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搞事儿的那些年(75)
等见到谢姑娘的那一瞬间他才清醒过来,之前的一幕幕飞快地闪现在他脑海, 要他把整件事情梳理清楚。
王书生不由想起, 怪物说:它是他的谢姑娘。怪物还说,云雨那么多次。
当时只顾干呕的王书生,此刻突然有点绝望。
难道说,夜夜与他相会的人, 从头到尾都是那遮遮掩掩不露脸的怪物吗?
王书生失神地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谢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乐娘瞧着王书生惨白惨白的脸暗自发笑,但脸上还是担忧和自责:“王郎受惊了, 若是我让哥哥早点过来就好了。”
“无妨,”王书生逞强地笑,“谢公子来的不算晚。”
再晚一步他就被妖怪抓到床上了,所以谢生挑的时机还是很好的。
“也不知道这怪物求什么, 三番两次地来捣乱。”见王书生还一脸恶心, 乐娘又埋怨道。
谢生说,这次的惊吓姑且算是一个开胃菜, 等王书生恢复过来,再换着法子报复,那样会更有成效。
完全听谢生指挥的乐娘自然是一口答应,所以这次过来,就是“抚慰”王书生受伤的心灵。
首先要做的, 就是把之前一高兴说漏嘴的东西给解决了。
等等,三番两次?
王书生一愣,惊讶地问道:“那天,是你帮我赶走怪物的,对不对?”
“对啊,”乐娘佯装不解,“不还是我告诉王郎你的,怪物都怕火吗?”
王书生惊喜地确认:“对!那之前那么多夜,是不是也都是你?”
“除了我还有谁?”乐娘说完娇羞低头,非常配合。
王书生吐出一口浊气,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是那怪物说谎骗他!
一直都是他面前的谢姑娘,根本不是那丑得要人命的怪物!
放松下来的王书生终于感受到了疲倦与口渴,他大口大口吞咽着桌上的冷茶,好不容易才缓解掉尖叫给喉咙带来的刺痛。
乐娘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提醒道:“王郎,夜深了。”
牛饮茶水的王书生瞬间被呛住,咳嗽连连,乐娘作势帮忙拍背,却被王书生一个转身躲过。
他咳嗽不止,艰难地点头道:“好。”
虽然已经确定一直都是谢姑娘,可怪物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王书生总觉得,只要离谢姑娘特别近,那张天仙一样的脸会瞬间变成怪物。
所以……王书生缩了缩脖子,一离谢姑娘太近他就有点害怕。
这种恐惧感即使就寝时也没散去,任另一侧的乐娘怎样娇笑,王书生也没有亲近的意思,难得的做了一夜柳下惠。
试探几回,乐娘也揣摩出来了,一见王书生就吃吃地笑。
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眼瞅着王书生的表情越来越自然,似乎是渐渐放下恐惧感的模样,乐娘心道是时候了。
好久不吸王书生的阳气,他的气色竟然在慢慢转好,精力也充沛起来。
乐娘便愉快地决定,她要让王书生重新虚弱起来!
是夜,梨花带雨的乐娘含羞带怯,委屈道:“近日王郎为何一直冷落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王书生表情一僵,连连道:“没有的事!我喜欢谢姑娘还来不及呢!”
乐娘更加委屈,结结巴巴道:“那王郎怎么都不、不碰我?”
那声音软的就连钢铁铸成的心也会融掉。
王书生自然受不了这刺激,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抗拒,把手搁在乐娘肩上,自责道:“都怪我不好,我这几日总想着那怪物,一时竟忘了照顾谢姑娘的心情,是我的错。”
怪物?好借口。
乐娘愧疚地低下头,道:“是我多想了……”
还以为乐娘是来闹脾气的王书生突然有些感动,只是随口一说,谢姑娘就相信了,真可爱。
然后乐娘小心翼翼又道:“那今、今天可以吗?”
王书生:……
不过心口一暖的王书生还是轻快地点点头。
这么可爱的谢姑娘,他为什么会觉得会变成那不堪入目的怪物呢?
尽管感觉自己并没有什么想法,可王书生还是硬着头皮上了,美人那样邀约,他要是再拒绝,他还是个男人吗?
但他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自己竟然会……不行。
王书生满头大汗、一脸痛苦,仿佛在和妖魔鬼怪做着艰苦的斗争。
乐娘显然也没想到这个情况,弱弱地问道:“怎么了?”
王书生僵着便秘一样的脸,努力挤出来一抹微笑,说不出话。
乐娘乐了,善解人意道:“若是王郎不……还是算了。”
说完就扭过身子,颤抖着肩膀似乎在啜泣,王书生见了心里更是惭愧,恨恨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无奈地睡下了。
这一夜,王书生又做了梦,梦里还是烛火通明的婚房,顶着红盖头的新娘柔柔弱弱道:“王郎,该就寝了。”
显然又是谢姑娘。
王书生兴冲冲地抓起秤杆,把那红盖头一挑,期待地等着美人露脸。
不想那鲜艳的盖头之下,是另一张熟悉又恐怖的脸。那丑八怪嘻嘻一笑,抱着他倒在床上,重复道:“王郎,该就寝了。”
王书生挣扎未果,含泪看着怪物为所欲为。
王书生的眉毛狠狠地拧了一夜,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而乐娘则颤抖着肩膀无声地笑了一夜。
清晨的时候,王书生终于从噩梦里挣脱出来,恍然觉得自己应该看看郎中。接着他猛然想起自己又是好几天没回家,柔声安慰乐娘几句,就急匆匆的没了人影。
乐娘看着那仿佛有火烧屁股一样走的飞快的背影,笑得更加开心。
谢生探头:“他怎么突然回去了?”
