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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70)

作者:落樱沾墨 时间:2018-11-08 19:32 标签:种田文 生子 甜文 情有独钟

  说完便迫不及待去了。
  身后,严楚看着他欢喜的背影,黯淡的垂下了眼。
  他总不能让他这么开怀,他的存在注定季玉山要和爹娘争吵不休,要断子绝孙。
  得知这个消息,灵江松了口气,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来,要了纸笔,去信给殷成澜。
  天底下没人比殷十九更会养鸟,有他在自己身边,总会更安心些。
  他在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交给季玉山用谷中的信鸟行信,又想到什么,说:“不要告诉十九关于我身上椎骨的事。”
  季玉山点头:“我也会叮嘱阿楚的。”
  十日后,在黎州到帝都的官道上,殷成澜收到了灵江的飞鸟传书。
  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每个字却都犹如惊雷,把殷成澜从头劈到脚,劈的他险些魂飞魄散——速回,我怀蛋了,是你的蛋,严楚说的。
  薄薄的信纸被他捏的簌簌作响,殷成澜的眼睛瞪大,盯着那几个字,目光像是要在上面烧出几个洞来。同乘的马车里,睿思和他娘亲司慕诗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慕诗犹豫的询问道:“爷,出什么事了?”
  殷成澜喃喃:“他说……”
  一开口,声音哑的像铁锈,喉咙干的发疼,殷成澜的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将书信塞入怀里,用力深深几个呼吸,这才勉强将自己被惊雷劈散了的神志拢了回来,艰难的看向马车里的母子:“我需要回去一趟。”
  他提声向窗外命令道:“去神医谷,立刻改道!”
  马车外发出车轮骤停的摩擦声,马儿调转方向飞快的奔跑起来。
  睿思和他娘亲面面相窥,不知道殷成澜是怎么了,睿思见他神色慌张眼里凌乱,就双手合十在胸前,念了句佛号,小声道:“义父,我给您念静心经吧。”
  他还记得义父的不能大喜大怒。
  殷成澜狠闭了一下眼,指甲掐进手心,甚至重重咬了下舌尖,惊惶的神志才清醒了一点,他按住左胸口,强撑着静默了片刻,才又道:“抱歉,我没事。”
  对睿思道:“我让人送你们去长安寺,你们待在那里才能继续下一步计划。”
  他笑了笑,笑的不怎么好看:“等我处理完我的事,就去长安寺寻你们,”
  女人见他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想问,殷成澜又没有说的意思,只好点头应下。
  殷成澜立刻将现有人手分成两队,自己身边只留了一个,连马车都顾不上再去寻,令影卫背起自己,简单和司慕诗和睿思点头告别,让影卫施起轻功带自己朝神医谷的方向奔去。
  马车里,女人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睿思拉住他娘亲的手:“娘亲不高兴?”
  司慕诗摇摇头:“你义父这两年变了许多……不知道是谁让他变了。”
  神医谷里,将殷成澜吓得快魂飞魄散的小黄鸟正煞有其事的在床上养胎,他仰面躺在枕头上,呆毛铺在脑后,两根小鸟爪伸的无比笔直,小翅膀下面压着一截被子角,小黑眼瞅着屋顶,表情很是严肃。
  连按歌追至神医谷时,已经是三日以后了,气都顾不上喘匀,一到谷中就叫道:“死鹌鹑,你、你蛇肉吃完了没,给你爷爷我留点,不枉、枉我没日没夜的追你。”
  灵江扭过小脑袋,看着扶门喘气的大总管,小翅膀抬了一下,冷情冷性的说:“大总管,给我倒杯水,然后去看看厨房的醋溜酸笋、酸枣糕、香酥果、江南米酒羹做好了没,做好了,给我端进来,我该用膳了。”
  连按歌快要气死,大步走进去说:“哎,醒醒,真把自己当太子妃了。”
