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是敌队宿敌[电竞](152)
邮件内容是一张排版精致的邀请函,正中拓着秦市第一中学校徽的钢印形状,下方一行写明来意:
【亲爱的楚别夏校友: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秦市第一中学[敢为人先,拥抱未来]百年校庆,将于1月29日下午2点在校本部大礼堂举行,诚挚邀请您返校出席!】
弹幕几乎瞬间翻倍。
【我草,来真的啊】
【靠,co神要返校吗??啊啊啊前两天班主任让报名校庆观众我没去啊!!】
【倒还是第一次见到请电竞选手参加校庆的哎……】
最后那条弹幕很快被其他观众的兴奋发言刷了上去,但楚别夏注意到了,他同样这样想。
“……真的跟你没关系?”楚别夏侧头看过去,再次发问。
段骋雪捏了下他的肩膀:“祖宗,我还没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而且即使没有我,你也能拿到你应得的荣誉吧。”
他轻笑:“对自己自信一点啊,楚队。”
楚别夏抿唇:“你好像并不意外。”
段骋雪想了一下:“意外确实有一点,但其实想想也很合理吧。你忘记下午咱们回来时候我说的吗?你可是咱们项目里,第一个全华班冠军队队长。”
“楚别夏,你是世界冠军啊。”
“但还是……怎么会邀请到我?”楚别夏反复看着这一页的邀请函,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惊喜。
他怎么可能不开心?他几乎开心到怀疑自己在做梦了,只是同时,理智和根深蒂固的认知又在质疑。
身为教师、深耕教育行业的父母从未对他的职业选择表示支持,甚至被问起来,都不会向外说他的职业,所以楚别夏自然而然有了这种认知——学校和电竞就像小说里的正派和反派,血海深仇,怎么也不可能共存。
也正常,毕竟哪个老师会希望,自己的学生天天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呢?
但……眼前这份邀请函骤然打破了他一贯的认知。
他所认为的并不是真理,只是自己怯懦的固执。
鼠标滚轮下滑,仿佛在回应他的提问似的,邀请函第二页的文字显露出来。
【亲爱的楚别夏校友,母校十分认可您在电子竞技方向的成就。电子竞技作为新兴项目,与青年接轨,虽然在形式上有其特殊性,但其中蕴含的竞技精神,与传统体育项目并无二致。团结互助,顺境不骄,逆境不屈,您与队伍所取得的成绩足以佐证。
您在校期间竞赛成绩优异,同时也在电竞方面极具特长,这是母校一直以来的办学目标——优秀加特长。您率队取得世界首冠,真正践行了母校的校训,正如校歌所唱,“责任与荣誉一肩担当”。
楚别夏校友,我们想邀请您在校庆活动上,作为知名校友代表之一发言。对学弟学妹们的寄语,跨过时间,也会让过去的你听到。】
【母校以你为荣。】
“让过去的我听到……”楚别夏轻声念出来,笑道,“真会写。”
“有种跟以前自己对话的感觉。”段骋雪说,“应该就是演讲主题了……有什么想法吗?”
【好浪漫啊……】
【如果真的能跟18岁的自己说话就好啦】
【想想都很幸福】
楚别夏靠进椅背里,仰头看着被灯映得毫无瑕疵的天花板。
如果有机会,给高中的楚别夏说什么的话……
“祝你,梦想成真?”良久他说,“大概就是这句吧。”
末了他又失笑:“但其实,我也不太记得当时的梦想是什么了。”
考上好大学、竞赛拿个国一、以后做天文学家、或者继承父母教师的衣钵……又好像都不是。
段骋雪忽然想到什么,坐直道:“要不,问问16岁的自己?”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楚别夏以为他在开玩笑:“怎么问,我坐时光机回去问?”
“你等着。”
段骋雪狡黠一笑,起身在书房某个上锁的抽屉里翻找,不一会儿,拿过来一本有些年份的书。
“《高中物理竞赛》……?”楚别夏哭笑不得,“好吧,那会儿的梦想也确实有可能是好好搞竞赛。”
“不是。”段骋雪说,“你打开看。”
疑惑中,楚别夏小心地翻开有些发脆的书页,里面字符乍一看陌生,久了却又有种旧友见面的熟悉感……
老胡在台上激情洋溢的讲解,不好好穿校服的段骋雪趴在桌子上,懒得听已经会了的题,同样会了,但还算给老师面子楚别夏支着下巴发呆,只觉得有人在不停戳自己的胳膊——段骋雪见不得他不理会自己,试图无声彰显存在感,把自己的书不停往楚别夏笔下推。
楚别夏想笑,又想维持自己遵守课堂纪律的好学生人设,想和段骋雪说话,又不敢做人生第一次传纸条。
于是他翻到段骋雪教材扉页,给他画了个不大不小的太阳。
“送你了。”他小声且快速地说,看着黑板目不斜视,自以为天衣无缝,哪知道自己已经笑得抿嘴。
“什么意思?”段骋雪问。
楚别夏想了想:“希望我们以后都是这样吧。”
“阳光开朗大男孩?”段骋雪乐了:“好啊,给你留着,十年后再拿出来看。”
“那你得保存好了。”
“放心,回头我就锁保险箱里去。”
……
“你真锁保险箱里了?”回忆扑面而来,楚别夏抬头时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幸不辱命。”段骋雪煞有介事,像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敬了个礼。
楚别夏轻笑出声。
“16岁的你,希望自己以后是个快乐的人。”
段骋雪推推书,把那个笔触潦草、却也格外可爱的太阳推到楚别夏视线正中。
“喏,奖励我们努力遵守诺言的夏宝。”他温声说。
“一直以来,辛苦了。”
第94章
离过年的日子越近, 大街小巷就越能嗅到繁忙的喜气。路灯上的装饰灯笼下,红穗子像在随车流舞动,暖艳的颜色烘热了吹过的寒风。
“今年冬天好像没有往常冷。”刚出地铁站, 楚别夏说着拉了拉遮住下巴的围巾。
“也可能是今天日子不错。”段骋雪笑笑, “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把围巾带好, 吃了冷风小心上台打嗝。”
抬眼和段骋雪对视,发现拗不过他后,楚别夏才默默重新用围巾把口鼻盖好。
“你说这话怎么跟我妈一样。”他揶揄,末了忽然顿了顿, 小声说, “这两天都没给我妈发消息。”
高中毕业去沪市打职业之后, 一家三口随着距离的拉远,联系也随之迅速减少,往常半个多月才互相发一条消息都再正常不过。
原本, 楚别夏以为这种越长大和父母越生疏的情况很正常,可跟段骋雪住在一起的几天, 他总能看到对方不时点进家庭群回复什么——段骋雪的家庭群只有他和父母三个人, 却总是热热闹闹的,从不冷场。就在两天前, 段骋雪妈妈还兴奋提出要把楚别夏也拉进群里, 被完全还没准备好见家长、哪怕是赛博见家长的楚别夏慌忙推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