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是敌队宿敌[电竞](131)
“你的国服id,应该是在说我吧。”他道。
段骋雪心里咯噔一下,解释:“那个是随便改着玩的,我知道你当时提分手肯定有原因,我没有觉得你……”
“嗯,是有原因。”楚别夏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性格的问题,并且在这一点上,我至今都没有改好。”
他说:“阿雪,我已经辜负过你一次,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受一次无妄之灾。”
“如果我今天拒绝你,你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当做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吧。”
我还没有准备好,让一个更完美的、会爱人的、不会辜负你的楚别夏和你在一起。
所以现在我喜欢你,和你无关。
楚别夏笑了笑:“当然,不是让你等的意思。我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也可以当你收回之前的那些话。”
“我没有收回的意愿。”段骋雪说,“如果你一定要准备,我可以等。”
“你没有等我的义务。”楚别夏依旧浮于表面地维持笑容,“或许我一辈子都改不好呢。”
段骋雪只当没听见前半句:“那我怎么办?”他问。
“你不怕这段时间我跟别人跑了吗?”
楚别夏一顿,佯做随意地撇头:“这很正常,我说了,你值得更好的。”
可窗外的极光好像都黯淡了。
脸颊忽然被属于另一个人的掌心挡住,楚别夏被这只手指尖的冰凉冻了一下,忘了躲开。
段骋雪再次抬手,强硬地把他的脸扳回来,目光紧紧擒获住那双依旧试图游离的眼睛。
“楚别夏,你就是最好的。”他一字一顿。
“……我不是啊。”话题转到自己,楚别夏抬了抬嘴角,只留了一声轻嘲。
“目前为止,我依旧是一个会把所有亲密关系都搞得一团糟的人。”他这样评价。
“阿雪,我是一个会在我妈妈哭着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的人。”
“是一个给不了亲人半点情感支撑的人。”
“是一个离开家半年甚至一年,从不打电话回去、和人间蒸发没什么区别的人。”
“我是个不会爱人的人。”他说,“和你,我不想重蹈覆辙,草草收场,但这样的我又偏偏给不出这个承诺。这就是我不会答应你的理由。”
他抬手握住段骋雪的手,试图把微凉的指尖和自己的脸颊一寸寸分开后:“我不够好,甚至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很差劲。”
“但你值得最好的。”
段骋雪沉默地听他说完,眉头皱起来,就在楚别夏以为要画上休止符的时候,段骋雪忽然问。
“谁说你不会爱人的。”
楚别夏停顿两秒才答。
“……我父母。”
说完,他看着段骋雪的眼睛。他想,这个来自血缘亲人的答案,应该足够具有说服力吧,可那双眼睛里面,却凝聚起了一些他看不懂的神情,还有晶莹的、湿润的……
或许是自己解读失误,但那双向来灼灼的眼睛,看起来像要哭了。
楚别夏忽然手足无措,大脑中了病毒般疯狂下达各种指令,先要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很快发出否决的信号,告诉他这样做也不会有效果,再发令、再截断……他像被割了舌头、挑了筋络,只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就是冷眼旁观的模样。
贴在他颊边的手向后揽去,只是很轻很轻地用了一点力,木偶般的躯体就踉跄一步,跌进森*晚*整*理近在咫尺的怀抱。
段骋雪就这么不打招呼地抱住他,左手揽着僵住的肩膀,右臂扣在他腰间,银白短发低头埋进他颈侧,分不清谁才是要被安慰的那个。
楚别夏微微仰着头,上一秒烧灼般运转的大脑似乎被烧了保险丝,段骋雪的心跳隔着衣服传来,他什么都想不到了。
直到躲在他颈侧的人闷声开口。
“我不知道别人,只说我看到的。”
“你会在新队员没来之前,做足功课,给新队员挑一个他最喜欢的礼物。”
“你会在队员出问题的第一时间想,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
“赛前忙成那样,自己饭都不记得吃了,还会注意到控糖的小子偷喝奶茶。”
“基地阿姨以前都切水果拼盘,我来之后不久,芒果就被单独放出来了一个小盒子。”
“国内的时候,Dino有场比赛发挥很差,他通宵练三天,你也陪了三天。”
……
他一句不停,像是找到解法思路后丝毫不顿的笔迹,所有的事不用刻意寻找就随口讲出,都是琐碎的小事,可一件件一桩桩,涓涓露水般汇起来,也凝成足够分量的砝码。
段骋雪的语气随着拉长的话语缓缓平静下来,停顿两秒,最后说。
“你很爱大家,他们都明白。”
他忽然轻笑,接着道:“对,还有我。”
“你说我是你心目里最好的自由人,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为此前后做了多少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刘号熙还总劝你成事不在一时,想让你慢慢来。”
“可短短三个月,在第一场国际赛事,你就说到做到了。你熬的夜、看的上千场比赛、写了半本的笔记……这些还不够吗?”
段骋雪直起身,一手扶住楚别夏依旧像在出神的脸,和他对视,目光像无边的湖。
“这些就是你说的,‘还不够好’?”他说。
“能得你这些偏爱,我都喜不自胜了。”
楚别夏微微蹙眉,段骋雪说的每句话都在试图推翻他的“以为”,眼底逐渐浮现出困惑和挣扎。
“不,不止这些,以前……”他说着,有些语无伦次,怎么措辞都笨拙,最终哑然。
“没必要苛责以前的自己。”段骋雪接过他的话,“如果你说提分手这件事,那只是一个当下你认为‘合适’的选择而已,在你而言不存在对错。”
楚别夏抿唇:“但……我会想如果我当时能坦诚一点,又或者,不那么冲动的话?或许就不会……那么突然。”
意识到自己依旧喜欢面前这个人之后,在一起时,楚别夏总会下意识被他带的看向前方,总是欢欣的、前进的;可一旦独处,清醒和梦境都逃不脱回忆。
他仍旧不后悔分手,就像此刻也不后悔回避段骋雪的心意,他内耗又摇摆,唯独这件事从未变过。
但他后悔,以前那个不够好、更差劲的自己,选择了最差劲的方式,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辜负了最喜欢、最耀眼的人。
“小楚同学,你好像对我的滤镜有点重了。”段骋雪笑着开口,目光却格外认真。“你一定要说如果的话,那当时的我也不够好。”
“那时候我也只是个满脑子梦想幻想的臭小子而已。”他说,“哪怕当时你坦诚,慢慢说了,那家伙也没有办法兜住你的情绪,更别谈给你回应,陪你解决了。”
看见楚别夏依旧踌躇的目光,段骋雪轻笑,抬手替他梳理起刚刚被自己拱乱的长发。
“我清楚十五六的我是什么样子,脚踩不到实地上,虽然有那么一点细致,但除了能看出你开不开心以外,也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看事做事永远非黑即白,说好听是少年意气,不好听就是缺心眼儿……总之,就是个浑身缺点的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