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在下已婚(16)
“正是,他似乎很喜欢我,乖得很。”明子翰摸摸怀里安静趴着的小狗,不禁有些骄傲。
“真的吗?我看看。”明朗听见过来想瞧一瞧,还没摸到,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都收拾好了?”明葱一身白衣飘飘,眉心自点朱红,出现在楼梯口。
“是。”众人收了嬉皮笑脸回。
明葱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明子翰一眼,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用饭。
明子翰抱着牛头,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此时楼上又传来声音,是金公子一行下来了。
“早。”金泽一身浅黄锦衣,手持折扇,端的是偏偏公子颜如玉,“抱歉道长们,起得有些晚了。”
“不晚不晚,”明子翰道,然后将怀里的牛头放在地上,“金公子,您的狗。”
金泽笑:“怎么样,很乖吧?”
明子翰点头:“是挺乖。”
银子瑟瑟跟在金泽身后,想哭。
牛头已经学会了认人,看见金泽便很自觉地跑了过去依偎着,十分乖巧。
“来,阿牛,我们去吃饭。”
尽香噗呲笑出声:“这什么名字啊,太土了。”
金泽看她一眼:“接地气好养活,要不要给你取一个?”
尽香乖乖闭嘴:“您开心就好。”
金泽找了位置坐下,看一眼对面喝粥的人,开口道:“道长,可还满意?”说着示意他手边的配剑。
明葱顿了顿,看向金泽,然后点头:“满意,多谢。”
支着耳朵的众人纷纷伸着脑袋看向明葱手边的配剑,只见那剑依旧闪光如新,只是在那剑柄上却多了个东西——白玉扣。
这玉扣形似铜钱,表面光滑,通身雪白,色泽通透,配上那清冷的剑身,甚是般配。
玉扣还有着辟祛邪免灾的寓意,贴身佩戴可辟邪,还有很好的装饰作用。
金泽笑笑,显然也是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众人早饭已经吃了半饱,何守无姗姗来迟。
金泽环顾他四周:“何长老,舒生呢?没有抓到?”
何守无坐下倒了杯茶,饮尽开口:“没了。”
金泽心里一空:“没了?”
何守无点头,又摇头:“也不算没了,只是灵力散尽,道行尽失,化作原形栽城门口了。”
金泽喃喃:“竟是这样。”
脚底下阿牛拱了拱,换了个姿势卧着,让金泽回了神。
如果没有看到舒生的回忆,金泽也许只会叹一句该是如此。可是他看到了,就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个结局,他明明才是受害者。
“没办法,他已完全入邪。”何守无也很是唏嘘。
“可知他如何入邪?”一旁的明葱问。
何守无挑了挑眉道:“说到这个,明道长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自然记得。”明葱无可奈何回。
“这妖灵入邪原因尚不得知,但绝不正常。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调查此类案件。”何守无道。
明葱:“此类,可是指人为入邪?”
何守无摇头:“并没有确切证据指向是人为,要知道,自修得道的向来根基深厚,可不是如此轻易便能被引诱的。只能归为非常规入邪。”
灵能得道者不易,所以数量稀少。若能轻易被引诱入邪,那修真界便彻底乱了。
“我回去会向师尊报备,辛苦长老。”明葱道。
“不辛苦,赏口饭吃就行。”
有人连忙端了刚做好的早饭过来。
“多谢。”
金泽看他一眼,见他低头吃饭,冲明葱指了指耳朵。
明葱又盛了一碗汤,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听得到,自戴上还未取下过。】
金泽:【睡觉不硌吗?】他又拿了一个包子。
明葱:【还好。】说着低头喝汤。
金泽:【......】这包子皮有点厚。
【道长,我想问一下,这位何长老,您可是知根知底?】
明葱:【不熟。】
【我觉得他太奇怪了,首先他能进入桃花源就很奇怪,其次,他怎么会如此清楚封印的事,他的出现,我总感觉就像是,】金泽顿了顿,【就像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
明葱低眉沉思片刻,放下碗筷道:“何长老,有什么条件您可以说了,只要在下可以办到,定会相助。”
说着夹了一块肉饼给金泽:【包子皮厚就别吃了。】
何守无抬头:“难得呀,道长。不过我现在也没心思谈,我吃饱饭去找你好好聊。”
一边的金泽:“......”他一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的黑豆子为什么取名“小蛔虫”。
可事实是,它并没有读心的作用。
取下就没摘下来过。
他忽然想起来桃花林那莫名的一声笑,还有......
想着金泽伸手把耳朵上的黑豆子摘了,这玩意要不得,太没有安全感了。
吃过饭,何守无拉着明葱进屋聊了好一会,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出来以后,何守无只身一人拎着把棍子出了门。
其余一行人收拾妥当,浩浩荡荡赶往城门口。
云别城主亲自来送,身后还跟着许多云别百姓。
这次事件成功侦破,失踪的人也安全回归,沉香坞功不可没,云别百姓拿了大包小包各种特产,纷纷表示要好好感谢道长们。
明葱以携带不便拒绝了百姓们塞过来的谢礼,并以一个儒雅至极的微笑俘获了一众小姑娘芳心。
“道长,您还会再来吗?”
“欢迎道长再来做客。”
明葱轻笑:“你们应该不太想再次见到我们。”
“怎么会!”