按计划来,虐完心脏再虐虐身,等王书生病倒了再把人送回去抢救一下,怎么现在就把人放跑了?
乐娘乐不可支,毫不顾忌道:“他被吓到不行了。”
谢生:“不行?”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乐娘笑得颇有些丧心病狂,那笑容说明了一切。
谢生失笑,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
这才叫虐身啊,啧,没想到不经意间就给完成了。
那接下来该做什么好呢?
而急匆匆回家看郎中的王书生没有想到,此时还有另一个“惊喜”在等着他。
☆、画皮鬼每天都在捏脸(6)
快步走了半天, 王书生脑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自己也许不是不举,而是因着怪物的缘故,对谢姑娘无感了呢?
眼瞅着就要走到那肃穆庄严的门前, 王书生犯起嘀咕, 如果不是身体出问题,贸贸然请郎中来看那种病,这风声一传出去,自己这张俊脸得往哪搁!
他犹豫一秒, 扭头去了之前常去的青楼,心道还不如去找青楼的姑娘们换换口味,说不定昨天晚上只是偶然呢?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 门前一个家丁远远瞧他过来,正要焦急的喊住他,结果一眨眼就瞧不见人。
神色犹豫的家丁愣了一下,急急忙忙回去禀告其他主人。
青天白日, 欢声笑语闹上一夜的花间楼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 就又迎来王书生。
王书生偷偷摸摸地来照顾花间楼的生意,却还遭到了老鸨钱妈妈的嫌弃。
钱妈妈哈切连天一脸为难:“王公子, 真不是我说,这姑娘们忙活一夜刚睡下,您来的可真不巧。”
王书生一副猴急模样:“玉莲也睡了?青荷呢?还有艳兰?”
“呦,瞧公子心急的,”钱妈妈手帕一挥嘻嘻一笑, 道:“可惜啊,昨日有位贵客让姑娘们吹拉弹唱一整夜,玉莲和艳兰都作陪,这才刚歇下。”
王书生眼一亮道:“青荷还未歇息是不是?”
青荷不错。
他隐约记得,是个温柔小意的姑娘,最讨人喜欢。
“是没歇息,”老鸨歉意地地笑笑,“不过昨日有人邀了青荷出去,至今未归。”
王书生皱皱眉,道:“那现在还有哪个姑娘能过来的,你总得给我找一个。”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老鸨脸上的笑容突然失去温度,冷眼相对。
瞬间读懂那含义的王书生拿出轻飘飘的钱袋掏银子,一只手空着进去,却又空着出来。
钱妈妈慢悠悠赶客道:“王公子若是无事,妈妈我就去睡了,这一把老骨头,熬不住了呦。”
王书生脸一僵道:“今日不过少带了些银钱,妈妈您就这样瞧不起人?”
真是掉到钱眼子里去了!
可钱妈妈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呵呵一笑,开口继续讽刺道:“王公子若是不想花银子,就别来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可没有便宜的,昨日那贵客可赏了不少金银,我可不少您这一位客人。”
王书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子就要走,却又猛然想起自己来青楼的初衷,犹豫着僵持在原地好一会儿。
钱妈妈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讽刺的话,就被一个小丫头拽拽衣袖。
小丫头凑近钱妈妈耳边嘀咕几句话,眼神往王书生身上飘来好几眼,显然说的东西与王书生有关。
王书生眼见钱妈妈的脸色渐渐由不屑变为古怪。
钱妈妈冷哼一声道:“王公子啊,算你好运,我家青荷姑娘一向念旧情,她刚赶回来,愿意陪陪你。”
王书生大喜,跟着小丫头就走,三步两步拐去青荷的房间。
青荷姿容不算极好,但是性格好气质佳,圈钱手段十分了得,在花间楼还算有名气。她的小请求,钱妈妈答应也是寻常。唯一奇怪的是,明明王书生只是个拿不出什么钱的破书生,连逛青楼都蹑手蹑脚的,怎么就入了青荷的眼?
钱妈妈这厢疑惑着睡去自不再提,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自家姑娘青荷根本没有看上一个穷酸书生,愿意“陪”王书生的,只有两个想搞事儿的鬼。
王书生一见自己不行抛下乐娘就走,谁知道短期还会不会回来?
谢生拉着乐不可支的乐娘,悄咪咪地就尾随起王书生来。
虽说天色已白,但日头还缩在厚重的云层之后,阴气还算浓郁,对乐娘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眼瞅着王书生脚步匆匆地回家,一路上那眼神尽往医馆药铺上飘。
想请郎中啊?
乐娘乐呵呵道:“他要是请郎中看那活儿,我就立马给他传点谣言出来,把他变成一个笑话,看他还敢不敢祸害别家姑娘!”
谢生笑道:“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你吃醋呢。”
“吃醋?”乐娘秀眉一挑,“就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