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娶了小夫郎后(158)
他一直懵到坐上牛车才回神,然后才掉泪。
他太害怕了,他想让他爹快点儿好起来,多吃肉才会好得快。
周立不知周康宁的想法,就叮嘱道:“你多拦拦,我这伤没有大碍。”
周康宁点头,应下之后,指着那碗道:“快,快喝。”
见周立去端碗,他忙转身出去了,要是不出去,他爹一定会把鸡腿给他的。
出了屋子,一股小风立马吹来,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小跑着进了大灶房。
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雪,正好这几天砍了不少干柴回来,下雪了正好歇冬。
“你爹喝了吗?”赵丰见他进来,就问。
看他点了点头,赵丰又道:“那你去帮妙哥儿编发绳,我来准备晚饭。”
于是他从灶房出去进堂屋找叶妙。
这会儿是下午,秦东家还有他哥以及其他秦家孩子又去砍木头了,冬日天本就黑得早,又是阴天,今天的晚饭的确得早早准备。
等秦劲周延年秦方几个人将木柴拉回来,夜幕完全降临,小雪花也开始飘了。
仅仅一顿饭的功夫,小雪花就转为大雪。
叶妙拎着木盆进了茶水间,准备打水泡脚。
做晚饭时顺便将茶水间的灶也点上火,晚饭后,一家子正好可以用热水洗刷碗筷以及洗漱。
当然,现在人多,一锅热水不够用,第一锅用完,还得再烧一锅。
但这种事儿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端着热水回屋,刚把木盆放下,秦劲进来了。
秦劲刚才把板车送去了老院,明日不砍木头,用不着板车了,而老院则需要用板车将堆在前院的红薯运到后院去。
秦劲脱了鞋袜,也坐下泡脚。
他将脚丫子踩到秦劲的脚上,然后道:“劲哥,我刚和阿爹说,让他不要再花钱买别家的鸡,随意用咱自家的,但他不肯。”
之前他阿爹买的那些小鸡仔,养到现在,也有一斤重了。
家里现在七八十只鸡,没必要买别人家的。
他小脸皱了起来:“他这么生分,倒是让咱们心里难受。”
秦劲抓住他的手,道:“他这是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所以客气。”
赵丰有时候会喊他女婿,这说明赵丰一直都觉得是客居在此。
既然是客人,那自然不好动用主人家的东西去办私事。
“这样吧,你明日和他讲,咱们抽个空去县衙为他立户,立户之后,有了自己的宅基,那就算有自己的家了。”
“咱们以后多给他些孝敬银子,他有钱有宅基,心中自然就踏实了。”
“立户?”叶妙吃了一惊。
但很快又点头:“好。”
除了这个办法,他真不知该如何办了。
泡了脚,他回了炕上,天冷,哪怕炕上热乎乎的,他也很快就有了倦意。
秦劲亦是如此,他将洗脚水倒了,回了屋子,也没和叶妙胡闹,很快就睡了。
雪花簌簌,漫天飞舞,凌晨,生物钟让两人准时醒来,秦劲打开房门看了看,积雪已到膝盖,且还未停,他就心安理得的回屋继续睡。
这一日不出摊,吃了早饭,他和周延年一道将院子里的雪铲出去。
铲完了,又搬出梯子去扫屋顶的雪,颇为忙碌。
叶妙抽了个空,将赵丰喊到他屋子里去,将想要为他立户的事儿说了。
赵丰的户籍目前在秦劲家,叶夫人归乡时,将户籍迁走,叶妙和赵丰被她逐出家门,这两人的户籍就被县衙打回了赵丰的原籍。
当时父子俩与赵大福断亲,因更改户籍需花银子打点书吏,两人手中没钱,就将此事搁置。
后来叶妙与秦劲成亲,秦劲拿着婚书去县衙更改户籍,顺带将赵丰的户籍也迁到了自家。
自立一户的话,虽可白得一个宅基,但乡下的宅基又不值钱,而且每年都得由他自己交赋税以及免役钱,以赵丰当时的情况,哪里交得起。
将他的户籍迁到秦家,那么免役银就免了,一家三口,只需出一份免役银,他也无田地,他每年只需交丁钱。
从去年秋税到如今,一共交了三次赋税,都是由秦劲帮他交的丁钱。
“阿爹,你不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是因为你想跟安哥儿那般有自己的宅基吗?若是你想,等雪化了咱们就去县衙将此事办了。到时再给你盖个院子,你就有自己的家了。”
赵丰听得一惊,忙摇头道:“你这是什么话?”
