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搞事儿的那些年(73)
谢生道:“以后还有更会更加解恨。”
两个人默默笑了很久,乐娘才问道:“那现在呢?”
吓也吓过了,谢生似乎并不想直接把王书生吓死的样子,那接下来该干嘛?
谢生朝乐娘伸出手来,示意乐娘把人皮揭下来,乐娘照办。
笑眯眯的谢生接过去,抖一抖捏一捏就安在自己脸上。
一个英俊的公子瞬间变成一个样貌奇特又吓人的丑八怪。
谢生又拿出另一张人皮脸,这张就正常很多,是和谢生原本模样差不多的女版相貌。
谢生面不改色地拿给乐娘,示意她带上,一本正经道:“继续掐他人中。”
乐娘嘴角抽抽,一回生二回熟地找上那一块肿胀的地方,继续死命掐。
这一次,王书生花了更久才幽幽转醒,他的人中处已经不是又麻又疼,而是失去所有感觉。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嘴唇,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王书生木木地抬起眼,惊悚地发现那张丑丑的脸还在自己面前晃悠。
被吓一回,第二回的心理素质就会强一些,这次王书生嘴里的尖叫成功冲破喉咙,划破这一片空气。
那丑八怪的脸一抖,嘴角似笑非笑,看着更渗人。
王书生的尖叫声陡然拔高,崩溃地要哭。
这怪物是要干嘛啊!
丑八怪却不吭声,那笑容越发古怪,只见他拿过被角粗暴堵上王书生的嘴,瞬间消灭了王书生的尖叫。王书生浑身无力,胳膊都举不起来,根本无力挣扎,这时候就只能呜呜地哭,泪水和口水跟决堤一样,汹涌澎湃。
泪水模糊了双眼,王书生绝望地想,自己可能要死在这怪物扮作的谢姑娘手里了,原本的爱恋全都变成愤恨。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不由分说地闯进王书生的耳朵,把脑海那一点微乎其微的求生欲揪出来。
王书生蓦然清醒,泪眼朦胧地扭动脖子看向门口——那声音的来源,试图听清楚那声音喊的是什么。
只见一个娇小绰约的身影立在那边,手持温暖光明的烛火,娇喝道:“哪里来的妖怪,离开我王郎!”
王书生听得清清楚楚,混混沌沌的脑子告诉他这是谢姑娘的声音,他的哭声戛然而止。
门口的是谢姑娘,那、那这床上又是哪里来的丑八怪?!
丑八怪谢生目光阴沉,冷冷地看了王书生一眼,不为所动。
谢姑娘气呼呼地迈着小碎步冲过来,抓着蜡烛往丑八怪身上送,呵斥道:“你再不走,我就烧你了!”
丑八怪顿了一下,阴沉沉地盯向谢姑娘。
谢姑娘毫不惊恐,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又把烛火往前一送。
火焰并未触碰到丑八怪的身体,丑八怪就像被火灼伤一样惨叫出声:“嗷——”
飞也似地下床逃走。
王书生只来得及见到丑八怪逃跑的残影,恍惚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劫后余生,被真正的谢姑娘给救了?
他高兴地也想嗷地一声喊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嘴里还塞着东西。一只青葱玉手及时伸过来把被角拿出去,又轻柔地给王书生拭去眼角的泪。
眼前的世界重新恢复清晰。
王书生张口就要道谢,抬眼就见到一张笑盈盈的脸。
温暖又光明的烛光,不仅驱赶走了不知名的怪物,还将谢姑娘的脸庞照得明媚动人。
看着这张酷似谢公子的美丽脸庞,精致的眉眼、挺拔鼻子、优美但不过分小巧的红唇,比谢公子还要秀气几分。王书生激动地想要哭。
这才是真正的谢姑娘啊!
之前绝对是那怪物伪装成谢姑娘的模样来骗人!
王书生感觉自己对谢姑娘的爱意更加浓烈,这是多好一个天仙姑娘啊,不仅长得好看还能干,从怪物手下把他救出来简直不要太感动!
刚擦过泪的王书生又一次泪眼汪汪。
乐娘有些羞涩地微笑,不好意思道:“刚才我有些冲动,公子可别误会啊,我平时不那样的。”
王书生声音沙哑地说起情话情话:“对,你是我平生见过最温柔的姑娘。”
乐娘更加羞涩地低下头,娇羞不已,道:“公子谬赞了。”
看着心爱的姑娘这个样子,王书生也十分动情,他仰脸凑近,想来个真正的亲吻,赶紧把他刚才想亲怪物的恶心回忆给换掉!
烛火明灭,刚才的惊恐氛围此时全化作暧昧。
乐娘不太乐意,很自然地起身躲了过去,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喂过来:“王公子的嗓子都哑了,快喝些茶润一润。”
无力反驳的王书生顺从地喝茶,乐娘又道:“刚才那怪物……是怎么缠上来的?”