  灵江慢条斯理的撩开被子,露出毛茸茸的肚皮,端的是雍容华贵的语气说:“鸟凭蛋贵,我要给你的太子爷开枝散叶了。”
  连按歌:“……”
  连按歌捏住他的小翅膀,左右看了看:“你又演哪处?爷都没几天了,你不去陪着爷,在这犯什么神经呢。”
  灵江盘爪爪坐起来,用小翅膀在肚子前圈了一个圆,说:“看见没,殷十九的蛋在这里。”
  连按歌:“……”
  这话也忒搔了。
  他用指尖戳了下灵江的肚皮,碰到了微微发硬的东西,就好像他肚子里真有个鸟蛋一样。


第71章 佛火凤凰骨(十二)
  连按歌狐疑:“你这是吃撑的吧。”
  别拿肥肉当孩子, 孩子不背胖的锅。
  灵江横眉冷眼瞥他一下, 决定不和没见识的人计较, 拿起被角盖住自己的小肚腩, 挑剔的斜着小黑眼,上下打量连按歌:“我给你一次机会,去给我端杯水过来, 伺候好了, 等小鸟鸟生出来,我让你摸摸它。”
  连按歌冷笑, 抱胸坐下来:“你要是真能生出来,别说倒水, 就是让我脱光了床上伺候你都行。”
  灵江嫌弃的伸了伸躺的僵硬的小爪子,幽幽道:“甭想随时随地沾爷便宜。”
  扬声唤:“季玉山!”
  门外立刻远远的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 季公子满头是汗的跑了进来,手里捏着一把干稻草, 正将里面最柔软的都挑出来。
  “饿了?渴了?你要的已经在做了, 做好就送进来,你看这把怎么样, 干湿适宜, 也很干净。”
  小翅膀挑剔的拨了拨稻草:“就这吧,你再去摘点鲜花, 颜色搭配好看点, 不能太俗。还有, 谷里应该有猫吧,挑一只胖的橘的,帮我把它肚子上的毛薅了,我要用来铺鸟窝,暖和。”
  季玉山仔细听着,忙不迭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又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严楚端着药碗进来,黑着脸摔到桌子上:“安胎药。”
  自打灵江有孕怀子,他家那呆子为了当一只鸟崽子的义父,整日就围在灵江身前忙活,伺候的比自己生病时还殷勤,严楚本就性子阴沉,气量小,看着季玉山忙的汗都顾不上擦,心里更是烦闷心疼。
  见床上大爷似的小黄毛,真想一把揪起来扔到谷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了。
  灵江懒洋洋从被窝里爬出来,飞到桌上去啄汤药了。
  初春,清风流云,神医谷中一片绿意盎然,夜里山谷潮湿,露水滚在满地草丛里,等太阳出来一照,绿雾朦胧中便闪着晶莹的水光。
  季玉山挽着袖子和裤腿,手里端了碗肉骨头,蹲在草丛里寻找又胖又橘的野猫。
  严楚坐在不远处的石块上,撑着侧脸看他。
  草丛深处:“喵?”
  季玉山开心:“喵!”
  草丛深处:“喵喵喵?”
  季玉山激动:“喵喵喵!”
  严楚:“......”
  他悄无声息走到季玉山身后,就着他蹲下的姿势,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瘦削的背上,闭上眼,深深吸着他略带纸墨清苦的清香,说:“这么喜欢孩子?”
  季玉山用力点头:“软绵绵的小孩子,谁会不喜欢。我以前一直想等我成亲了,有了孩子,我就不让他读书了,教他习武练剑,练刀也行,不需要他熬夜苦读,有个学艺傍身,开个铺子,一家人热闹而又平静的过一辈子,我就知足了。”
  严楚收紧了手臂,脸抵着他的后背,沉默了一会儿,不咸不淡道:“我让你的希望落空了。”
  季玉山笑了笑:“现在也挺好的。”
  严楚抬起头,眉头一皱,冷淡道:“哪里好?你爹娘是不逼你娶妻生子了?还是你得偿所愿能去开个铺子清淡过一辈子了?若不是我强迫你留在这里,你怕是早都想走了吧。”
  季玉山背对着他笑容一僵,垂下了眼,摩挲着装肉骨头的碗:“你想多了。”
  严楚一把将他推倒在草地上,随即附身压了上去,双手撑在季玉山身侧,垂头看着他,严楚背对着天光,脸上一片阴暗:“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心虚?”
