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楚歌(43)
郭氏是个很果决的女人,当她发现族中的幺蛾子,立即让郭暄离开晋地,动身前往南方。
她一方面是想让郭暄带口信给自己儿子,让他不要回来,卷入这些乌七八糟的闹心事中,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让郭暄也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对于这么一位爱子之心拳拳的母亲,郑平尚未见面,便已生出几分好感,更不会允许自己躲避在外,把什么事都由这位含玉握金的女子扛。当知道她身体有恙,正躺在卧房中休憩的时候,他眉峰微皱,仔细询问病情与发病前后的种种,包括是否请医问药,何时进药,生病后都有谁过来探望,都说了些什么话……事无巨细,问得明明白白。
等到抵达郭氏的卧室,郑平已精准地打探到所有有用的信息。
郭氏的病并无大碍,出现的不适,多半是因为情绪过激,郁气难以排解所致,若能及时修养,绝不会留下病根。
郭氏发病前一天,族中关于祢衡“暴毙”、“身份有异”这两则信息已从暗中传播,变成了人尽皆知。郭氏虽然因为流言蜚语甚为恼怒,但她不会轻易相信没有真凭实据的消息,也不畏惧旁人的指指点点。真正让她急得发病的,除了对儿子的关心则乱,还有一个自称从许都回来、受了嘱托来给侯夫人送信的商人。
那个商人自称在许都见过祢衡,与他有过交集,并受祢衡的托付,把他的遗物和临死前写下的遗书转交给郭氏。
郭暄离开的时候,这事还未发生。听到自家兄长竟然好端端地“被遗物”、“被遗书”,她气不打一处来:“究竟是谁行此毒事,姑母这几年的身子本就不好,哪怕最终能够识破谎言,经此一激,如何受得住?那贼宄不但想害阿兄,竟连姑母也想一并害了。”
郭暄所料不错,哪怕郭氏聪慧而敏锐,也架不住那行商拿她的独子做筏。那行商出的所谓“遗书”,竟真的是祢衡的字迹,句句哀叹己身,字字泣血。而他拿出的“遗物”,也是祢衡最喜欢的一件物什,上面还有御赐的印记。
听到御赐的印记,郑平心中一动。他多问了两句,得知那被行商利用的所谓“遗物”,竟真的是祢衡丢失的那半只玉杯。
郑平彻底沉下脸,他问侍女:“夫人信了那人的话?那人现在在何处?”
侍女立即道:“夫人初时信了……后来旧疾复发,夫人不忘安排府中诸事,只冷静片刻,便识破那行商口中的破绽,命我们把人拘了,关入地窖里。有一些族人问询起哄,夫人便托病谢绝会客。府中有部曲巡卫,到底无人敢生事。”
郑平没有再问那个行商的信息。他已经来到侯夫人的卧房,让人通禀后,他听到一声文雅而虚弱的低喊声。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美妇人由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第43章 狂士楚歌
郑平心知此人正是原主的生母郭氏,正要行礼,被郭氏牵过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生怕他有一丝不妥。
等粗略地看过一遍,她平复微喘的气音,缓缓道:
“衡儿平安就好。”
依照侍女方才的所言,郑平原以为祢衡与郭氏不但母子情深厚,且亲密无间。然而甫一照面,郭氏虽表现出几分激动与欣慰,却透露出少许不同寻常的持重与自抑,与侍女所描绘的模样有着一丝违和。
除非郭氏极擅长收敛情绪……否则,只刚才那片“真情流露”,比起郭暄见到他时的反应,总归差了点什么。
其余人并未觉得郭氏的表现有什么不妥。郑平将疑问压在心中,向郭氏问过安,简单讲述了入城时收到的刁难,借机询问隐婆一事。
“那隐婆从何处来,所言可有证据?”
