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妻好不好(43)
“太皇太后,素然听闻定王妃有一孪生哥哥,生得与王妃分毫不差。既然王妃不能作舞,不如便请苏公子换上舞衣替王妃献舞吧。”
苏慕枫闻言,心中一惊,王素然这番话看似是毫无道理,但他却明白这话中在暗指他替嫁一事,一时间心乱如麻。
“荒唐!”
宇文晔亦觉出不对,然而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却由不得他控制。
“不知在定王看来是替舞荒唐还是替嫁荒唐呢?”
“素然,你此话何意呀?”
“回禀太皇太后,容王府的采办在盛煌见到定王妃了,定王妃先前因萧洛尘一案被圈禁府中人尽皆知。若在盛煌的是定王妃,那么被圈在府中,现下列席的这位却又是谁?必然只能是王妃那位孪生的哥哥苏家三公子了。”
“容王妃所言未免骇人听闻了。”
“皇上若不信,便在这百官面前验明正身,看这定王妃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胡闹!定王妃身份贵重,怎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
“请太皇太后着人查验定王妃身份,若事实与素然所说不符,素然愿承担污蔑王妃的罪责,被贬为庶人,发配边疆。”
见容王妃如此笃定,原本持怀疑态度的百官亦开始相信王素然所言非虚了,也顾不得礼节,不由齐刷刷的打量着定王妃,这位清丽娇媚典雅华贵的王妃当真是男子假扮的吗?
苏慕枫额头冒汗却后脊发凉,他也曾多次想过若在似今日这般的宴席上身份曝露该如何自救,但到最后却只有一个答案,他无法自救。
“既然容王妃如此确信,便依容王妃之言吧。”
“太皇太后……”
“皇帝,你如此阻拦,难不成你与定王妃有私情的传言竟是真的?”
太皇太后此言一出,宇文煊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看到太皇太后派出的两个嬷嬷走向自己,苏慕枫明白,这条路已经走到了绝境,心中反倒安定下来,看着身旁紧握着自己的定王,黯然一笑,道
“唉,宇文晔,终究还是连累到你了。”
苏慕枫将手从宇文晔的掌中抽出来,站起身,无视那两个要带他去偏殿验明身份的嬷嬷,行至殿中,朗声道
“不必验了,我的确是苏慕枫。”
事情到了这一步,苏慕枫认与不认有何分别,既然注定要真相大白便干脆认了,免得受辱。
在场的百官命妇先前听了容王妃的话虽已然开始怀疑,但此刻听到苏慕枫亲口承认,不由还是惊愕不已,一时间偌大的玉华殿静得出奇。
荀漠林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怎的太皇太后和容王妃一唱一和的说了一番话,定王妃便由慕柳变成慕枫了?也顾不得众目睽睽,疾行至殿中,道
“丫头,你说什么傻话?”
苏慕枫却是没时间解释,趁荀漠林近身,一拂袖,眼疾手快的将自己的玉印塞入了荀漠林的怀中,低声道
“去闻莺楼。”
话音刚落,得了吩咐的侍卫便上前来将苏慕枫及苏慕柏当场绑了,押入天牢去。
见苏慕柏被缚,攸宁长公主顿时红了眼眶,强忍了眼泪哀求太皇太后放过苏慕柏,却被太皇太后呵斥一番,罚了禁足三月。
紧接着太皇太后下令查抄安国公府及苏家名下家业,通缉苏茂仪夫妇、苏慕松及苏慕柳,而宇文晔也再次被圈禁在王府,只不过与先前不同,这次太皇太后派了重兵,将定王府围得铁桶一般。
皇帝端坐一旁,神情漠然,从始至终都未出声,也不知是受了打击还是心中另有打算。
宴席一散,荀漠林理顺了思路,便依着苏慕枫的交待,暗中去了闻莺楼。
满城的士兵来回奔忙,查封苏家名下的产业,但苏家的产业正经挂在苏家名下的不过十中之三四,因而虽然太皇太后下令查封,但却并没有伤及苏家的根本。
闻莺楼,京都中数一数二的青楼,即便荀漠林与苏家关系如此密切,但若不是苏慕枫相告,荀漠林也绝想不到闻莺楼的幕后老板便是苏家,且京都的鸽舍便设在此处。
荀漠林见了管事,亮了苏慕枫的玉印,与管事说了今日宫中宴席上发生的事,那管事的便明白苏慕枫的用意了。当即将这一消息通过几只飞鸽传了出去。发生这等大事,自然是要立即告知家主,好早做准备。
消息送了出去,荀漠林接下来能做的却只剩下了等待。
出了闻莺楼,荀漠林魂不守舍的走在这乱哄哄的街道上,忽听得似乎是有人在叫自己,四下张望了一番,终于看到了药材铺前的长孙晨浅。
“表姐?”
