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应门(148)

　　在最后一个角落被红色包围时，所有的场景通通化作飞灰，像有生命一样在空气中摇摆着，落回到了他的手心那个小纸包里。
　　什么都没有了，但他看见周围的样子和刚开眼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关毅家里的样子，而是一片漆黑，只有茶几上有些东西在发光。
　　他看见关毅的刀匣旁边，有一把白色的刀的影子，正是这东西在发亮。这影子刀放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一把真正的刀。
　　他看见它，恍惚着，好像有无数东西从他大脑里涌出，速度太快，甚至没能让他反应过来。
　　“丁睦！”
　　关毅见着不对，急忙把青年的手从那石头渣子上拍下来，手抓紧了丁睦没伤的肩膀，试图让他回神。
　　丁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脸上有点凉，却发现他的眼泪流了一脸，仔细去想，却不记得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激动。
　　好像他看见了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情，大脑自动锁了那些东西。
　　“你怎么回事？”关毅抬手给他擦擦，慢慢把那东西从对方手里拿走，挪得远远的，“你的精神看来不适合这个。”
　　或许是丁睦眼睛的问题，他对一些事情总是比旁人敏感。
　　从孤儿院就能看出来，丁睦的精神容易被孤儿院影响。
　　“我看见了龙。”丁睦回想着，“好像它被一个人砍死了，而那个人也被它最后一击杀死了，算得上是同归于尽。”
　　关毅愣了愣，又问他：“还有呢？”
　　“没了。”丁睦摇头，他记不清楚了，“这个石头，跟你说的事儿有啥联系呢？”
　　“你还要听？”关毅有些担忧，“行吗你？”
　　丁睦点头。
　　“我跟你不一样，我在这触碰到它只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什么都看不见，而只有当我在山内的时候，我才能看到这石头影响我，让我看到的东西。”关毅说道，“我一直把它搁在工装裤口袋里，一直没拿出来。直到有一次我又下了个地道。”
　　他看着丁睦的眼睛：“孤儿院里的地下室不止那一个，你知道吗？”
　　“什么？”丁睦心里恶心，一个地下室就那么恶心了，那么其他的呢？
　　“那个地下室，在孤儿院墙角的一口井下，我下去的时候，在那井底下的墙上，摸到了一块跟那小丑站点一样的砖。”


第234章 心形深坑
　　“就是那个……”丁睦睁大了眼睛。
　　“就是那个。”关毅点头说道，“上头刻着龙纹。”
　　这一切和丁睦以前经历的完全不同，他回想着，那次和关毅一起下去的时候，关毅的状态似乎的确有些不对劲，可他当时和关毅并不熟，也没有对此多想。
　　他想着，如果说，关毅和他的相遇并不是巧合呢？
　　不会的，他进山这件事完全和关毅八竿子打不着，他进山时因为公司包了旅游团……那旅游团的信息是从“十夜阴山”被刻意泄露出去的！
　　他不免想到，如果那次去旅游的人不是他，那么，现在坐在这里的人会是谁？
　　这一切都显得不可思议。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不会的，有谁有那个精力去算计他这个普通人？哪怕他父母和阴山有关系，从奶奶的本子上看，他们也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应当不会有人这样做。
　　他笑自己太敏感，太阴谋论了些。
　　“我每次进山都会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见到一些东西，要么是关于龙的，要么是关于那蛇藤玫瑰的。”关毅把那石头包收了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说道：“这次，我看到的东西更多，甚至可以说，比我以前在那些站点看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多。”
　　“我在里面看到的东西和你看到的不一样。”关毅回想到那些事情，脸上的表情是丁睦看不懂的，气氛也突然变得低落，好像关毅回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一瞬，关毅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笑了笑，转头看向丁睦：“哥没法保护你一辈子，但是哥肯定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把你护住。”
　　丁睦看着那眼睛，心里一团乱，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别这么说。”丁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他从那眼睛里早就瞄见结局的端倪。
　　第二天早上，丁睦被自己的肩膀疼醒了。
　　他一看手机，才刚刚六点，而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九点出发。
　　他还能再睡一会，可他却没有一丝睡意，昨天晚上他和关毅的谈话，让他很久都没能睡着，他本来以为今天会起得晚些，可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在床上睡觉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他们出山的时候他已经休息过了。
　　他睡的这间房子在程溯翔隔壁，屋里早就收拾过了，却依然可以看到原主人生活的痕迹。
　　墙上贴的已经发黄的海报，窗台上摆放的翠绿的吊兰，还有桌子上刻的字。
　　一个人的生活痕迹不会被轻易抹去，这让他感到很安心。
　　他和小贝互相问了句好，穿上衣服出去了。
　　用一次性洗漱用品解决了个人卫生问题后，他摸了把胳膊，被疼得龇牙咧嘴之后，摇摇头，下了楼。
　　现在已经入秋，虽说日常温度没有明显下降，早晨的温度还是有些低，再加上楼下的窗户似乎没有关紧，他刚下楼就打了个喷嚏。
　　“这么早？不再睡会儿？”关毅听见了声音，从梁上悬的吊环上下来，拎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把头上的汗。
　　“睡不着了，出来看看。”丁睦摇摇头，“你每天都这样锻炼身体？”
　　“也不是，今天外头起雾了。”关毅摇摇头，指指外头，丁睦一看，的确，外面的白色雾气遮住了他的视线。
　　“平时的时候，我都会在外头耍个鞭子什么的，有的时候还带着长白山一起。”关毅抓过毛巾披上，“今天……啧，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提不起劲来。”
　　“等太阳出来，雾就散了。”丁睦说道，他好像有点明白关毅这种状态，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常乐芙，即使关毅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有些思念的，他不免有些羡慕，因为他没有兄弟姐妹，也体会不到这种感觉，“我们就可以去接她了。”
　　“接她？呵，我一点也不想接她回来。”关毅撇嘴。
　　“外面的雾好像有些淡了。”丁睦不对男人这种嘴硬心软的行为多做评价，只是有些好笑地往窗户那里走，惦记着雾散的时候就能出去这事儿，结果还没刚走出一步，就被男人一把拦住。
　　“我……那个什么，不能开门，雾气会进屋。”关毅像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奇怪，于是摸了摸鼻子，试图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正常点。
　　“我不是要开门啊。”丁睦有些疑惑。
　　“不是，我是说，那个，你饿了吗？”关毅似乎有点紧张，呼吸了一次，又把脸一本，“你起得那么早，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饭？”
　　“你还会做饭？”丁睦似乎被转移了注意力。
　　“对，我会做饭，小时候我经常做饭给长白山吃。”关毅说道。
　　“行啊。”丁睦笑了，“我在桌子旁边等你。”
　　关毅胡拉了青年的头一把，系上围裙进了厨房，边走似乎还边留意着丁睦，甚至想要让青年陪着他一起进厨房。
　　丁睦被他气笑了，问他：“你怕一个人进厨房吗？”
　　男人只好摇头。
　　丁睦眼见着男人进去了，趁他不注意立刻心痒痒地往窗户旁边跑，他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关毅这么紧张不让他看。
　　结果，刚一往院子外头仔细一看，他就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出表情。
　　院子外头，有一个形状奇特的深坑。
　　为什么说它形状奇特呢？因为它的外形，就好像一个冲着大门直直挺立的男性生殖器。
　　再仔细瞅瞅，他又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