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后裔(164)
叶盏迅速反应过来:老头有将房屋缩小变大的能力,这片街道正是老头布置的陷阱,祁渊正落在其中一个房子盒里,他就是那只被逮到的“猪猡”!
叶盏着急地飞到盒子里,却见祁渊闷声不吭地靠在墙角,头埋在膝盖里,呼吸悠长缓慢。叶盏眼前一黑,这小孩因为过度的伤心和疲惫,居然已经睡着了!
“操,给我醒醒!”叶盏急得推了祁渊一把,还真的把祁渊推醒了。
祁渊揉了揉困眼,疑惑道:“怎么晃来晃去的,地震了吗……”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叶盏回来把他叫醒了,但醒来只有更深的失望,地震就地震吧,死在这里也无所谓……祁渊又把头埋进了膝盖,继续睡大觉。
叶盏快吐血了,刚想要再去叫他,却又有些迟疑。显然,这是在祁渊的记忆里,所发生的都是既成事实,既然祁渊最后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说明五年前他怎么也不会死,那自己何必那么担心?万一强行改变他的记忆,却反而导致事情向更坏的方向发展,那该怎么办?
怀着矛盾的心理,叶盏还是缩回了手,静静地飘在一旁,心想除非有什么特别危急的事情发生,他还是不要妄加干预。
包租公缠着一大长串房子,钻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飞行器中,操着公鸭嗓大叫道:“契书婆,懒婆娘,你男人回来了,饭呢!”
“吵屁吵,少你一顿了吗?”一个面貌丑陋的老婆子从隔间里走出来,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肉搁在桌上,“吃吃吃,吃不死你……”
老头和老太婆互相骂了一通,分坐在桌子两侧,呼噜噜地把肉分吃了,剩下一点残羹冷饭,契书婆推到包租公面前:“喏,拿去喂你的猪吧,有肉汤和骨头吃,真是没有再好的了。”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一群死猪怎么都喂不饱,瘦得跟饿鬼一样,上次鬼族来收奴隶,说咱家的猪只能按半价收,太瘦了!”包租公骂骂咧咧地拍桌子,“白眼狼,饿死鬼,全摊我手里了,奶奶的!”
说着,包租公解下腰上那串小房子,挑出关着祁渊的那一个,“今天就逮到一只猪,不知道是什么饿鬼痨鬼赔钱货……”
他手腕一抖,小房子的门便极大地展开,从里面囫囵掉出个人来。嘴上脏话不停的老夫妻忽然噤了声,望着地上的少年,眼睛发直。
少年肩宽腿长,体格高挑,是个未成年的Alpha,尽管满面尘土,但那英俊的面貌还是过分显眼了,他的瞳色黑红,像是名贵的宝石,泠泠泛着水光,皮肤也是过分的白皙,仿佛细腻的白瓷。
简直像是从上世纪的影片里走出来的人物,这样的精致和洁净,包租公和契书婆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唾沫,不,过去的影片里也见不着这样好看的人哇,这是狐妖媚子变成的吧?
祁渊迎着火热的目光站起来,左右环顾一圈,拘谨地打了个招呼:“您好……请问我是在什么地方?你们有看见我哥哥吗?”
连声音都是干干净净的少年音色,带着点疲惫的沙哑,好听得很。包租公在惊讶之余心中涌出狂喜,给他估了个难以想象的高价。这种极品货色就应该带到外头去,在拍卖会上拍卖,那得卖多少钱啊!可惜是个Alpha,不能生孩子,价值上要打点折扣,不不不,物以稀为贵,长这么好看的Alpha可比Omega稀有多了……说到底,这个富家少爷仔到底是怎么跑到归墟这种地方的?
包租公擦了擦口水,装腔作势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祁渊。”祁渊绕着不大的飞行器走了一圈,猜想自己大概是在睡着时被带走了,“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您还记得是在哪里发现我的吗?”
祁渊打开飞行器的舱门,一眼望到外面的废墟,立刻傻眼了……这是什么地方?他刚钻进了异次元口袋吗?