荀漠林与苏家兄妹一起长大,自然也与长孙晨浅相识。
“漠林,这街上乱哄哄的是怎么回事?”
长孙晨浅进城买药材,来时还好好的,不知怎的一下便都乱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表姐随我回府,听我细细讲过。”
荀漠林将长孙晨浅带回靖西侯府,才到门口,便看到隔壁安国公府中士兵正绑了府中的一众下人要押入狱中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晨浅隐约猜到,却仍是要向荀漠林确认。
于是乎,荀漠林便将苏慕枫身份暴露一事详尽与长孙晨浅说了一遍。
听完来龙去脉长孙晨浅大呼不妙,照这情形看,苏慕枫京郊那处园子想必也是要查封的,里面的人想必也是要入狱的,乳娘还在那住着呢。当即找荀漠林要了快马,只盼能在官兵之前将乳娘带走。
虽然苏慕枫未对长孙晨浅说起过乳母特殊的身份,但是聪颖若长孙晨浅,早就猜到乳母的身份恐怕是不能暴露人前的,否则何至于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却只能安置在京郊。
长孙晨浅策马到了城门处,却被守卫拦了去路,原来太皇太后下令戒严,封了四门,只准进,不准出。也顾不得许多,长孙晨浅撂倒了守门的士兵,狠抽了坐骑一鞭,绝尘而去。
只是长孙晨浅还是晚了一步,等她赶到时,宅子里已经空荡荡,大门上也贴了封条,显然乳娘和园子中的一众下人都已经被收押。长孙晨浅只得再次返回城中,别的事她或许无能为力,但苏慕枫既然将乳娘交托给了她,那么保住其性命便是她的责任。乳娘尚未痊愈,身体还虚弱得很,经此惊吓折腾,只怕病情会恶化,长孙晨浅自知独自一人救不出乳娘,但去到狱中稳住病情或许可行,只是不知乳娘被关押在何处,如今能仰仗的也只有荀漠林了。
第83章 狱中受辱
苏慕枫自入狱便一言不发,无论司寇府派去的人如何问话。如此这般几日过后,因上头催得紧,容王妃又特意关照过,司寇府的人没了耐性,嘱咐狱卒先上一遍刑,挫挫苏慕枫的锐气,过后再行问话。
得了吩咐的狱卒将苏慕枫绑在了刑架之上,将刑具挨个摆好了,准备都在苏慕枫的身上用一遍。
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苏慕枫身上,直打得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渗出的血浸透了褴褛的囚衣,顺着衣角往下淌,不一会儿便在脚下汇成一片。苏慕枫疼晕过去,却又被冷水泼醒,数九寒天,冷水浇头,但有毛发附着处便都结成了冰碴子。身上如烈火焚身,头冻得疼痛欲裂,但苏慕枫仍旧是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来。
典狱长没有想到,这个细皮嫩肉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苏公子会如此嘴硬。细看之下,虽是血污沾面,却难掩俊俏,这般衣不蔽体眼神迷离竟意外撩人。这典狱长平日里也没少去醉仙居找小倌,此刻见了苏慕枫这般模样,顿觉自己往日里玩的那些小倌与之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一时起了邪念。
典狱长支开了狱卒,绕着苏慕枫打量了一番,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伸手便要去解苏慕枫的腰带。
苏慕枫虽伤得不轻,但头脑却是清醒得很,立马便知晓了典狱长用意何在,强撑着一口气喝到
“你做什么!”
