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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楚歌(112)

作者:积羽成扇 时间:2020-10-09 08:28 标签:爽文  打脸  古典名著  历史衍生  

  曹操想到公差苦大仇深的汇报,长叹道:
  “还未来得及说,就被祢正平吓了回来。”
  曹冲:“……”
  缄默不过是一短暂的事,曹冲对这句话毫无惊异之感,等最初的冲击过后,以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快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也因为曹冲这一瞬间的沉默,曹操忽然灵光一闪,想到曾经被他忽略的一句话:“倒也并非全然未说。派出的公差曾对祢正平道,‘听闻县侯无合适的玉枕,丞相命仆送了这块石枕过来,给县侯享用’……莫非记恨着这句话,让孤用鸡毛制作软枕,闻着鸡屎入睡?”
  不仅如此,那祢正平还口出狂言,说要在石板上替他铭刻墓铭,简直可恶。
  曹冲没想到曹操的联想力这么丰富,在听到鸡屎二字的时候,感官极强的他仿佛真的问到不存在的“清香”。
  曹冲立即打散奇奇怪怪的想象,凝重地对曹操道:
  “阿父赠予石板,绝非恩赏之意。以铜鞮侯的脾性,怎会忍气吞声地收下?以牙还牙,以鸡毛回赠石板,自是应有之举。”
  “孤知晓这一匣鸡毛来者不善,却始终不知其中寓意。冲儿说了许多,是否已经知晓这些鸡毛的意思?”
  曹冲不受激将之法,仍不疾不徐地问:“阿父赠铜鞮侯石板,可是以石板喻之,暗指铜鞮侯又臭又硬,管不该管之事,拿着沉手,用来砸人还容易砸着主人的脚?”
  已至此时,曹操只得点了头:“虽未全中,亦不远矣。”
  又问曹冲道:“莫非祢正平同样以物相喻,拿鸡毛来讽刺孤?”
  这个猜测曹操也曾想过。鸡毛虽然常见且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也可以延伸出无数理解。
  比如“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把鸿换成鸡;比如形容琐碎无用,斤斤计较;比如羽檄上插上禽类的毛,表示加急求见;比如商朝野史逸闻中用鸡毛作令箭的事迹……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曹操都能成功将它转化为对自己的嘲讽,并衍生出另一种嘲讽性的可能。
  曹冲能猜到曹操的想法,悄悄叹了口气:“阿父若能猜出,又当如何?”
  曹操没有回答。
  曹冲道:“铜鞮侯家世显赫,乃县侯之身,近些年来于公事上从未有过纰漏,又是阿父帐中文士,有经纬之才。阿父拿何人做筏不好,为何要找他,莫非犹记得早年的嫌隙?”
  虽是问句,却已在心中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曹操自然不是因为突然想起早年的恩怨而与郑平撕破脸,若要计较旧怨,他早几年便已着手报复了。
  “并非我要拿他做筏,只恨他油盐不进,既为我帐下之臣,却未有拥护之心,不仅与孔融沆瀣一气,为其遮掩劣行,视我这个主公的威严于无物,还擅自插手荀彧之事,搅乱了满盘玉棋。”
  曹冲不由蹙眉道:“莫非阿父当真要置令君于死地?”
  曹操再度沉默,未知过了多久,已然苍老的声音如古钟低鸣,沉重地传来:
  “我亦不愿。可我已近耳顺之年,未识寿数。若我撒手离去,你兄弟几人该当如何?为父再不济,也该替你们扫清障碍,铺平大道……”
  曹冲亦沉声道:“令君并非道障。”
  曹操却道:“孤知道他不是。然则荀彧威重,只要他活着一天,便能左右士族与朝臣的动向。只遗憾他是纯然的汉臣,若能以他一人……逼得士族纳首,却也无妨。”
  曹冲许久未言,即便他再不认同,此话题也只能到此为止。
  曹操道:“正因为祢正平的擅入,荀彧已难自尽……莫说其他,这祢正平所赠的鸡毛,到底是何用意?”
  曹操把歪掉大半的楼强行掰回,并第一次对曹冲产生怀疑。
  分析了半天,却没说出个结果……该不会聪慧如曹冲,也猜不到郑平的用意吧?
  曹冲收敛了所有思绪,却只是深沉地道:
  “依冲之见,铜鞮侯所赠的鸡毛,或许是随手取用,并无任何深意……”
  曹操:“……你确定?”
  曹冲笑而不答。
  曹操想到被放到库房的那一匣鸡毛,以及自己错失的鸡汤早餐,很想立即去祢府把郑平揍一顿。


