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对象是敌队宿敌[电竞](144)
埋在他肩头的脑袋晃了晃,似乎在用他的衣服擦眼泪。
“那边湿了,换一边擦。”段骋雪抬了抬自己另一边肩膀,“倾情推荐。”
楚别夏又笑,没有抬头,猫一样顺着他的颈侧蹭了过去,一头埋进干燥温暖的衣服里,不出声了。
段骋雪也不说话,静静等他情绪过去。
窗外烟花还未停歇,屋里安静得能听见烟花绽开的声音。
“阿雪。”楚别夏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叹气后松开一切的怅然无力。
“我只有你了。”
段骋雪被他这句话震了一下,下意识把他揽得更紧,也瞬间意识到楚别夏突如其来的眼泪是因为什么。
哪怕鼓起勇气和父母坦白了心情,哪怕平淡说出“我不在意”,哪怕表现得再通透自洽不过……眼前的人,依旧还是那个过分柔软的家伙。
如果不是无路可走,谁又想真的和父母从亲密走到生疏?
“叔叔阿姨会理解你的。”段骋雪说,“会有那天的。”
楚别夏沉默许久,又把脸往衣服褶皱埋了埋,只说:“但愿……不,随意吧。”
“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我很没用,犹豫了这么多年,最后也只找到这样烂到家的解法。”
“……我是不是特别优柔寡断?”他问。
段骋雪没有第一时间答复,沉吟两秒,认真想过后才开口。
“或许是吧。”他说,“但不用把它当成一个贬义词。”
“人和人生来就不同的。有人是仙人掌、三角梅,水浇多了反而会烂根枯萎;有人是绣球、栀子花、薄荷一类,稍微有一点点缺水,花和叶子就耷拉下来了。”
段骋雪笑了笑:“总之,这很正常,坚强独立是好的品格,细腻柔软同样也是。说好不苛责自己的,小楚同学?”
“……我知道了。”半晌,楚别夏闷闷道,声音听起来轻松了一些。他想了想,忽然解释。
“我不是因为今天跟爸妈说了……那些话之后,才想给你告白的。”楚别夏说,“我不是拿你当情感需求的代替品。”
“我知道。”段骋雪回。
楚别夏依旧解释:“我早定下要在今天告白的,我是先定下这个日子的。”
“我知道的。”段骋雪轻笑。
“外面的烟花是我特意挑的样式颜色,拜托许时春放的。”
“嗯,我猜到了。”
“我只是一直把和他们坦白的事情一拖再拖……最后拖到了今天。”
“没关系的。”段骋雪说,“倒不如说幸好是今天。否则你就要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掉眼泪了。”
楚别夏抬头,眼睛还有点泛红,但目光里的不赞同已经鲜活起来。
“我很少哭。”他说,“我很久没哭了。”
段骋雪却说:“不那么坚强也可以的。”
“社会总是教育小孩、教育大人,说要坚韧不拔,要笑对挫折……还有人说‘生活不相信眼泪’。可是我觉得,世界需要眼泪,那是一种体会并表达情绪的能力,也是我认为,人类最珍贵的‘共情能力’的传达媒介。”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拗口,笑了笑又说。
“就比如,你说‘我不开心’,我或许只会公式化地问你发生了什么,再从你的描述里慢慢体会你的情绪。但你如果哭了,即使只是流着眼泪什么都没说,我也一瞬间就知道你在难过,并且感同身受。”他忽然说,“我心口现在还有点痛呢。”
看着楚别夏眼神里最后几分愁绪也被担心取代,段骋雪轻笑,勾了勾他的手指。
“你笑笑,感染一下我,开心了就不痛了。”
楚别夏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却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没等他想到要怎么不刻意地露出笑容,嘴角已经轻轻扬起来了。
段骋雪也看着他笑。
窗外的烟花终于落尽了,段骋雪重新打开钢琴旁的落地灯。暖白的光亮起,楚别夏才发现他刚刚为了看烟花,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灭了灯。
灯光如有实质,落在段骋雪脸上,却惹得他自己心头微痒。
“……再亲一下。”楚别夏说。
段骋雪失笑:“好粘人啊夏宝。”
楚别夏只是看着他,还没想好说句什么,唇边就被段骋雪俯身轻啄了一下,刚要加深,楚别夏侧头避开。
“我要解释。”即使心跳飞快,楚别夏也执意说,“我刚刚那么提……只是,在学习坦诚。”
段骋雪无声的轻笑带起气息,在他耳边勾动。
楚别夏磕绊了一瞬,还是继续:“你要是不喜欢这样的话,跟我说。”
“不用管我喜不喜欢啊。”因为靠在耳边,段骋雪回答的声音很轻,也显得黏糊。
“按你舒服的来,嗯?”
“……舒服的。”半晌,楚别夏说。
段骋雪笑着,再度靠近,最后的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瓣间。
“我也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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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情侣之间食髓知味的吻,是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的。两人匆匆分开,楚别夏平复了两秒呼吸才接起电话。
“于哥?”
snapi的声音自那头响起。
“你感冒了?”
楚别夏:“没有啊。”
“鼻音好重诶小楚。”snapi毫不知情地叮嘱,“注意身体。”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鼻音重的楚别夏瞬间睁大眼睛。
还站在他旁边的段骋雪看见他茫然的表情,没忍住“噗”了声。
楚别夏耳根迅速爬上红意,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离他远了两步,轻咳两下,正色问。
“嗯好……怎么了于哥?”
休赛期的时候,除非俱乐部天要塌了,否则snapi不会直接打电话给大家。
“最近光顾着忙房子的事儿,我今天一查直播,你时长还没播够啊。”
“我知道。”楚别夏说,“离月底还有几天,我分着每天播几小时也就完了。”
“不是这个,我估计你也是忘了。之前你跟咱投资商之一联名的那个键盘,直播广告时长还没给人家挂够。”snapi笑道,“后天就最后期限了,今天人家商务发邮件给我问问情况。给你发微信你没回,不然我也不会这个点打电话。”
“……抱歉,我真忘了。”楚别夏扶住额角。
他记忆力不差,但那也只意味着“刻意去记的话会记得很快”,像这些事情,归属在“记性”的分支里。
而楚别夏的记性向来很差。
“没事儿,你现在去播,给他们挂一晚上就够了。”snapi说完,犹豫两秒问,“那什么……段老板也跟你在一块儿呢?”
楚别夏侧头看了一眼,段骋雪正倚在窗边,拎起垂在胸前的挂坠,借着窗外的光细看,脸上笑容还没散尽。
“嗯,在。”他回答,语气不自觉带了笑意。
“挺好,挺好的。”snapi略带感叹,忽然想起什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