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休妻好不好(25)
苏慕枫收回了千机尺,下了马车,宇文晔正待跟上,却被大皇子叫住。
“定王你是个聪明人,我不信你看不出这是个鸿门宴。明知是送死却还是来了,你如此忠心,却不知道你的皇帝又是以何心待你?分明是大好的形势,却答应这无丝毫利益的议和,你心中难道就从没怀疑过?”
宇文晔并未答话,径直下了马车,却见苏慕枫就在车外,显然方才大皇子的一番话,苏慕枫全听见了。
大皇子掀开车帘,对苏慕枫道:“还是那句话,你若投靠本皇子,本皇子便许你上卿之位,记得来瀚云找我。”
苏慕枫敷衍道:“等阁下真的登基为帝再说吧。”
原本一言不发的宇文晔将苏慕枫拉到身后,上前压低了声音,充满警告意味的对大皇子道:“襄平的土地你别妄想得到一寸,本王的人你也休想染指一分!”
说罢将车帘狠狠的甩了大皇子一脸,生疼。
大皇子颇为郁闷不解,自己只不过是想招揽人才罢了,这定王怎的好像被人抢了夫人一般?不过他也无暇多想,百米开外便是襄平严阵以待的军队,眼下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立马回城,而后紧闭城门,准备迎接襄平的进攻。
“那大皇子的话,王爷如何看?难道真的是皇上……?”
“不会的。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怎样的秉性我清楚,他绝不会这样做。”
宇文晔答的相当笃定,虽然朝野上下对他与皇帝的关系诸多揣测,甚至断定皇帝必定容不下他这个军功赫赫又身份尊贵的叔爷爷,但事实上他与皇帝却是相互信任支撑着才走到了今日。
“若是这样的话,我倒真要称赞这大皇子的好算计,若是王爷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和谈成了,便能得到丹城与南角岛,自然是最好的;若是王爷不答应,便将王爷杀了,不但替瀚云除了一个大敌,也许还能守住丹城,这是中策;若是王爷全身而退,便使个离间计,挑拨王爷与皇上的关系,君臣反目,必定引得大乱,如此瀚云便能乱中取利。”
宇文晔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雕虫小技。”
“可是王爷今日却差点死在这雕虫小技之下。”
“慕枫又救了本王一次,如此恩情该如何报答?”
宇文晔饱含柔情的看着苏慕枫,看得苏慕枫鸡皮疙瘩顿起,赶忙岔开话题
“可若不是皇上的意思,这诏书又作何解释?”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只怕是朝中出现了什么变故。只能是早日结束战事,尽快班师回朝吧。”
“我这便飞鸽传书给二哥,问清现下朝中局势如何,王爷不必太过担心,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苏慕枫这话倒也并不是完全只是为了宽慰宇文晔,只是若真有大的变故,苏慕柏的书信怕是早就送过来了。
只是给苏慕柏的信还是要写的,京中的局势要了解,眼前的丹城也要尽快攻下,苏慕枫想着,是时候给自家那乐不思蜀的大哥送个信了,攻下丹城,有青竹寨相助,才能事半功倍。
第57章 儡蛊
苏慕枫的信将将送出,便收到了二哥苏慕柏的来信,显然这并不是回信。
“王爷猜的没错,诏书果真不是皇上下的。二哥信上说,皇上在中秋宫宴上突发急症,已经多日不上朝,现下是右相把持朝政,这和谈的诏书便是右相主持廷议而后由太皇太后最终决定的。”
右相党羽众多,廷议自然是唯他马首是瞻,苏慕柏虽猜到右相一党意欲何为,却使不上力,只得飞鸽传书,将京中局势告诉苏慕枫,一来提醒定王提防,二来亦是不希望定王与皇上之间产生嫌隙。
“突发急症?”
皇帝年富力强,甚少生病,宇文晔实在难以相信皇帝会突发急症,不由怀疑是否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要谋害皇帝。
“慕枫,再去信,请世子想办法查明皇上的病是否另有隐情。”
“王爷怀疑有人要对皇上不利?”