  季玉山抿起唇,卷翘的睫羽颤了颤,低声说:“阿楚,事已到此,我不会负了你的。”
  说到这里,他抬眼微微一笑:“虽然如今的生活超出了我所期所想,不过能陪在你身边,我也知足了。”
  他总是那么温和,笑容里满是真诚,不管自己如何冷言冷语,季玉山都好像没生过气,有时候严楚觉得他迂腐善良的可笑,一点脾气都没有,根本不算个男人。
  可有时候严楚又会想,如果他不迂腐,不善良,不可笑,那自己爱他的还有什么?
  严楚眼睛发疼,闭上眼,松开手上的力气,靠到了季玉山的胸膛上,男人握笔的食指和拇指有茧,粗糙的抚摸他的头发。
  “阿楚你怎么了?”
  严楚睁开眼,怔怔看着眼前的草地,说:“我替你生个孩子吧。”
  季玉山啊了一声,严楚从他身上撑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屋舍走去,微不可闻的轻声说了句:“我会找出来原因的。”
  季玉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连忙爬起来去追,严楚手指一动,一根银针飞入了茂密的草丛里,一只野猫喵嗷的倒了出来,在浑身麻痹的前一刻,气愤的挠了地面一爪子,奶凶奶凶的瞪着已经走远了的严楚。
  季玉山捡起被下了麻药的橘猫,发现神医谷养的猫和严楚的脾气真像。
  见季玉山二人如此煞有其事,连按歌不由得琢磨起来,狐疑的瞪着小黄毛的肚皮:“真的是鸟蛋?”
  还想伸手戳,被小翅膀截住了。
  灵江鼻孔朝天,冷冷瞅他一眼,伸出小翅膀,颐指气使道:“水。”
  他满脸都写着老子现在最大,老子最牛逼,老子一公的连蛋都能生,你们都要听老子的,要好好伺候老子。
  连大总管丧权辱国给他倒了一杯水,发自内心的不想相信。
  四天后,殷成澜终于抵达神医谷,灵江和连按歌出谷迎接。
  一见到人,话还没说,嘴一张,殷成澜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灵江连忙幻成人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仰头对连按歌道:“你看他高兴的。”
  连按歌:“......”
  明明是受了惊吓。
  殷成澜收到消息之后就一路奔波,中间几乎没合过眼,他身上本就有毒,平日里压制在骨血深处,现在奔劳过度,就有些控制不住了,费力让蠢蠢欲动的毒血蛰伏回去,殷成澜按住胸口静了片刻,就迫不及待的抓住灵江的手臂,嘶哑说:“你信上说......”
  灵江将他打横抱起来,往谷里走:“嗯,我肚子里有个蛋,估计是你的种。”
  说完才又想起此事,直接把殷成澜丢给连按歌,然后自己变成小鸟坐到他身上,认真说:“我要安胎,不易搬动重物。”
  ‘重物’:“......”
  这突如其来的心塞是怎么回事。
  回到房间,灵江还算没忘记殷成澜的毒,将严楚叫过来给他把脉下针。
  几根细长的银钩针扎在殷成澜额头,他就这么顶着满脑袋的亮闪闪的银针,递给灵江一截细细的木头,把灵江从头到尾摸了遍。
  先查小肚子有没有肿胀,发硬,分辨腹中是否有蛋。再看羽尾是否下垂,母鸟有蛋时,习惯垂下尾部走来走去,之后观察母鸟可有在磨牙筑巢。
  灵江仰脸躺在他腿上,两爪朝天抓着小木棍,尖尖的鸟喙在上面啄来啄去,他毛茸茸的小肚子明显硬邦邦的,殷成澜一摸,他就笑,漆黑的小圆眼里好像闪烁着星子:“怎么样?”
  殷成澜收回了手,用力闭上眼,然后像是不相信似的,又猛的睁眼,将灵江放趴,撩开他的尾羽,盯着他小屁股中央的雏菊花,倒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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