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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表里(25)

作者:priest 时间:2018-07-05 15:58 标签:幻想空间 异世大陆

    这是守门人的警告。
    “你看。”南山将石头拢在手心,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小芳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
    此时,天上竟然挂着两轮月亮,一轮明亮一些,另一轮则黯淡些,像是月亮投在水里的倒影。
    “第二次震荡可能就在这一两天,转告春天,多准备一些食物,还有让战士们磨好自己的刀剑,今年将是一场硬仗。”
    小芳立刻点头,他抬脚要走,走了两步,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那个……大王大王……”
    “没事。”南山说,“已经醒过一次了。”
    小芳吃了一惊:“什么?没事?可是河那边的人长期留在我们这,不是必须要……”
    南山:“嘘——小点声,睡着了。”
    他转身往屋里看了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对小芳说:“我也不知道。”
    小芳想不通,于是不想了,他十分地感慨说:“反正我从没见过喝了解毒血的人还能站着走回来,他……唉,不管是什么人,反正都是条汉子,我喜欢他。族长,现在反正封山了,他也走不出去,不然你和他说说,就让他留下来吧?”
    南山微微有些出神,好一会,他才低低地叹了口气:“我试试吧。”
    小芳离开后,南山就在门口坐定,他拿出褚桓送的口琴,在夜色与月光交汇的地方,吹出了一首信手而至的小调。
    有一点彷徨。
    等褚桓的高烧彻底消退,又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
    他上次一睁眼,看到的是月光下的南山,心旷神怡,受伤的心灵顿时有了慰藉,这回没那么好的待遇,一睁眼,就看见了趴在族长家窗户上偷窥的花骨朵。
    花骨朵正踩在她的小跟班后背上,吃力地往里张望,目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刚醒的褚桓,顿时“哎呀”一声,吓了一跳。
    她正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知道要脸的年纪,没事跑到族长家偷窥男人,还被人家抓了个正着,小脸顿时就红了。
    花骨朵慌慌张张地一跃而下,将她的小跟班踩得一声惨叫。
    褚桓就听见墙角处一片“怎么了怎么了”的窃窃私语,忍不住一阵头疼。
    经过了小秃头的事,他短时间内都不想再看见任何一个未成年人了。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族长”,就听见窗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孩一哄而散。
    南山在门口站了一会,吓跑了最后一个探头探脑回头张望的小崽子,这才走进来。
    褚桓在不发烧不中毒的清醒状态下看见他,心里顿感一阵熨帖——他觉得这是一段偷来的时光,好像梦见开学,正痛苦的孩子一觉醒来,居然发现自己假期还剩几天的那种窃喜与快乐。
    这让他整颗心都轻快了起来。
    褚桓注意到,南山一只手端着一碗汤药,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树枝编的篮子。
    篮子里有新鲜的树叶,穿插着点缀了几朵花……嗯,大多是白花,花团锦簇中,有一条画风不怎么对劲的火腿,火腿还围着一串红彤彤的野草莓,看起来又是诡异、又是喜庆。
    褚桓从未见过这样标新立异的包装:“这是个什么风俗?”
    南山:“你救了我们族里的孩子,都是族人们送给你的。”
    褚桓难以接受地噎了一下:“礼物?”
    南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问“不然呢”。
    褚桓:“……”
    他以为是“遗体告别”加“节假日上坟上供”一条龙服务。
    还得是喜丧。
  
