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流里直播爆红 下(342)
三个连续的反问句,话语之中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简云台依旧抱臂,面不改色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他反抗不了我。”
简云台神色坦然自若,一点也不像是撒谎。绕是方才能够肯定的田僧,此时也变得有些游移不定,难道还真的是抢走的?
弹幕紧张,一片尖叫:
“啊啊啊啊简大胆在揽罪!”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裴溪给摘出去。青灯在手,田僧也不敢杀简大胆,可是他肯定会被打啊……”
能够明显感觉到侧面有一道视线,定定看了过来。
简云台面色微僵,还是没有看裴溪。
姚丰上前一步,颇为马后炮地抬起一只手对着简云台指指点点,痛心疾首道:“我就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场上响起了一道清疏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很大,却瞬间截停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引起一片惊愕。
裴溪说:“青灯是我自愿赠予他的。”
“……?!”
这话是想要气死谁。
一气就气到了两个人,简云台这才惊愕转过头看他,嗓子眼动了动。田僧则是心头猛地一梗,险些当场撒手人寰。
死寂。
方才窃窃私语的人们顿时没了话说。
裴溪却十分坦荡说:“一切都是我自愿,与他无关。前夜跟随他进入镜中,昨日神像下许愿,今晨赠予青灯,皆是自愿。”
“……”简云台的头皮豁然炸开,他急了,伸手拉了裴溪一下,“起来!”
拉不动。
裴溪静默跪着,形如青竹般挺拔。
简云台气急败坏时索性把前摆一掀,跟着他跪了下去,僵着脸说:“裴通行倒也不必如此颠倒黑白,该是我做的,我都认。你的善心发给别人吧,我不需要!这两天的所有事情都是我逼他做的,因为——因为——因为他有把柄在我的手上,他不敢反抗我。”
裴溪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很快他就收回了视线,正色说:“我并未被胁迫,一切都出于我的本心。”
两人对话间,四周比刚才更安静了,不少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脸古怪。
田僧身形摇晃了一下,恨不得抬手掐自己的人中。再看面前两人一个跪得比一个端正,张嘴吐出来的话却一个比一个欠,他深吸一口气压抑怒火,先问重点:“青灯现在在哪?”
“……”
青灯要留着进镜子。
简云台大是大非是分的清楚的,这玩意儿是目前唯一的转机,绝对不能交出去。他索性一脸光棍地说:“扔了。”
田僧踉跄往后倒了一下,姚丰见状赶忙上前搀扶,气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你怎么可能把青灯给扔了?”
简云台还是一脸光棍:“确实是扔了。扔在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那叫藏,不叫扔!”方才裴溪险些把田僧气死,现在简云台能把田僧气到起死回生。田僧说:“那你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我……”
简云台依然自我代入绑匪的人设,纠结半晌憋出了一句话:“我良心发现了。”
田僧:“……”
简云台缓缓皱眉,虽说看不见周围人的脸,但他能感觉出来所有人都将信将疑。他说的话像是真的,可裴溪看起来也十分坦荡,那么应该要相信谁呢?
这样下去不行。
简云台今天铁了心要把裴溪摘出去,心中一狠,他迅速从腰间拔出了匕首,身形向侧面一转。手臂揽过裴溪的肩膀,另一只拿着匕首的手抵住了裴溪的脖子。
“!!!”全场大惊失色。
简云台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总能看出裴溪是被他胁迫了的吧?
姚丰惊慌喊:“你冷静!”
简云台正色说:“我也不想难为你们,青灯在手是物质,裴通行是我的人质。直白说吧,我今天还非要全身而退了,我不仅要全身而退,我还要去神像前许愿,我还要把人质带到镜子里——你们谁敢拦我,我就和你们的裴通行同归于尽,我反正不亏。”
说罢,他挑眉得意看向田僧。
田僧嘴角微抽说:“那你杀了他吧。”
简云台脸上的嚣张一滞:“……”
姚丰惊恐尖叫:“田僧通行?!”
田僧:“放你去许愿,绝不可能。裴溪不管是不是被你胁迫,他都是失职。失职之人也不必再留了,你正好替我们清理门户。”
简云台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田僧竟然会冒出这种话,愣神几秒钟后,他的尾指指尖轻轻刮了刮裴溪的脖颈右侧,惊叹小声说:“哇,真的是他把你从小养到大的吗?”
裴溪身形僵硬,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
简云台真诚问:“你是捡来的吗?”
裴溪抬手,按住了他那只作恶的手,压低声音说:“人多,不要挠。”
简云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叹什么好,他拿刀威胁裴溪,裴溪没有让他放下刀,反而让他不要挠他?
这个重点是不是有点偏了。
田僧看到这两人咬耳朵说小话都觉得烦死了,嘴角抽搐催促说:“快杀了他。”
姚丰又是一声惊叫:“田僧通行,您在干什么?!”他的身后有众多神之通行,那些人显然也方寸大乱,纷纷震恐出声求情。
简云台把匕首往下压了压,警告说:“我要动手了。”
田僧凉凉说:“动手吧。”
简云台哑然:“我真的要动手了啊?”
田僧呵了一声,“又没有人拦你。”
“……”简云台骑虎难下。
现在的局面跟他料想中完全不同——打又打不起来,走又走不掉。
就这么僵着。
“田通行,你骗不了我。我能隔着白纱看见你眼睛里的不舍和为难。”简云台睁眼说瞎话,又真情实感试图劝田僧,“你养了他二十几年也不容易,他这次完全是被我胁迫,因为他有不可告人的把柄在我的手上,他也是没有办法啊。我觉得吧,他还有救。”
田僧冷漠说:“没救了。要杀就杀,罗里吧嗦说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只是在做做样子?”
简云台:“……”
简云台确信无疑,偏头对裴溪说:“你肯定是捡来的。”
裴溪却定定看了他许久,掀唇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简云台:“我根本就没去神像啊!你当我傻?十二点所有的神之通行都有事,你怎么不说十二点所有的神之通行都死了呢?能有什么事情,肯定是处罚你啊。”
裴溪静默片刻,面纱随风动了动,他的嗓音也变得更加沙哑:“所以你因为我……选择放弃许愿了?”
简云台张了张唇,偏头看向一侧的地面,脸色微白说:“我不想放弃的。”不想放弃能进段于景镜子的机会,他的声音低低的:“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罚啊。”
裴溪薄唇紧抿,似乎有些意动。
前方传来一声从喉咙里涌出的嗤笑,田僧语气拉长问:“怎么还不动手?”
戏演不下去了,简云台无奈撤开匕首,将其重新插到自己的腰间。只要青灯在,神之通行就不敢杀他,大不了被关个几天十几天呗,正愁没有机会留在这个副本里。
只有人还在,就有机会。
简云台想通之后,觉得自己反正是洗不白了,得让男朋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走出这个地方。想了想,他抬头看向田僧,认真说:“你养了裴通行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应该很清楚他的人品吧?这些事情确实是我胁迫他所做,因为有把柄在我手上的缘故,他到现在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指责我,但我自己先良心发现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