“老天爷把你这个美人送到我手上,我若不受用岂不是辜负天意?”
苏慕枫羞愤交加,啐了典狱长一脸
“呸,无耻!”
典狱长用衣袖擦了脸上苏慕枫的唾沫星子,却并未恼怒。
“啧啧,看看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你若没有使手段,能迷住那定王使之甘犯欺君之罪包庇于你?”
典狱长手上动作未停,仍旧去解那腰带
苏慕枫想要避开典狱长伸过来的手,无奈手脚皆被绑住,稍一用力,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只疼得撕心裂肺,却是不敢放松一下,目光凌厉的瞪着典狱长,道:
“你敢!”
“你当你还是安国公府的三公子?你只不过是个钦犯,终逃不过杀头,谁还会管你在这狱中被如何对待。”
苏慕枫冷笑一声
“哼。诚如你所说,我是定王的人,你若不怕死便动我试试。”
典狱长手下一顿,嘴上却并不示弱
“你吓唬谁?定王如今被圈禁在府中,自身难保,你以为你还有翻身之日?”
苏慕枫知晓典狱长对定王还是有所忌惮,看来还得再吓他一吓,因而道:
“定王毕竟是皇上的叔爷爷,此前右相一案,定王不也被圈禁府中?可最终如何,右相说倒便倒了,定王却还是定王。”
典狱长略一忖度,苏慕枫说的有理,圣意难测,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进了天牢复又得势的,何况皇家的事就更难说清了。
美人虽然难得,但性命却更重要,想到这,典狱长将苏慕枫的解了一半的腰带复又系好,猥琐的在苏慕枫腰上摸了两把,触及那光滑紧实的腰身,连连叹息自己无福消受,而后叫了两个狱卒,将其扔回了牢房。苏慕枫受了这一顿鞭打,又费神与典狱长周旋了一番,一沾地便昏死过去。
牢房门还未锁上,皇上便来了,唬得狱卒跪了一地。
宇文煊看过昏迷的苏慕枫,身上血迹还未干,直懊恼自己来晚一步,从定王府出来便该来天牢才对。
宇文晔料到苏慕枫在等苏家人回京,在此之前,为留下回旋余地,无论司寇府如何审问,苏慕枫必定不发一言。宇文晔担心苏慕枫在狱中受刑,于是在宇文煊去到定王府时便特意嘱咐,要宇文煊护住苏慕枫,不叫他在狱中受辱。
宇文煊虽恼怒,但依了司寇府的吩咐对犯人用刑,狱卒倒并无过错,于是训斥了典狱长一番,又召了太医为苏慕枫医治,并留下了口谕,不得对苏慕枫用刑,这才离去。
典狱长冷汗直流,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对苏慕枫下手,否则便不是一顿训斥就能了结的。
皇帝去了定王府和天牢的事没过一天就传到了太皇太后那,同时报上去的还有另一个消息。苏家京郊园子一众被收押的犯人里有一没有身份的妇人,经过调查与指认,这妇人多半是定王那本该在十四年前便被处死的乳娘。
这一消息让太皇太后受到不小的震动,而后便是恐慌,当年她之所以要至乳娘于死地,不仅仅只是因为乳娘是定王最亲近的人,而是她怀疑乳娘知晓了当年她的一件罪行。
慌神的太皇太后当即派了心腹宫女,带上鸩酒,暗中前去结果了乳娘。不论那人知不知情,留着始终是个祸患,还是死绝了才能让人安心。
宫女带了鸩酒,到了关押乳母的京兆大狱,却见那处狱卒进出奔忙乱做一团,原来是狱中闯进了一个女子,费了一番功夫却是没能捉到那女子,一问才知,那女子恰好便是去了关押乳母的那牢房。
知道狱中并未有犯人逃脱,宫女便未再细问,径直去了关押乳母的牢房,将鸩酒与乳母喝了,确认乳母确乎断了气,这才回宫复命。
乳母虽死,但听了宫女回禀的那闯入狱中见了乳母的女子,太皇太后仍是放心不下,心虚的觉得那逃走的女子已经知晓了当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