“你想回哪儿去,”包租公的手一抖,亮出手里的小房子,“你的房子可在我手心里!”
“请您把房子还给我吧,”祁渊有点没法理解状况,仍然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必须呆在房子里,不然哥哥会找不到我……”
“好啊,爷爷这就把房子给你。”包租公狞笑着,举着小房子靠近祁渊,暗中打开了房门,准备把祁渊收回去。这么个大宝贝,他可舍不得露在外面。
他举着小房子,猛地向祁渊一扣,爆喝一声:“进来!”
刹那间,快到看不清那少年的动作,包租公的手腕重重一疼,竟是被祁渊抓在了手心里。他痛得目眦欲裂,感觉手快被捏断了,房子从他手心里滚落下去,又被祁渊轻巧地接住。
“请不要这样,我怕我会伤害您。”祁渊有点头疼,捏着他的手腕朝外一丢,自觉没有使多少力气。然而他对自己的实力缺乏清晰的认识,只见包租公轰然撞在舱壁上,捏着手腕哇哇大叫。
“唉呀妈呀,摔死你爷爷我了!”包租公一阵傻眼,不仅仅是速度和力量上的完败,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在那少年面前失效了——只要祁渊不愿意,他压根没法把他收进房子里来!
祁渊肯定是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破解他能力的方法的,包租公绝望地意识到,这只能说明,二人间的实力差距已经到了夸张的地步,以至于祁渊光凭等级的压制就能碾碎他最强力的招数。可是在归墟外围地区,包租公自诩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那双干净的眸子冷冷地望向他,包租公惊得汗毛竖起,下意识求饶道:“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把人吓成这样,祁渊也有点不好意思,“你是在哪里发现的我?把我带回去吧。顺便,把这间房子也借给我好吗?”
“咳,咳,”这时候,契书婆插话了,“小兄弟,听你的意思,你在等你哥哥?”
“嗯,他叫叶盏。”祁渊毫无戒心地全说了,包括他和叶盏怎样降落到这里,叶盏又是怎样说出去看看又没再回来……
“这样啊。”契书婆眼珠子一转,她算看出来了,这小子单纯得跟张白纸一样,怕是哪个大势力养出的少爷,遭了变故才落到这里。对待这样矜贵的人物,自然也不能用一般手段。
“小兄弟,你听奶奶说一句,归墟里太乱套,除了我们这苦命的老夫妻,外面的人个顶个的坏。你哥哥没能按时回来,怕是遇到了什么变故,你光等是等不到的。”
祁渊一听,心中的担忧全被她说白了,沮丧地垂下脑袋,“可是他说过一定会回来的……”
“诶,小兄弟,你是不了解归墟,这里到处都是陷阱,怪物,人的人鬼吃鬼,你一个外面来的,想找人是肯定找不到的,”契书婆循循善诱,“倒是我们老夫妻两个,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那真是地里爬了多少蚂蚁都数得清清楚楚。我们夫妻最热心肠,看到小兄弟有难,这个忙肯定要帮……”
“不行,我必须去找他。”祁渊却根本没听进她说了什么,转身出了门,一头扎进夜色里,四处呼唤寻找起来。
“臭婆娘,你就让他这样走了!”包租公瞪圆了眼。
“急什么?”契书婆老神在在,“他找不着人,还不是得回来。你就是想强留下他,凭你那三脚猫功夫,留得住么?”
“万一他找着那个什么狗屁哥哥……”
“哈,出去那么久不回来,八成是翘辫子了,凭他去死人堆里慢慢翻吧,”契书婆勾了勾手指,在包租公耳边嘀咕几句,“我们就这么办……”
果不其然,天亮后,契书婆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坐在舱门前。露水打湿了他的黑发,浑身都耷拉着,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
“进来吧。”契书婆拍拍祁渊的肩膀,故作温柔道,“凭你一个人的力气,哪里找得过来呢?爷爷奶奶虽然老了,本事还是有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