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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131)

作者:鸽苏拉 时间:2020-02-19 11:11 标签:幻想空间 未来架空 奇幻魔幻 科幻 无CP

  “……我还行吧?”
  “要不凑合凑合?”
  吉尔斯木木地道:“还行,马马虎虎……”
  苏试暗中松了口气,又微微一笑,恢复他悠闲的轻快。
  他的面容,仍带着对情浴一无所知的清隽,与那妖冶鲜丽的唇色并不相称。
  但也因此对比强烈,更显得那唇脂色泽是,
  清净的美艳。勾人心魄的颜色。
  使他那与世无争的美之中,燃起冲天的烽火。惹你冲锋陷阵,飞蛾扑火。
  就像在花蜜罐子里扑了一跤的蜜蜂,或者在濡湿的花朵上滑了一脚的蝴蝶一样……吉尔感到此时此刻,比身处舞厅,更像是梦境。
  他却突然胆怯起来。
  想到自己现在又丑又脏“真该照照镜子”的那种样子,他大大的身体蜷缩起来,扭开脸,气馁地道:
  “还是算了。”
  吉尔斯本身对自己的长相并没有“自知之明”,作为直男糙汉,他本就不是很在意自己长什么样,又加上从小就没什么女人缘,就更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兴趣了。
  吉尔斯不傻,凑到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季女就是贵妇,人家看上的不过是他的金钱或者肉体罢了。
  正经的女孩儿都不喜欢他。
  小的时候,他看到亲戚小女孩趴在池塘边,用手兜蝌蚪的样子很可爱,于是就走过去把她的头摁进水里。
  ……与女孩子之间亲密的互动,就只剩下这一点寒酸的记忆了。
  虽然他不自卑,但在那种方面,应该……不讨人喜欢吧。
  吉尔斯失落地将脸埋向枕头。
  苏试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脸,迫使他正视自己,然后低下头将唇贴在吉尔的唇上。
  吉尔斯呆愣的瞬间,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等等……”
  苏试立刻避开了——
  他想起来这种古代唇膏是用辰砂勾调的,里面含有水银,颜色越红越毒。
  他抬起袖子就要擦:“这个口红有毒……”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双发着高热却强有力的臂膀在颈背后搂紧,吉尔斯的唇如饥似渴地贴上来,他的喉结有力地耸动,热烈得仿佛要从他的胸中吸出什么。
  苏试口中的津液向他涌去,唇脂的芬芳在齿间融化……
  苏试微微一僵,随即放松身体,他身体的重量便沉甸甸地压在了吉尔斯的胸膛上。
  ……
  蜡烛静静地滴下眼泪。
  这一吻,比黑死病,更令吉尔奄奄一息。
  ※※※※※※※※※※※※※※※※※※※※
  今夜,是一只肝秃鸽
  ————
  朱璨没有那么多毛doge
  吉尔斯毕竟法国人,应该有点毛对叭doge