“还不是阿爹你先不把这里当家。”叶妙鼻子皱起,抓住他的手,不满道:“只是几只鸡而已,你就非得去买旁人家的,你这么生分做什么?”
“劲哥早说了,他是把你当亲阿爹的。”
赵丰听了此话,无奈道:“傻孩子,周夫子是为了救我才受伤了,我给他炖鸡补身子,怎好用你们夫夫俩养的鸡。我又不是没钱。”
“你看你看,你说这话就是不把这里当家。那鸡是你买的,平日里也是你喂,怎么就成我和劲哥养的了?”
叶妙更不满了,摇晃着他的手道:“阿爹,你别不信劲哥,他说将你当亲阿爹,那就是真的。他可稀罕我了,爱屋及乌,对你自是敬重的。”
赵丰闻言笑,心里也颇欣慰,他女婿的确是个好的。
可他又不是王秀芹。
况且,他也的确怕拖累妙哥儿,妙哥儿能碰到秦劲这么好的人,那真是老天爷眷顾,他不想给妙哥儿添丁点儿麻烦。
他道:“傻孩子,我知道女婿的心意。可我手里的银钱放着也是放着,咱养的鸡快要下蛋了,这会儿宰了,那多可惜。”
“你不是说要将银钱花在我孩子身上吗?”叶妙立马问。
“买几只鸡而已,又花不完。”
他一个月有五百文呢。
一只四五斤的老母鸡也才几十文。
“反正你就是和我们生分。”叶妙哼了一声,问:“阿爹,这话你认不认?”
赵丰笑着摇头:“不认。”
但叶妙忽然脸色一僵,紧接着,他咬了咬唇,一脸内疚:“阿爹,是我不好。我刚才下意识说,你与我们生分,而不是你与我生分。”
“我潜意识觉得,我与劲哥是一体的……”
“傻孩子。”赵丰见他这个反应,忍不住抬手摸摸他脑袋:“你本就和女婿是一体的,出嫁从夫。”
“可你呢?”叶妙眸子红了。
“我和你们住一起,今后由你们养老。”
“我和劲哥当然要为你养老,可阿爹,我陪你的时间太少,太少太少,我将你抛下了,我内疚。”
“阿爹,之前我问你想不想再嫁,是我想为你和周哥保媒。”
“他值得托付终身,对不对?”
他之所以想撮合他阿爹和周立,是因为他内疚。
原本是他们父子相依为命,互为最重要的人,可他一成亲就忽略他阿爹了,这对他阿爹不公平。
因此,他盼着他阿爹也能有自己的幸福。
此次周立救了他阿爹,这是老天都在帮他撮合!
是天意!
危险关头,周立能将阿爹推开,这说明周立值得托付终身,值得!
他一定要将此事挑明。
甭管他阿爹愿不愿意,但他得把周立的名字讲出来。
赵丰没料到他有此话,立马呆住,一脸的难以置信:“周、周夫子?”
“是,我和劲哥都觉得周哥靠谱,因此才起了撮合的心思,事实证明,他的确靠谱,对吧?”
“……”
赵丰张了张口,但喉咙却是无声。
他下意识回想起当时的险境,其实见野猪跑来,他想躲开的,但他反应太慢,而周立的动作又太快,惊惧还没有爬上他心头,他就被周立推开了。
等他回头,周立倒在地上,野猪正在撕咬他。
他吓死了。
他真吓死了。
他慌得赤手空拳就要去踹野猪,还是秦劲反应快,立马抄起一根粗树枝拍向野猪,野猪吃痛,这时周延年也抡起斧头去砍野猪,那个猎户也大声吆喝着,多人齐下,这才将野猪给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