金泽摇了摇扇子:“......”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看看玉树临风的我呢?难道因为我脚边这只狗太丑了?
阿牛甩甩耳朵,挪挪屁股坐的离金泽更近一点。
明葱拿出阴阳镜,结界出现,一行人告别云别百姓,陆续踏入那镜面。
身后的云别百姓纷纷挥手告别,口中说着再见慢走,场面一时很是壮观。
却说在那城门附近的一棵硕果累累的桃树下,一位老人正靠在树下乘凉。老人身边还有一位小少年,在一旁给老人扇着扇子。
老人跟前是一副棋盘,那盘棋似是下了许久,却等不到续棋的人了。
“爷爷,今天还讲故事吗?”小孙子问。
“讲,上回书说到。”老人伸手一拍棋盘,清脆一阵声响,残局彻底成了死局。
旁边有人指指点点:“这老爷子又来了,疯疯癫癫身子还能这么健朗,他儿女也真是倒霉。”
“不知哪个好心人还给他专门栽了一棵树,真是享福的命。”
“......”
“这青年爱读书,爱读什么来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小孙子接道,这故事讲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小孙子已经会背了。
“这小青年啊,喜欢在屋顶上跳上跳下,从不担心摔跤,喜欢赏花,看见人折朵花就跟杀了他一样,不喜欢睡觉,每天都像个孩子般开心,不喜欢天黑,林子里便只有天明,最爱蹲在树上听书,最爱下棋耍赖......”
老人说到兴奋处,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晕,好像只有这时,他还能想起年轻时的那份肆意洒脱。
“......若个书生万户侯?”熟悉的朗诵声传来,路过的行人都捧场的拍几下手,叫几声好。
老人混沌的双眼一眯,露出了一个笑。
每次小孙子听完故事都会问:“爷爷,这个哥哥最后为什么被关起来呢,他不是好人吗?”
而此时他爷爷都会沉默下来,只望着某处不言语。
这次他照常又问了。
老人顿了顿,混沌的眼睛里却是泛起了泪光。
他颤抖着手摸向了身后的树,开口道:“好与坏,善与恶,从来都是一笔糊涂账。”
孙子却是点点头:“我知道爷爷,是太爷爷要来抓这位哥哥,所以您就把他藏起来了吗?”
小孙子是听他父亲和母亲闲聊时提到的。
他爷爷年轻时是个教书先生,后来年纪大了,人却糊涂了,每天就只会拿着一个故事来回叨叨,说得多了,他母亲都听腻了。
然后父亲便对母亲说了那么一段话,还提到了他的太爷爷。
之后母亲再也没说过抱怨的话,而小孙子也十分乐意一遍遍听他爷爷讲这些老掉牙的故事。
他总觉得,他的爷爷很孤单,所以他要陪着他。
老人听了小孙子的话又一拍棋盘,再开口却是不知所云。
“我,男儿志在四方,绝不会拘泥于任何人,任何事。我要做,就要做那最风光的事,我要行,就要行那最笔直的路。你奈我何?你又能,奈我何?”
小孙子听不懂了,看着那树梢的大红桃子流口水,喃喃道:“爷爷,我想吃桃子。”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老人激动中从怀里掉出一个东西,是一枚普通的玉佩。
不远处,一个打扮怪异的黑衣人盯着这对老小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那人扶了扶帽子,扛着一根棍子出了城门。
作者有话要说: 换副本,么么哒
☆、第十八章:江南美景看沉香
踏出镜面,眼前已经是晋州城门。
面对突然出现的一群人,路人们均被吓得一怔,待看清眼前人装扮,便也不足为奇。反而十分恭敬的打了招呼,然后离去。
沉香坞在晋州还是很受尊敬的,反观金泽,他就是比较低调的。虽然白先生在晋州的名号也很响亮,但他外公一句别出去给我丢人,他在外面从不报他外公的名号和自己的名字,学艺不精,他也没那个脸面。
“终于回来了,我要好好睡一天。”银子叹道。
“我要好好喝一天。”尽香道。
“我要......”明朗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好好抄书吧。”
众人哄笑,又引来路人一阵注目。
相处时日不多,但沉香坞弟子和银子尽香却已经似多年老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金泽抱着狗看他们肆意笑闹,也露出一丝笑意:“明道长,有空一起喝酒?”
明葱摇头:“我不会喝酒。”
金泽有些失望。
“但吃饭可以。”明葱又道。
金泽笑:“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走,阿牛。”一路牵着狗带着两个小弟,金泽心怀忐忑看着熟悉的街道,一步一步走向白家大院。
“阿秀!我们回来了!”打开大门,银子喊着冲进院里。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依旧长得很好,他种的药草也更加旺盛,想必阿秀又废了不少心血。
走廊传来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少爷,一路可好?”
身穿浅色衣衫的少年从廊中走来,脸上微笑,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金泽轻笑:“甚好,我的小阿秀,想死少爷我了。”
阿秀笑道:“少爷,你是想我的手艺了吧。银子可是又祸害少爷不浅?”
一直眼巴巴瞅着阿秀想快点说句话的银子听到阿秀提到他了,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道:“没有没有,我都不碰吃的,否则少爷拉肚子受苦的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