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客栈怪事谭(37)
重六抿了抿嘴唇,“沈大少爷过生日那天,请了一个戏班子去唱戏。”
掌柜拨弄玛瑙珠子的手指蓦然停了,抬起眼睛,犀利地盯着重六,“然后呢?”
“我问了当时负责置办寿宴的百味楼的帮工,他说,唱了好几段戏,但是最后一段戏有点怪,只唱了前一半,后一半还没来得及唱,便说那青衣突然身体不适,上不了台了。后来那生辰宴也就草草散了,因为最后那段戏,让所有在座的人都不大舒服。”
重六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后那一本戏,说是当时芦洲居士新写的……黄衣记。”
好一阵子,雅间里都没人说话。掌柜的手指头在玛瑙珠子上转着圈,仿佛在模拟他不断徘徊的思绪。
“六儿,你果然很会探听消息。”祝掌柜用一种难以揣度的眼光看着他,“之前你给我的那份唱过黄衣记的戏园子的名单,也十分详尽。”
“您交代的事,我肯定得办好啊。”重六憨笑道。
“很好,真是越来越得力了。”掌柜微微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看来,咱们得了空得拜访一下这位芦洲居士。”
作者有话要说:时刻准备着售后服务的掌柜很心累_(:з」∠)_
第27章 黄铜筷子(7)
芦洲居士叫什么,长什么样,住在哪里……这三道原本应该很好打听到的消息,重六偏偏总是抓不到头绪。
早在掌柜亲自下命令让他去打听之前,重六就已经有意无意地跟所有上演过那位神秘文人写的戏的戏园子探寻过,问过一众茶博士、梨园子弟、戏园子打杂的甚至是班主,却都没人亲自见过戏文的作者。
重六后来在买戏本的时候跟几个书坊的坊主也搭过话,有些人说他们见过,可是口径不一,又说高,有说矮,有说胖,有说瘦。
显然都不大可信。
重六从第四间书坊出来,手里攥着一本芦洲居士近期新写出的作品,有些垂头丧气地回了客栈。
掌柜把他有的所有芦洲居士的戏本都借了去阅读,短短两天时间就几乎全都看完了,甚至还给了他钱让他去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重六没有的戏本子都买回来。
重六几乎要以为掌柜迷上了芦洲居士的作品……
不知怎么的,原本也很喜欢芦洲居士的重六现在却不那么喜欢了……
回到客栈,跟朱乙一起忙活了一阵。正把摊了一桌被啃剩下的鸡骨头扫进木桶里,忽然听到掌柜唤他,“六儿~~~”重六忙扔下手里的抹布跑到柜台跟前,“东家!”
“打听得怎么样了啊?”掌柜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账本。
重六把仍旧揣在怀里的戏本子拿出来,“还是……没打听到……说的都对不上,显然去递稿子的都不是他本人。”
“原来也有你打听不到的人,看来这芦洲的水很深呐。”掌柜揶揄道。
重六摘了头上的麻布帽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抓在手里,“我一个当跑堂的,当然要勤扫听着点啊……”
“行了,如果暂时找不到他,也不必强求。你今天晚上帮我跑个腿,去铜匠那里把东西取回来。”
啊,十天之期已经到了!
“您不跟着去?”重六道,“可是我自己去的话……可能要的时间会有点长,要明天才回得来了……”
掌柜笑得神秘,“你今晚打烊后先来我房里,我教给你怎么抄近路。”
重六眨巴了两下眼睛,“教我?”
“是啊,很简单的。你人也机灵,用不了半柱香就能学会。”掌柜稍稍凑近了重六,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就看你……敢不敢学了。”
重六稻米般点头,“学啊!我想学!”
掌柜满意地微笑着,忽然伸手,轻轻拂过重六的脸颊。
重六的脸哄地一下,如煮熟的螃蟹般热烘烘的。
掌柜的指尖凉凉的,却好像在他脸颊的皮肤下面点了一把火。
然而掌柜指尖停留着一点抹擦下来的灰尘,似乎全然不觉得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暧昧,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脸脏的像只花猫”,便拿着戏本子走了。
重六老觉着掌柜是在故意把他当那只狸花猫在逗呢……
一整天重六干活都有点兴奋,跃跃欲试的。那抄近路的本事要是能学会了,天下岂不是哪里都能在一夜之间到达了?
好不容易等到打烊,重六飞快地收完了摊,把晚班的帐算了,钱柜锁好,连晚饭都没跟大伙一块儿吃就一溜烟跑去了后院。
掌柜的院门开着,似乎是给他留的。重六不由自主放轻脚步走进去,回身把门关上。院子里那些奇怪的花似乎都在细微地转动着,那些仿佛是肉做的粘腻花瓣对着他,观察着他。在他经过的时候,仿佛也会从花圃中探出来,黏着着他的裤腿。
掌柜的房门也没关,他一敲就开了。
掌柜就坐在那被各色杂物堆得满满当当的厅里,穿着一件单薄松垮的白色丝绸单衣,全然没有平日在人前的齐整,乌发完全没有束起,垂顺慵懒地披散在他宽阔的肩头。
重六咽了口唾沫,忽然开始全身紧张,手心出汗。
“你来啦。”掌柜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戏本子,连眼皮都没有抬,指了指自己正倚着的矮桌对面的塌座,“坐。”
重六依言坐下,却见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是一团……扭曲如乱发的鬼画符。
重六拿起那张纸,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门道。
“六儿,你知道你身上的秽气越来越浓重了吗。”掌柜放下书,抬起眼睛看着他,“远比徐寒柯能传染给你的浓的多。”
重六懵然地看着他,“怎……怎么会?”
“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你不知道,或许是你忘记了。不过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你一直戴着我给你的香包,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掌柜见重六开始不安地坐直了身体,便柔和了声音道,“况且若是你的秽气不够浓,也无法在道为主的环境里招引秽气,也就不可能抄近路。”
掌柜开始徐徐给他讲解抄近路最基本的道理。
所有的道路,原本是不存在的,只不过是在这个现有世界的规则里,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中间障碍比较少比较适合人类通过的一条线。
按照道,要从这一点到另一点,就必须遵从中间那条弯弯曲曲的线的走向。但是如果,他们可以招引秽,让秽在他们周围创造一个暂时的场,他们就可以扭曲道,从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穿过,而不受中间障碍的影响。
当然抄近路有它的极限,如果是道太强的地方,秽气招引不到,便无法走近路。若秽气太淡,能扭曲的道有限,近路便也没那么近了。
而重六作为秽气的携带者,比一般身上没有多少秽气的人要更有优势更容易成功。
“这张符是你的’近路’地图。从道的角度看它可能十分混乱零碎,但是从秽的角度看,它便是最短的一条直线。”掌柜说着,伸出手,在重六眼前一掠而过,“所以我们要做的,便是让你学会通过秽来看这个世界。”
重六听得完全入了迷,好像被掌柜带进了一个玄妙的、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似的。
“但是,通过秽看到的世界,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掌柜警告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不会将这种办法轻易传授给别人。但如果你专注于道路的话,或许不会看到什么……太过疯狂的东西。”
重六想了想,问道,”那天我看到城隍……是不是……”
“不错,那是你误打误撞透过秽看到了原本不该看到的东西。我现在便是要教你如何再次进入那种状态。”掌柜顿了顿,忽然说了一大串重六全然听不懂的古怪语言。
有些生硬、有些古仄,带着某种深远的、情绪上的力量。
“我说一个词,你跟我学一个词。这段话一定要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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