他不问隐婆说的是真是假,因为不论真假,郭氏都会一口咬定绝无此事。他想要弄明白的,是隐婆的来处与所握的筹码。二十多年来从未道出过真相,直到近期才“巧合”地被韩氏族人知晓,其中必有推波助澜者。以他通过只言片语所了解到的韩氏的手段,假若真有其事,韩氏必定会做好扫尾,且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曾有证据,也不易留存。只怕幕后之人会行伪造之事,将此事按实。
因此郑平省去不必要的铺垫,直切关键。他此言令郭氏微愕,然而郭氏并未多想,只与郭暄一样,以为自己的儿子经过外面社会的毒打,遇事终于学会沉着冷静,还能抓到关键点,进步显著。
郭氏道:“那隐婆确实在当年替我接生过。在衡儿出生后,隐婆入我韩家作佣,与乳仆一同照顾你,直到周岁方才辞去。”
郭氏说得极其平静,只凭她的神态与语气,丝毫辨不出真伪,“之后的二十余年,我再没见过她。前些日子她突然出现在晋地,与某个族老口出诳语,定是受了心怀不轨者的指使,想置我们母子二人于水火之中。”
“至于凭证,从未有过之事,何来凭证?而我亦未见她提过。然则近期上蹿下跳者众多,想是有备而来,准备来个无中生有。”
郑平收集到想要了解的信息,要求见一见被抓起来的行商。
郭氏兴趣缺缺,不赞同地皱眉:“衡儿,你乃贵重之躯,何须亲自去见一个满口胡言、投机悖逆的混账?”
“毫微之失,千里之距。此二件事不同寻常,总归要亲自问过,方能不失错漏。”
郑平执意要去,郭氏也阻拦不了。她派人把行商带上来,让郑平在主位坐着,自己在另一侧上首,让家仆送上一碟熟果。
郑平看了一眼那盘熟果,通过身体留下的本能,避开原身不喜的桃干,随意取了片芝麻糖放入口中。
郭氏看似并未注意他的行动,只饮着口中蜜水,细细说着关怀之语,直到下人汇报行商已被带来。
郭氏不再多言,让人押他进来。
行商被带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粗葛,模样倒是周正,眉眼看起来敦厚可靠,不似会撒谎之人。
他一进门,便是喊冤。
郭氏冷笑一声,还未开口,被郑平示意制止,看着他问话。
“堂下之人,我且问你。”
行商听到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飞快地抬头扫了一眼上首,只见一个大约二十余岁的士族青年正面色宁谧地看着他。
“你所递交的书信,当真是韩衡所写?”
“千真万确。我不知道夫人这是何意,我千辛万苦替故去的韩衡转交遗物,好不容易完成使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水,竟被夫人扣下关押。我到底也算做了一番好事,夫人哪怕是要迁怒,也该迁怒许都那些人,为何要拿我出气?”
郭氏忍了再忍,恼怒地将青铜杯扫落于地:“混账。你盗走我儿之物,借此诅咒我儿,还敢在这巧舌?你最好趁早将幕后主使一一交代,否则,我必将让你知晓什么是真正的‘出气’。”
行商不忿道:“你如何能恩将仇报?即便这是侯府,夫人身份尊贵,也由不得夫人一手遮天。犬子在袁将军帐下行走,此行我早已告知于他。你若对我下手,犬子定会上报袁将军,与夫人好生理论。”
晋地已被划入袁绍的辖区,行商口中的袁将军理应指的袁绍而非袁术。
旁听的郭暄没想到这件事还能拉出袁绍,忍不住眉目微凝,难以辨认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郑平不想在此人身上浪费时间,见此人满口滑舌,赫然不见黄海心不死,他径直道:“我何时托付你往家中寄遗物与遗书,我怎不知?”
“何须你知道,你……”行商下意识地反驳,说到一半,话语戛然而止。
他蓦地抬头看向郑平,神色宛若见鬼了一般。
郑平缓缓道:“我从未见过你,而你亦无法当面认出我。你所说的‘托嘱’,莫非在做青天白日梦?你几次三番无故咒我,又将我阿母气病,竟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我劝你早些坦白交代一切,若不愿意交代,我只好强令你留下,按照你口中之言,拿你身下最宝贵的那件物什‘出气’。看在商者长途跋涉过来替我举丧的份上,我按照里程给你下面那物做个切片。你且安心,我刀工极好,说切多少片,即是多少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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