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拍卖后,我被龙傲天……[西幻](11)
那名不肯透漏姓名的客人在旅店内住下,他们不仅没有再交谈过,连目光对视上都没有。他的行踪依旧诡秘难测,塞罗明明没有看见他走出房间,却发现他在旅店大门出现——有时候是后门。
白天这位客人整天呆在店里,摆弄他的特鲁琴。塞罗以为他是一名吟游诗人,可从未有人听过他唱歌。况且他身上的肃杀之气也不会让任何人有靠近他的想法。于是,他只能整日沉默地坐着,拨弄一些不成调的曲子,或者干脆像块石头一样发呆。
这种情况持续了约莫有一星期之久,星期六是加菲尔德休息的日子,他天还没亮就跑到老汉斯旅店,把大门拍得山响。
过了十几分钟,不断打着哈欠的塞罗才给他开了门。“亲爱的加菲尔德医生!您起得可真早,”塞罗擦掉打哈欠挤出的眼泪,上下打量一番加菲尔德,“你跳什么?裤、裆里塞了只蛤、蟆吗?”
加菲尔德双眼通红干涩,头发蓬松散乱,经过彻夜未眠的圆脸上两团红晕闪闪发亮。“石墙酒吧!石墙酒吧!你应该去看看的!现在就去!”他兴奋得手舞足蹈,拽着塞罗的胳膊飞奔。
“喂,我还没穿鞋!”
石墙酒吧地下室做成的临时搏击场内地内,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在对峙。加菲尔德逮住塞罗拼命往里面挤进去,昏暗拥挤的地下室内,地精摇着铃铛贩卖盘口赌票,赌徒们个个兴奋异常摩拳擦掌。
塞罗跟着兴奋了一阵,很快他闪闪发光的双眼黯淡了下去:“得了吧,我还没拿到这个月的钱呢。老头子你知道的,抠门得要命。”
“真遗憾,”加菲尔德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去,一个铜子都没剩。“买那个大个子赢!”
金属硬币互相撞击的声音在塞罗听来真是令人难受,有个声音从胸口传来,覆在他耳边低语:既然来了,我们赌一把。他心痒难耐,却没有钱,只得抿紧嘴唇,睡眠不足的苍白小脸上挂着黑眼圈和明晃晃的不满。
“石墙酒吧不是可以借钱吗?”加菲尔德提醒道。
“加菲尔德医生,”卖赌票的地精双眼发亮,望向加菲尔德,“你想要借多少都可以。”
“要多少?”加菲尔德问塞罗。
“八分银!”塞罗不假思索地回答,“买那个大个子赢!”
多数赌徒都做出和他们同样的选择。地下搏击的规则里,搏斗的双方不允许穿护甲,甚至连上衣都不许穿,两人只穿一条遮羞短裤,身材和力量的差距显而易见。
大个子是一名半巨人,身高超过十呎,拳头比他的对手腰还粗。他志在必得地握拳怒吼,双手高举,展示自己强壮身体上的发达肌肉。
而半巨人的对手是一名年轻的男人皮肤苍白,浅色发辫搭在肩膀上。他的身高只有半巨人的一半,身材看上去也不是十分魁梧雄壮的一挂。
等裁判一敲铃铛,他俩就要开始互殴,直到一方倒下或者认输完事。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赤拳搏击,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这场毫无公平可言的比赛,结果显而易见。
金属铃铛的敲击声响亮清脆,如同泼入灯油引燃人群。
塞罗双眼发亮地握紧赌票,要翻身就要靠这一场!他捏着小拳头,激动地跟着加菲尔德还有其他赌徒一起叫喊,为他们买下的大块头呐喊。
大块头半巨人捏紧拳头,筋肉骨骼咯咯作响。他每一拳抡过去,都带起空气尖锐的啸声。然而小个子男人的身形却超乎常人的灵活柔韧,每次看见那拳头朝他呼啸而来,他都可以扭动身体,以惊人的技巧躲开。
“懦夫!”半巨人仰天咆哮,一拳狠狠砸过去,“你就只会躲吗?”