第109章 狂士楚歌
  以郑平的脾性,这确实是他可能做出的事。
  只怪曹操多年受毒舌戕害,不管有声还是无声,都下意识地认为郑平所有不善的言行都能和嘲讽挂钩。再加上当局者迷,曹操完全没往忽悠这方面想,这才着了道,为一个莫须有的寓意纠结了一天一夜。
  这比极致的嘲讽更让曹操恼怒。
  曹冲道:“铜醍候恩怨分明,以善报善,以牙还牙,实不可威逼也。”
  曹操冷哼一声:“哪是孤在威逼于他,分明是他在与孤作对。”
  曹冲回道:“昔日铜醍候年少轻狂,得罪之人无数。正值四面楚歌之际,唯有令君与郭侯以直报直。君子之交淡如水,亦如水一般抽刀难断。若铜醍候对令君之难无动于衷、坐视不理,枉为狂士。”
  “你今日是打定主意准备居中做说客了?”
  这句话中听不出任何喜怒之意,可曹冲却能从中嗅到不豫与抗拒。
  他无法再多说什么,起身行了一礼,无声告退。
  在他离开堂屋前,身后传来曹操透露疲惫之感的低语:
  “你自幼聪慧过人,若非过于仁善心软,孤当属意于你……”
  曹冲的脚步不由一顿,他没有回头,站在门边略有些出神地望着院中已近凋零的木香,片刻后清醒地道:“阿父曾言‘人各有志,出处异趣;勉卒雅尚,义不相屈[1]’。我之志,与阿父、荀君皆不相同。非志之得,得之则失,宁勿为也。”
  说完,他未再做停留,步伐仓促而离。
  独留曹操静默于室,对着清冷的屋宇独坐。
  他扩土征战,占领北地,挟天子以令诸侯,获得无上权势,却也在这条血肉铺就的大道中失去众多亲友,与曾经志同道合的义士分道扬镳,天伦之情日益淡薄。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只是失去了太多,终究有些不得开怀。
  不知独坐了多久,他无声喟叹,命令近卫道:
  “去请郭侯来。”
  如今身边能安心商谈的,竟只剩下一人。
  ……
  郑平随便让人把厨房拔下的鸡毛堆积成盒,送给曹操后,就把这事抛到脑后。
  郭氏虽体弱不理事,但管家中馈并未脱离她的掌控。
  她知道郑平命人带走了一匣鸡毛,细问之下,得知是曹操秘密派人前来送了一物,登时心神不宁,立即请郑平到后院。
  公开赏赐为赏,暗中给予则是申饬与责罚。郭氏心中暗存着事,对于曹操暗中送东西的行为保持最高度的担忧与戒备,面上亦带出几分忧虑来。
  郑平不愿郭氏伤神伤身,便请郭氏去堂中小坐,让人取了石板来,洗刷干净,又让屋中架了个小炉,把石板放在火上烘烤。
  他让侍女从庖厨取来肉片,时蔬,一片片铺开码在烧热的石板上。
  “天气渐冷,丞相此人颇有情趣,竟特意送来此物,让我们在屋中热食。”
  担心得几乎吃不下饭的郭氏:“……”
  她仔细观察郑平的神色,自狂病治愈,多年出仕生涯已让他冷静自持,令人看不透真实想法。郭氏一时之间分辨不出郑平刚才那话是在嘲讽曹操,还是真心实意感谢曹操送来一个热饭的工具。
  她只得道:“衡儿莫要与我顽笑,你且真切地告诉我:曹操近日对你态度如何,为何好端端地送了这么个玩意儿。”
  郑平正在指导家仆怎样做石板烧,听到郭氏这话,故作不解地看向郭氏:“自然是送来热饭用。我在丞相所设之衙供职多年,无对立之心,丞相心生感念,无以为赏,便割爱将他家珍藏的石板赠予我。”
  终于得到默许,急冲冲赶来祢府,刚被下人迎入堂中的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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