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黑了你的机甲!(160)
辰钧山不敢再往下压,如果石板断裂,或林秋突然失力,石板可能直接将林秋的手指砸成碎肉。
他咬着嘴唇,不甘心地从石板上下来。
墓穴里的石板盖了好几层,等林秋移开这一层石板,辰钧山立刻趴在墓穴上,不给林秋撬石板的机会。
“走开。”林秋用脚尖点了点他的腰。
“我不。”辰钧山说。
“这样趴着很难看。”林秋说。
辰钧山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把墓穴基本覆盖完了,然后紧紧抓着墓穴边缘,说:“我就要趴着。”
“我不想欺负你,要怎么做你才愿意起来?”林秋问。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起来。”辰钧山说。
林秋把撬棍拿在手里颠了颠,沉默了一阵,他说:“我以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至少不会阻拦我。”
“这件事除外。”辰钧山说。
“好吧。”林秋说。
他把撬棍扔在一边,走到背包旁翻出一件外套,又拿出一把小刀。
拿着两样东西,他慢条斯理坐在辰钧山旁边,开始用小刀裁布条。
这下轮到辰钧山慌了,他问:“你想做什么?”
林秋裁好布条,把布条缴成一股,膝盖抵上辰钧山的后背:“趴好,别乱动。”
“你!你等等!”辰钧山正要挣扎,林秋已经把全身的重量压了上来。
向下使力比向上使力更有优势,更何况林秋力气本来就比他更大。辰钧山被他死死按在墓上,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压出来,卯足劲也无法翻身。
林秋掰过他两只手按在背后,然后快速的把他两只手绑在一起。
这样的角度非常不好用力,辰钧山试图翻身,但林秋直接坐在他身上,把他双脚一并绑住。
最后林秋把他脚向后掰,和手捆在一起,然后扛起他,放在不远处的地上。
辰钧山用力挣了几下,林秋捆得很死,完全挣不开。
林秋把小刀放他身前几米的位置,说:“刀在这里,自己过来拿刀把绳子裁开,脱困之后就回去吧。”
辰钧山:……
他一边朝刀的位置滚动,一边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秋走向墓穴,继续撬青石板,说:“我感觉小叔没有死,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他轻松地掀开几层石板,拿出装着林述手的盒子,说:“虽然他被虫兽围攻,但有很小的可能性,围攻他们的虫兽有豢养囤食的习惯。它们可能会把食物折磨到奄奄一息,藏在临时的洞穴里,这样可以延缓食物腐烂的时间。”
“小叔肯定没有死,我要把他的手保存好,等他回来以后,断手的细胞没有完全失活,就可以做手术把手接回去。”林秋说。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个荧黄色的透明罐,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把里面的断手拿出来,放进透明罐里,关上罐子后抽掉里面的空气。
罐子里的荧黄色液体很粘稠,辰钧山看到林述的手慢慢沉了下去,最后悬浮在罐子中央。
辰钧山手脚都被绑在背后,活动非常艰难,林秋做这些的时候,他已经摸到了地上的刀。
他捏着刀刃,一边割绳子一边说:“但是你们也说过,前线虫兽数量很多。即使某几只虫兽有囤食的习惯,但小叔没有机甲,也没有其他防护,在虫兽堆里怎么活下来?”
林秋身体顿了顿,他一言不发把空盒子放回墓穴,又一块一块把石板填回去。
随后他收拾好墓前的酒瓶和玻璃碎片,背上包转身离开。
他刚刚缴绳子的外套不知道是什么纤维制成的,角度不对很难割开。他快要消失在辰钧山视线里的时候,辰钧山终于割开手上的绳子,然后快速解放双脚,追了上去。
林秋进来的门是侧面的小门,他的车也停在这里。
林秋坐上车的时候,辰钧山也拉开副驾驶的门,迅速坐进车里。
林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启动了车子。
辰钧山突然想起林秋刚喝了很多酒,他默默系好安全带,盯着前方随时准备抢夺方向盘。
但林秋开得很稳,他说自己喝不醉确实是真的。也许是精神力很强的缘故,酒精对他的大脑仿佛没有丝毫影响。
辰钧山略微放下心,他打开手环,给小迪发消息。
辰钧山:我找到他了,在小叔的墓前。
小迪:卧槽!他没做什么傻事吧?
林秋的包就放在驾驶座旁,里面装着透明罐,罐子里是林述的断手。
辰钧山迟疑了,刨了自己小叔的坟这种事挺惊悚的,应该不算傻事吧?
辰钧山:喝了很多酒算吗?
小迪:哦,那没事了,他喝酒和喝水一样。他情绪怎么样?
辰钧山看了林秋一眼,回复到:看上去情绪稳定,但只是看上去,现在他立马坐军航去前线手撕虫兽我都不会奇怪。
小迪:好吧,你照看好他,我马上回来。
辰钧山:好。
他们离市区不远,林秋的车没开多久,停在一所看上去很有科技感的医院旁。
林秋拿起包,打开车门往医院里走,辰钧山立刻跟了上去。
林秋的目的地很明确,对路线也非常熟悉,他一步不停地下到地下负二层,走进一间储藏室。
辰钧山快速看了一下标牌,上面写着“活体标本储存库”。
储藏室温度不高,有很多齐天花板高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容器。
门的近处有一张桌子,一位女研究员正坐在这里核验报告。辰钧山看了一眼她的工牌,她叫刘韬。
“刘姨,我来了。”林秋说着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荧黄色透明罐。
刘韬看着罐子一脸讶异:“你居然真的拿过来了?”
林秋点点头,问:“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刘韬看着他,眼神非常复杂,这样的眼神辰钧山在一天内看见过很多次,大多数人都这么看过林秋。似乎是关心、同情、惋惜等情绪结合在一起,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于是露出了这样的眼神。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刘韬说:“现场的录像你应该看过,那台机甲内外像用他的血洗过一样,这种出血量,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刘韬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说:“十死无生。”
林秋把透明罐往前推了推,说:“刘姨,拜托了。”
“好吧。”见他坚持,刘韬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林秋的胸口,说:“其实你知道他已经死了,但你不愿承认,不承认就不会绝望。保存他的断手只是心理安慰,你在骗自己他其实没有死,你那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这点。”
她的话好像一把刀,把林秋努力幻想出的细微希望绞得稀烂。
辰钧山看向林秋,总觉得他身上某种悲伤的气质几乎凝成实质。
他明明神情很平静,但任意一个人看见他,都会生出“这个人现在一定很难过”的感觉。
刘韬拿起透明罐,说:“我可以帮你做活体保存,但你要快点走出来。你是个大人了,如果林述还在,他一定希望你做快乐又有意义的事,能活得灿灿生辉,而不是大晚上灰头土脸去刨坟。”
刘韬说完,抱着透明罐走进储存间对面的工作间。
两人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辰钧山从旁边拉了张椅子,轻轻撞了撞林秋的腿,林秋顺着坐了下去。
辰钧山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给小迪报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他关上光屏再次看向林秋,只见林秋也在联系其他人,看从光屏上看,他在给孙逸打通讯。
孙逸接得很慢,过了将近一分钟他的声音才响起来。
“查到了吗?”林秋问。
孙逸没直接回答,他先问到:“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有问题的?”
“这不难想。小叔一周前失踪,期间我一直都没有收到他的死讯,但昨天却突然告诉我,小叔的手已经运回来了。”林秋说:“为什么不立刻告诉我小叔的死讯?是怕我知道后会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