    27、异界

    “你身上有好多旧伤,”南山把药碗放下,“这是长者替你熬的药,喝下去会好一些。”
    褚桓探头看了一眼所谓的“药”——要说这是一碗泔水,估计猪都得起兵造反。
    他皱着鼻子闻了闻,深切地感受到了离衣族那血脉里流传的黑暗料理天赋。
    哦……春天大姐除外。
    褚桓喝之前屏住了呼吸,充分调整了自己的心理状态,可他还是低估了长者的杀伤力,由于不堪这样惨无人道的虐待,他的整条舌头都罢工了,褚桓忙端过枕边的一碗水,大口灌了下去压抑住反胃,继而虚弱地问:“我……我是不是勾引了你家长者的老婆?”
    南山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长者的老婆死了十五年了。”
    他说完,大概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思考了几秒之后回过味来:“你刚才是在开玩笑?”
    褚桓:“……”
    南山仔细回味了一下,认真地分析了语境,搜索出记忆:“我明白了,你刚才说的是 ‘杀父夺妻之恨’吧?”
    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阅读理解,他终于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活生生地笑出了时过境迁的味道。
    褚桓无奈极了。
    他感觉自己躺了一天一夜,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于是爬了起来。
    由于身上的衣服当时已经不成样子,所以族人们替他脱了下来,修补清洁后叠好了放在枕边,他眼下基本是光着的。褚桓迟疑了片刻,用很短地时间飞快地评估了一下自己的身材,自我感觉还不错,于是放心地掀开被子,丝毫也不避讳南山,拉过衣服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
    “如何以最帅的姿势穿衬衫”,这曾经是褚桓青春期时期的一大主要研究课题。
    这导致南山替他擦洗上药的时候都没多想什么,此时忽然觉得有些不能直视,看了两眼就局促地移开了视线。
    “既然孩子送回来了,那我得走了。”褚桓一边扣衬衫的扣子一边说,“你们这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德鲁伊?”
    南山眼观鼻鼻观口的说:“穆塔伊。”
    “嗯,就是那个,这名字什么意思?”
    “意思是‘风的怪兽’。”
    褚桓:“疯的怪兽?疯狗?唉,不管是什么吧,反正都快成灾了,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它们是从哪来的?有天敌吗?平时会不会造成人员伤亡?”
    “有,”南山说,“每年都会死人。”
    褚桓动作一顿:“为什么不向当地政府或者驻军请求援助?”
    南山:“不行的。”
    褚桓:“为什么不行?”
    南山似乎是坐在那里组织着语言,试图解释这件事,最后失败了,于是他站起来,对褚桓说: “你跟我来。”
    南山将褚桓带到了远离聚居地的一个山洞处。
    穿肚兜的长者正站在门口,面带审视地打量着褚桓。
    他的目光饱含刺探,让人十分不愉快,褚桓微微皱皱眉,但受到“尊老爱幼”的行为准则所限,他又觉得自己不便跟这么一个黄土埋到脑袋顶的老东西一般见识,于是只是客气礼貌地点头打了招呼:“长者。”
    长者不理他,只是看向南山,嘴角往下撇着,行动慢吞吞的,胸前的兜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把壳背在了前面的乌龟。
    “你是族长,我管不了,你自己决定吧。”他说着,从洞口取下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南山拉了褚桓一把,拽着他跟着长者走了进去,跳动的火苗照亮了山洞,褚桓的目光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随后陡然一凝——他看到洞口的墙上挂着一杆步枪。
    那是一把布满了岁月痕迹的步枪。
    南山双手把枪取下来,递给褚桓,褚桓端在手里仔细打量了片刻,低声说:“五六半。”
    长者:“这是一种能在很远的地方把野兽打死的武器。”
    他虽然从没有听过褚桓的课,却能说一口怪腔怪调、但颇为流利的汉语。
    褚桓礼貌地纠正:“我们一般管它叫枪,步枪——方便的话,我能不能问一下它是哪来的?”
    长者从肚兜里拎出一小截不知是什么的草,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地嚼,像一只脾气不怎么样的老山羊:“当时南山还没有出生,连他的阿妈都才刚刚长大没几年,那一天大雾铺满了族里地土地,正是震动期的头一晚。”
    这老山羊的用词让人费解,褚桓只好打断:“不好意思,什么期?”
    这是在说地震高发季节么?
    长者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样无知有些不满,但碍于南山族长在场,他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昨天就是震动期的第一天。”南山在旁边解释说,“长者,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他——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雾就是警告,之后大约过几天就会进入震动期,一旦进入震动期,族里和外面的通道就会断开。”
    褚桓一头雾水:“断开是字面意思?”
    南山不大能理解“字面意思”和其他意思,他想了想,有些词不达意地解释说:“‘断开’的意思……‘断开’的意思,就是说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存在了,你明白吗?”
    褚桓摇了摇头——完全不。
    长者举起两个拳头:“河这边有一个世界,河那边也有一个世界,我们住在这边,你们住在那边,震动期之前,河的两边是连在一起的,一旦震动期开始,中间的通路就断开了,现在没有人能走得出那条河,因为那条河的对岸已经不再是你们的家乡了,而是‘什么都没有’。”
    这说的是人话吗?
    南山说:“你昨天恰好在震动开始之前走进了河里,所以虽然险些迷路,最后还是过来了——假如你在震动开始以后才走进河里,你会发现自己很快就能过河,但是河对岸可能只有一大片荒山野岭,你无法回到我们这里。”
    褚桓:“……”
    南山耐心地问:“这么说明白了吗?”
    长者在一边气哼哼的,不耐烦褚桓反应这么迟钝。
    褚桓看着长者那张臭气熏天的山羊脸,面带微笑地点头说:“大概明白了一点,你继续说。”
    同时心想:“明白个蛋,这都哪跟哪啊?”
    长者接话说:“在那个震动期的前夜,几个河那边的人误入河中迷路,当时有族人恰好在河间警戒,就将他们领了进来——我族先人有关于对岸人的记载,可是一直只是传说,直到那一次,我们这一辈人才算真真切切地接触过。”
    这段褚桓听进去了,从南山的年纪来看,他的母亲或许是五六十年代生人,如果如长者所说,这些人是她年轻时候来的,而且还随身携带步枪……会不会是自卫反击战时期因为种种原因迷路落单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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