半巨人铁拳砸上地板,砸得木屑四散飞溅,砸得站在前排的观众脚底发麻。
小个子男人后翻闪躲,身体轻盈得好像一只灰雀。与气喘吁吁的半巨人比起来,他的呼吸均匀而又缓慢,丝毫没有紊乱的迹象。他目光锐利,反应灵活而又迅速,丝毫不受敌人任何挑衅的影响。
他们互相消耗着体力,一直保持进攻半巨人体力消耗得更快,喘息得更厉害。
他们颤抖了接近一个小时,终于,半巨人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出拳略微有些迟疑软弱,让那名小个子男人抓住这个机会,以令人惊叹的技巧与速度一跃而起。小个子男人用尽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脚上,对准半巨人的下巴迅猛飞踢!
脆弱的下颚骨发出断裂般的哀鸣,半巨人硕大的身体如同山岳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弥漫这间拥挤的地下室。
裁判一脸惊恐跑到他身边,蹲下查看口中满是白沫的半巨人,叫道:“他晕过去了!”
地精裁判一蹦三呎高,抓住那名小个子男人的手宣布:“奇迹般的赢家!”
地下室内顿时叫骂声一片,不甘心的赌徒在半巨人身边查看,有人疯狂地拍打着地板,让他爬起来继续战斗。更多人则是撕掉赌票,骂骂嘞嘞地往外走。
这里面也包括加菲尔德与塞罗。
“真他妈糟透了!”加菲尔德啐了一口,狠狠地把那张废纸扔在地上,“这些该死的地精,从哪儿找来一名这样能打的小家伙!”
塞罗把自己的赌票团成一团,紧紧捏在手心。塞罗扭头看了一眼那名小个子男人——那家伙正在穿衣服。他原本把裤子穿得很高,遮盖住大部分腰部,腰带也扎得很紧,以方便施展力量。战斗结束他准备套上衣服,他松开腰带时,也将裤子拉了下来,让穿着更加舒适一些。
在他的后腰部分,塞罗看见了——蛇咬着自己的尾巴。
是的,就是那个纹身,塞罗看的很清楚——和那名神秘男人在后腰的纹身一样。
蛇咬着自己的尾巴。
“怎么了塞罗,”加菲尔德拍了拍塞罗的后脑勺,“输懵了?傻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想到老汉斯的臭脸了?”
“哈?糟糕的一天?”他夸张地扮了个苦相,“对我来说是的!天还没亮,你就把我叫到这里来赌钱,还把我好不容易还清的欠账上添了一笔。”
他们走到石墙酒吧地下室与酒吧一楼的通道时,身材健硕的保镖拦住了他们。
“加菲尔德医生,”他说,“是你担保了这小鬼的借款?”
“什么?”加菲尔德刚刚从兴奋当中脱离,脑袋还有些不清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老大说,如果塞罗再来借钱,一个铜子都别给他!”保镖抱紧双臂,身体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除非有人给他担保,不过他得当天还钱。”
“我的信誉在‘金牙’这里差到这种程度?”塞罗挠了挠脸颊,“上次‘大眼’不是带着人来手账,我也全部还上了吗?”
“我没借钱,也没担保。”加菲尔德犯了蠢,顶着一张兴奋褪却后开始打瞌睡的脸,“我今天可是输得一文不名,让我做担保人,我可还不上。我得回去了,今天是睡觉日!不适合玩乐!”
“加菲尔德!”塞罗逮住加菲尔德低声咆哮,“要是我今天躲不过这关,你以后都别想好好睡觉!我要拿着石头去砸你家窗户,我发誓我会这样做的!哼!”
“不要耍无赖啊!塞罗!”加菲尔德推开塞罗,拼命地想要往外挤。只要他能够挤出一个缝隙,他和塞罗就有逃脱的可能。“就算是你这样说,我也拿不出来钱!”
保镖不知道是看出来他们的意图,还是别的什么愿意。他像一块挡在道路中央的顽石一样,令过往路人无可奈何。
“放加菲尔德医生走。”阴恻恻的嗓音从保镖背后传来,这是长期被烟草熏染的结果。塞罗踮起脚尖,越过保镖的肩膀,果然看见说话人的金牙在光线昏暗的石墙酒吧内闪闪发亮,“你,带上两名兄弟,和塞罗一起去拿钱。去找他的姘头要钱。”
“我,我没有姘头!”金牙一开口,塞罗立即就明白他所指是谁。他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对方怎么可能再次搭救他呢?如果上一次塞罗还有在黑夜里,充当掩护他的价值,而这一次,塞罗实在是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值得男人来买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