“那伙人虎视眈眈良久,不得不防。”
苏慕枫虽不在朝中,但也知道宇文晔口中的那伙人说的是谁,不止是右相一党,还有太皇太后身后的王家。右相是王太师的学生,能够有今日的地位全靠了王太师提携。其实说到底右相只不过是一个臣子,关键是与其勾连由太皇太后掌舵的王氏一族。
多年来,太皇太后对皇位的执念一直未曾改变,她自己的儿子没能当成皇帝,便想要扶自己的孙子登上帝位,偏偏宇文煊登基以来从未行差踏错,她虽想发难,却也找不到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
待到苏慕枫第二封信送出,大哥苏慕松便来到了军中。
“咦?洛尘哥哥怎的没和大哥一道来?”
荀漠林往门外张望,却并没有发现潇洛尘。
“洛尘他身体不适,在寨子里休养。”
“身体不适?有没有大碍?需不需要派个军医去看看!”
荀漠林问的关切,苏慕松却神色尴尬。
“无碍,无碍。”
“青竹寨里什么没有,你就别操心了。”
看到一贯厚脸皮的大哥如此神情,苏慕枫大概猜到了几分。
荀漠林却是不明白的,他还想着要见一见萧洛尘,此番没能见到,不由失望。
“大哥来的正好,王爷制定了攻城之策,其中有一节需要青竹寨相助,但恐怕洛尘哥哥不愿,还得请大哥说服洛尘哥哥,助王爷一臂之力。”
苏慕松自然知道萧洛尘心结何在,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查找真相,当年之事他大概已经清楚前因后果,也知道使得萧家灭门的罪魁祸首是谁,因而对于说服萧洛尘相助成竹在胸。
“自当尽力。”
宇文晔与苏慕枫在赤霞山探察了一番,发现若是从距离丹城最近的虎啸峰上乘着风之翼而下,便能落在丹城之中。
苏慕枫比照着风之翼仿制了上百架,虽比不得真正的风之翼能依靠风力在空中停留良久,但载着人从虎啸峰降落丹城却够用了。
丹城中的鸽舍送来了瀚云的布防图,并查明了囤积粮草的仓库,苏慕松回到青竹寨说服了萧洛尘。
丹城之外,万事俱备,只待苏慕枫观了风向,便定下攻城的日子。
京都中,攸宁长公主满心的愁闷,皇帝哥哥一病数日也不见好,她想去探病,却被拦在了殿外,去找母后,母后却说是太皇太后下的令,皇帝需要静养,不准前去探望,她也无计可施。
在宫中待得无趣,宇文烟便偷偷出宫去了安国公府找苏慕柏。
苏慕柏接到了苏慕枫的飞鸽传书,正苦恼该如何查证信中定王所托之事,宇文烟便到了。
“夫子,夫子,你说为何皇祖母不准我去探望皇兄呢?”
“太皇太后不准你去探病?”
“对呀,我被拦在寝殿外,说是皇祖母下令,皇帝哥哥需要静养,不准任何人搅扰。但皇帝哥哥一直都没有醒,我不过想去看一眼而已,绝不会吵到他的。”
苏慕柏联想到宇文晔信中所说,不由生疑。
“公主回宫后,想办法暗中将皇上的药和膳食带出来,我请表姐查验。”
“夫子这是……”宇文烟聪慧过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夫子怀疑有人在皇兄的饮食中做手脚?”