王书生后怕道:“我也不清楚,只记得他还扮作了你的模样,直接让我昏了过去。”
顶天立地的王书生不仅没有说自己昏过去两回,还把昏过去的过错都安在怪物的头上。
乐娘又解释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听哥哥说过,一切妖魔精怪,没有不惧怕火烧的,我便拿着蜡烛吓他,没想到真的管用。”
讲道理,其实人也怕火烧,真正能浴火的生物估计就只有凤凰。
但是什么都不懂的王书生满脸痴迷:“你哥……不,是你可真厉害。”
“还有啊,”乐娘笑道,“那怪物说不定以人的恐怖为食,你越是恐怖就越是他眼中的美味,只有不害怕才能把他赶走。”
被吓到崩溃尖叫与痛哭的王书生:“……哦。”
经历了惊险与感动的一夜,纵使王书生满腔爱意,奈何浑身无力什么都做不了。他憋屈地看着乐娘在他枕边安安分分睡了一夜,一宿都没合上眼。
好不容易看到谢姑娘这么美,却什么都不能做,都怪那怪物丑八怪!
天亮时分,王书生依依不舍地和谢姑娘告别。
整整一晚上都紧闭双眼的乐娘有些烦闷,但还是按照谢生说的,愁眉苦脸道:“王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离哥哥说的吉日越近,我的心就越慌。”
王书生握住乐娘的手占便宜,宽慰道:“许是你太高兴了呢?”
“不,不是。”乐娘摇头否认,恳切道:“这几天我就先不来了,等到吉日我们再见吧。反正就这么三天,王公子这么爱我,一定愿意等我的,对吧?”
为了表示自己很爱谢姑娘的王书生藏起内心的不情愿,深深点头。
乐娘欣喜道:“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眼睁睁看着美人跟自己挥手告别,站一会儿就腿软的王书生欲哭无泪。
不过想想,算了,谢姑娘走了也好,他得养好身子,才能登谢姑娘来的时候好好出力啊。
一生病就觉得书房条件差的王书生哼哧哼哧地回了家,叮嘱完陈氏给他请郎中就呼呼大睡。
陈氏满脸复杂地盯着王书生看了许久,才请来一位颇有盛名的郎中。
说来也巧,去请郎中的小厮回来得很快,说是刚巧遇上郎中往这边来,就直接请到家里来了。
郎中来时,王书生依旧睡得很死,还欢快地打着呼噜,陈氏就直接让郎中把脉诊治。
头发花白的老郎中颤颤悠悠地端详王书生的样貌,道:“眼下乌青,体虚少眠。”
扒拉开嘴看看舌头,道:“舌苔厚腻,肝脾湿热。”
最后才是把脉,老郎中闭目把脉,神色凝重,深深地叹息一声。
陈氏忧心忡忡,道:“他可是得了什么病?”
老郎中摇摇头不说话。
陈氏连忙又塞一把银子作诊金,却被老郎中拒绝了。
老郎中推拒道:“这人我救不了,别让我治。”
陈氏无声抹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郎中道:“从表面看,王公子只是身体虚弱,湿气入体,可诊完脉我才知道,那不是湿气入体,那是阴气、邪气入体!这样被妖魔邪祟缠身的人,我束手无策啊。”
一说完,老郎中背起药箱就走,任陈氏怎么劝说都不肯治,不过走出门,他还是心软地回头提醒:“若是找出根源所在,将其除掉,王公子这病,就是不治疗也能慢慢好!彼时开药,才会帮助王公子痊愈。”
话已至此,陈氏也说不出请求的话,只能静静地看着老郎中走远,神色更加复杂,她坐在床边,又静静地盯着王书生看了很久。
老郎中慢悠悠地踱步到王家门前,在家丁疑惑的目光中加快步伐,迅速走到拐角处后消失不见。家丁好奇地追上去看,却见那拐角处孤零零放着一个药箱。
一位俊秀的公子闻声回头,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家丁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还对他笑,家丁脸一红,连药箱都来不及打开检查就跑回去。
公子满意一笑,提着药箱走人。
对郎中来了又走一无所知的王书生正做着一场美妙的梦。梦里,他是打跑怪物拯救美人的壮士,美人娇羞一笑,说要以身相许。王书生定睛一看,美人正是那谢姑娘。
娶娶娶,必须娶!
场景一换,就是红布装饰的高堂。王书生欢欢喜喜地牵着美娇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洞房。没什么比洞房的春宵一刻更快活,尤其是这红盖下的新娘貌美如花,娇若天仙,王书生几乎想永远待在那床上。
突然嗷呜一声嚎叫,一只巨丑无比的人脸怪物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来势汹汹地闯入婚房,直把谢姑娘吓得惊叫连连花容失色。王书生暴怒不已,执起火焰铸成的长剑与那怪物搏斗,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怪物给赶走。
迎着谢姑娘爱恋又钦佩的眼神,王书生得意地仰天狂笑,笑着笑着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泪流满面的陈氏。
这和美梦的差距也太大了,王书生只觉扫兴得很,一个冷眼扫过去。
陈氏哭自己的,没看到王书生醒过来。
王书生更加不满,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倒茶!”
陈氏却和没听到一样,她连眼泪都来不及抹,质问道:“你是不是在书房藏了什么女人?”
王书生一惊,粗声粗气道:“没有!不信你去看!”
反正谢姑娘还没住过来,随便你去看。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陈氏有些生气,“没有女人,你会一天天地宿在那边,连青楼也不去的?”
看陈氏那表情,王书生自知是瞒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赔笑道:“是有一个姑娘,不过她偶尔才去一回,你不要告诉爹娘。”
王书生的爹娘最讨厌花心浪荡之徒,所以王书生一直都隐藏得很好,若是能瞒住陈氏,他尽量也瞒住,不过要是瞒不住,他就求着陈氏替他隐瞒。
陈氏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疑问道:“那不是青楼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