来倒是相安无事。
只不过现在嘛……颜君行早已被主人撩拨起来,却忽然这么停了,他从未受过如此酷刑,顿时如万蚁噬心,好不难受。
他抬眼望向主人,却见主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知道跟主人说“属下身体无恙”也定是不信的了。言语无力,那不若直接行动,颜君行心下暗暗一咬牙,忽将头埋进了被窝里去。
【响应网站号召,树立文明清风,此处阉割946字】
相依偎着平复气息的时候,颜子钰想起刚才的事来,忽然便道:
“说来……私事上你就不要再自称属下了吧。尤其是……这种时候。”
不然老是给他感觉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主人……?那属下可否叫主人……?”
“这个……随你。其实我还挺喜欢听你叫我主人的。”
主人二字,奉他为主,交托性命。这是他对他的信任,而颜子钰也渐渐学会坦然地接下这份沉甸甸的责任。
“那属下……”
“嗯?”
“那……那我……那我就依旧叫您主人了?”
“嗯……再叫一声听听。”
颜君行微展了刀眉:
“主人。”
“嗯……颜君行!!”
颜子钰下意识地一惊呼,身边那人不知主人何故忽然发怒,条件反射地刚要下榻去跪,却被主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然后指着被单上的一缕猩红,黑了脸问道:
“你之前说好的不会伤到呢?”
他只道这人决计不会对自己说谎,便信了那人,进入他的身体。然而千算万算,却忘了君行根本不是大夫,又向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惯了,对可能的后果其实根本就没个数。
“…………”
颜君行也未曾想过会流血,被主人质问,虽明知主人是只有关心之意,然而究竟是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属下……知错了。”
他预感的没错,果然只要自己一本正经地认错,主人立刻便消了火,神色转为淡淡的心疼。看着主人对待自己如此小心翼翼,颜君行忽而便心疼起来。
左右动了动身子,其实并没有被撕裂的感觉,仅有些火辣的热胀感,估计是做的时候剧烈了些,破了点皮罢了,便出言安慰道:
“没有裂开……磨的而已,主人不必担心。”
“我知道……但是那也不妥啊!……算了,躺好别动,上药。”
颜子钰一边懊悔自己动作不知轻重,一边温柔地伺候打理了君行的狼藉之处。将手中泛着清香的药盒往旁边矮柜上一搁,随后道:
“别起来了,今天我做饭吧。”
颜君行顿时哭笑不得,自己手脚俱全,且又不是伤了残了,何至于跟个瓷娃娃一般动不得了?只推说职责所在不敢劳烦。然而颜子钰似乎打定了主意要献一回殷勤,依旧不允。颜君行自然拗不过主人,只得任他下了回厨房。
只不过当颜子钰忙活半天,晚饭终于端上来的时候,颜君行看着主人期待的目光,一边点头忙道好吃,一边心想下次注意千万莫要留了血迹出来,定不能再让主人因了这个下厨房了。
………………
那日之后,颜君行依旧每天照常读书做功课,颜子钰见他学的快,到后来便也教的快。发挥他前世的填鸭教学法,又不需要他去科举,故此所学角度尽是实用为主。
如此一来便进境神速,诗书部分基础的那些早已习完,如今读的便主要是经史和一些浅显入门的医书了。
因了那日之事提醒了颜子钰,这人血海里拼杀惯了,根本就是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伤重伤轻只怕在他眼里都是一个“差不多”。
于是功课里便渐渐强塞了他不少医学典籍,打算这次决计不能听他的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自己懂些医术才是。不求学成杏林国手,至少也要自己身上有个病痛的时候能知道轻重。
而园中先前那个“望月楼”自然被他早早地摘了牌匾,见那楼阁座于竹林,阴凉透风,便也不另起名字了,直接便当作了一座藏药楼。
待他支使颜君行一边熟悉药性功能,一边将他的珍藏草药和成品药都分门别类整理进了藏药楼时,他才发现这楼居然还有好几层是空着的。
夏日草木正盛,颜子钰知道扬州城附近有几个山头的丛林里植被尚密,只怕有不少常用的药草隐于其中。打着填充藏药楼的念头,便拉着颜君行背着药篓子又郊游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