“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但愿是我多疑了。此事切不可让太皇太后知晓,公主行事需得小心。”
“夫子放心,必定不辱使命。”
宇文烟如同接了军令的士兵,顿时使命感充盈,苏慕柏少有支使她的时候,这次终于有用得上她的地方了,这让她很是高兴,只是想到可能有人暗中加害皇帝哥哥,心又蓦地沉下来。但夫子聪明异常,定有法子助皇帝哥哥脱困,如此,心中安定不少。
宇文烟回到宫中,趁着皇室宗族几位长辈进宫见太皇太后,再次提出要去看望宇文煊,起初太皇太后仍旧是不肯,宇文烟便跪地乞求,言辞恳切,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几位宗族的长辈向来疼爱宇文烟,见宇文烟哭的伤心,心中不忍,于是也向太皇太后请求探望皇上。
太皇太后可以下旨拦住大臣,用祖母的威严拦住公主,却不能过于强硬的对待皇室宗族,一味的不准反倒惹人怀疑,因而只得答应。
宇文烟如愿以偿的跟着宗族的几位长辈见到了宇文煊。
病榻上的宇文煊仍旧是昏迷不醒,面无血色,看着与普通的病人无异,但宇文烟却总觉得她皇帝哥哥的脸上笼着一团黑气。
宇文烟趁着太皇太后与宗族长辈出殿,一众伺候的宫女侍宦伏地跪送,迅速将宇文煊尚未进食的汤药及膳食各盛了一勺在事先备好的瓶中。
宇文烟将小瓶藏好,近前与昏睡中的宇文煊道别,想着这次过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前来探望,心中不由难过,于是伸手将宇文煊散落在枕边略微凌乱的发丝理了理,却意外的发现宇文煊耳后有条极细的黑线,似乎源自后心。
宇文烟心中起疑,正欲看得仔细些,却听得太皇太后派来的侍宦总管道
“长公主,请回吧,皇上需要静养。”
宇文烟白了侍宦总管一眼,只得不舍的离开了寝殿。
在宇文烟探望皇帝的同时,苏慕柏亲自去了京郊的园子将长孙晨浅请到了安国公府。
宇文烟带着从宇文煊那取来的汤药和膳食连夜出了宫,到了安国公府。
长孙晨浅验过,却并无不妥。
难道先前的猜测是错的?皇上真的是突发急症?
正当苏慕柏疑惑间,宇文烟说出了自己白天所见。
“耳后有黑线?”
“是的。若不细看发现不了,似乎是从后背一直长上来的。”
“这可不太妙。或许你皇帝哥哥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蛊毒。”
“蛊毒?!可有的解”
“现下还不知是什么蛊,若我能亲自诊断或许还能想想法子。”
“这个便由我来想办法,还请姐姐一定得治好我皇帝哥哥,烟儿在此先谢过了。”
宇文烟乃天之骄女,向来都是众星拱月,如此恳切的求人,却是少见。
宇文煊和宇文烟并非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只是德帝子嗣虽不少,却只有宇文烟这么一个公主,宇文煊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自然是极尽疼爱,这也是为什么苏慕柏虽才名远播仪表不凡,又是安国公世子,但年近二十却还未成亲的原因。京都哪个权贵不知道攸宁长公主爱慕苏慕柏,又有谁敢与被皇帝捧在手心里长公主抢人呢?
于是乎第二天,攸宁长公主动用了全副仪仗去了慈航寺上香,为皇帝祈福,回宫之时长孙晨浅便混在宫女之中,跟随宇文烟一道进了宫。
半夜趁值守懈怠瞌睡,长孙晨浅潜入了皇帝的寝殿,一番诊断,宇文煊果真是中了蛊毒!
儡蛊,出自盛煌南疆第一大门派群仙汇,中蛊之人起初与常人无异,而后意识便一日比一日涣散,最终沦为任人操控的傀儡,若遇上剧烈的情绪波动,便会加速蛊毒发作,宿主很可能昏迷不醒,直至蛊虫完全控制宿主。只因是蛊,又出自他国,御医们诊不出来,只当作心神不宁治了。
长孙晨浅虽识得这蛊,却并不能解,不过能抑制蛊虫,使之暂时休眠罢了,若要完全解了这蛊,还得一物相助,便是群仙汇的镇派之宝雪蟾蜍。
长孙晨浅将自己的一番诊断说与苏慕柏及宇文烟,二人闻言虽是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是仰仗长孙晨浅了。
边关丹城,宇文晔攻城却异常顺利。
丹城中鸽舍的人手找到了瀚云的粮草库,燃起一把大火将瀚云囤积的粮草烧的精光。苏慕枫看好了风向,算好了距离,命豹营的士兵乘着简制的风之翼如神兵天降落在丹城之中,破开了城门,将襄平的大军迎进了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