第四十七章 :一眼
  被苏试亲了一嘴, 吉尔整夜整天地躲在被子里偷乐, 乐着乐着就把病给乐好了。
  当然了,黑死病虽然病发很快,恢复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不过吉尔病症明显减轻了, 第二天晚饭还多吃了小半碗。
  好些天前, 脓男死了, 陋巷中的尸体也不知被谁收殓了。
  人们就越发地相信:少女是神的使者。对少女不敬,就要受到神罚。
  但不管人们多么相信苏试是来到人间的天使, 吉尔斯都是不信的。
  天使会飞走。
  至于他奇迹般的病愈, 吉尔相信这一切都是爱情的力量。
  瘟所的病人只剩下了一个。
  他和原先两个病人一样, 都是不知被谁丢弃在瘟所门口的, 他们被发现时已经病得太重。通过苏试的连夜看顾,其中两个已经痊愈离开,然而眼前的病人,病情却无法阻止地一再恶化。
  最终,苏试不得不为他请来祭司院的祭司,聆听他的临终忏悔。
  病人名叫马塞尔, 几乎病得无力说话, 祭司在一旁为他做临终祈祷, 他的双眼却牢牢地盯着不远处的苏试。
  “逃走!”他的眼睛这样在说, “是祭司院特意将快死的病人搬到瘟所门口的!”
  但他受到胁迫, 又在一旁祭司的监视下心生畏惧, 痛苦地紧闭双唇, 保持着有罪的缄默。
  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 知道死神搭在颈项上的冰冷双手,已经开始不断紧箍。他向前伸出手去,那在棕黄中透出黑紫色手,让一旁的祭司下意识地往一旁避开,露出不远处的苏试。
  “……请原谅我……”
  马塞尔抓住苏试的手。
  在他手中的那只手,纤细、优美而洁白,曾无比柔和地为他拭去那一身令他的父母、妻子和女儿都嫌恶、厌憎的脓水。
  苏试的神情略微踌躇——
  其实在瘟所之前,苏试便见过马塞尔。
  刚来瘟所那几天,他外出观察的时候,曾见到由祭司带领的游/行队伍,那些人都停下来,竞相向他扔手中的石头、泥巴,喧闹引得两边的楼房打开窗户,房主人也加入投掷的队伍之中。
  率先向他投石的就是马塞尔,因为猝不及防,苏试被他砸破了脑袋,所以对他有些印象。
  不过苏试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因而在瘟所的这几日,便也一直如不认识他一般。
  他以为马塞尔是为了那件事祈求原谅。
  他握住马塞尔的手道:
  “我原谅。”
  眼泪涌出马塞尔的眼眶,在模糊的水光之中,他看到祭司那双邪恶的眼睛正盯视着这边,而少女的全身都散发出月亮般柔和的光华。
  他仿佛同时看到了魔鬼和天使,尽管祭司院许诺他听命行事,就能赎清罪恶,但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要下地狱去了。
  但如果真的有折磨人的地狱,也不会有什么酷刑会让他的心比此刻更难受的了!
  “请为我祈祷吧……”他颤声道,声音虚弱,泪中有许多懊悔,“为这个罪人……”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像苦役,背着缠身的枷锁行走于幽谷,从阴森黑暗的天空中吹来寒风,恐惧像碑石压迫着他的胸脯……
  他听到耳畔响起一阵铜铃声。
  苏试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那是专为清唱时伴奏的。
  他喜欢这样为自己打节拍。
  手势中的韵律,带着一种令人沉迷的自得其乐。
  他为马塞尔唱起圣歌:
  “神啊,求你垂怜爱悯我,
  用你的慈悲涂抹我的罪。
  因为我知道我的过犯,
  我的罪常在我面前。
  你用牛膝草洁净我,我就干净;
  你洗涤我,我就比雪更白。
  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
  使我里面有正直的灵。
  你本不喜爱祭物,燔祭你也不喜悦。
  神所要祭的,就是忧伤的灵。
  忧伤悔痛的心,你必不看轻……”
  这歌声仿佛油膏沐身,唱响了马塞尔天性中的太阳。
  他不禁在自己的天堂中看到,神的目光是蓝色的。
  他的双眼看透死亡的幻影,牢牢地看着苏试道:
  “神会爱你的。”
  他的生命就像烟雾,被一阵风吹散。
  *
  苏试走出瘟所,仰起脸来,在短暂的片刻,沉湎于日光的亲吻中。
  而后他迈开步子,向着太阳旅店走去。
  那请来的祭司,则已走出半条街远,他步履匆忙,要赶回去报信。
  塞伦镇仿佛大梦一场,如今头上的阴云都已散去。
  绝望的呻/吟被热闹的喧嚷取代,无序而放纵的狂欢也像病热退去,和平安详似又重新回到这座小镇,而它也在今日迎来了新的客人——
  一堆异域穿着的吉普赛人搭起看台、帐篷,在广场上跳舞、表演或者占卜。
  男人们都围在那长发飘飘、露着一截子臂膀的吉普赛姑娘身旁,看她轻盈地舞动,身上的亮片像彩色的小鱼一样跳跃,肚皮快速地颠着软,扭动的腰像油一样滑。
  两个穿着像锡纸一样闪亮的外套的男人,自称为波利米亚流浪的国王与公爵,为了王后红杏出墙一事,正拔剑满怀激情地决斗,咒骂中夹杂的荤话,引来观众阵阵喝彩。
  女人们则争相请吉普赛老太婆为自己占卜,在塔罗牌中寻找有关于爱情、婚姻、生育的一切预言。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似乎将整个广场、整片街道都塞满了。
  最初黑死病降临的时候,猜忌、防备与冷漠,像一把锋利的镰刀将邻里关系劈得四分五裂;而现在他们又像无数水珠汇合,重拾了往日的情分。
  在热闹声中还夹杂着阵阵食物的香气,人群中传来年轻妈妈惊讶的声音:
  “托托,那块我让你带回去晚饭再吃的奶酪饼呢?”
  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清脆地道:
  “被狗吃了,妈妈。”
  取道广场街道去太阳旅店看吉尔的苏试,走出了拐角的街巷。
  也许是肩上的重担初卸下的缘故,苏试走路的样子,也像是在沉静地回忆着什么,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他一时没有留意到远处的热闹,等近了,才被搅扰了沉思,回过神来,看到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下意识地要缓下脚步。
  但在那之前,人们已经注意到了他。
  “铃……铃……”
  铃铛声像麦粒一样滚动。
  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对此熟稔,胜过听闻了十多年神庙钟声。那声音仿佛从灵魂中响起,使他们感到又亲切又敬畏又喜爱又依恋。
  他们看到他,一下子都变得羞怯了。
  当他的目光投向他们,便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反应,他们粗壮的身体就像被触碰到的含羞草,不由自主地紧缩起来,脑袋也纷纷羞怯地垂下。
  第一个男人向后退了一步,撞在另一个人身上,被踩了一脚的那个,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如梦初醒般也跟着朝一旁退去。于是人群就像一个塞满肉馅的馅饼,被突然咬了一口,凹出一道空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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