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87)
将军都发话了,军吏只能点头照做。
看完病,李禅秀才提私事,向军吏打听徐阿婶的儿子在哪。
军吏当着陈将军和裴二的面,自不敢不说,忙叫来手下询问,问完之后才答:“回这位姑娘的话,不巧得很,丁成海跟其他七八个劳役今天一起去长城外运沙子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
李禅秀听了微微失望,徐阿婶除了让他带厚衣和被,还有馒头。
衣服和被子就罢了,可以直接交给军吏,但那些馒头是徐阿婶今天特意去伙房,用攒的钱买的。万一也交给军吏,军吏不重视,随手放在丁成海住的地方,最后被其他人拿去吃,就不妥了。
这么想着,他只将衣服和被子交给军吏,馒头先留着,打算等晚上再亲自交给丁成海。
离开劳役们住的地方,天也渐黑。
陈将军昨日猎了头鹿,今日到城墙上,天又冷,干脆叫人升起火,将鹿烤了,又将鹿血兑酒,叫来几个亲随,一起围着火堆,吃肉喝酒。
李禅秀和裴二也坐在火堆旁,李禅秀因身体不好,平时并不喝酒。但今晚天冷,这鹿血酒,他也少喝了一些。
第51章
毕剥作响的篝火旁, 陈将军和三五名心腹围坐,火上架烤一头野鹿,通红火光映照围坐几人的脸。
鹿要烤好还需一阵时间, 陈将军端着鹿血酒, 边饮边笑着与旁边心腹回忆往昔——
“当年我还在张大人帐下时……那时我还只是个百夫长,曾有幸跟大人的队伍一起去过并州,见过那位少年时就声名冠绝洛阳的裴世子……自然,只是远远见了一面。”
几名心腹一听他提起那位并州的风云人物裴椹, 不由都聚精会神, 听得津津有味。
“那时老燕王还在, 裴世子也就才十六七岁吧,但英雄人物, 当真是少年时就不一般。当时他身骑白马,手持银枪,一枪连挑七八名围攻的武将, 当真是英姿勃发,气宇不凡。我们这些比他大一轮的人远远看见, 都钦佩不已。”陈将军喝一口酒后, 感慨道。
旁边心腹听完,也都露出神往之色。
李禅秀望着面前熊熊篝火,也从陈将军的话中, 想象那位素未谋面, 但梦中与他有过特殊交集的裴椹的模样。
裴二从鹿腿上割了一块肉, 撒了些盐后,一直边烤肉边沉默听着, 这时忽然转头看他一眼。
李禅秀察觉,很快回神, 也偏头看向他,问:“怎么了?”
火光映在他脸上,照得眉眼比白天时更生动。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脸颊晕起两团浅红,眸光也格外明亮,像清水洗过的墨石。
裴二呼吸微顿,声音微干说:“没什么。”
顿了顿,看向自己举着的鹿肉,又道:“肉快烤好了。”
说着转动手中木棍,将鹿肉又翻个面。
虽是围坐在火堆旁,但大家都知道他二人是夫妻,自然让他俩坐在一起。而且李禅秀明面上是女子,出于礼节,旁边士兵又刻意和他隔些距离。
可火堆旁的位置就这么多,为了让其他人也有位置坐,裴二便需靠近李禅秀坐。这样一来,他俩几乎是紧挨着,和其他人之间鲜明隔开。
可靠近,却又要极力克制。
裴二嗓子有些干,尤其刚才突兀和李禅秀对视后。他端起手旁的鹿血酒,不顾酒凉,大口饮尽。
喝完,丝毫没觉得解渴,好像还更热了。
旁边,一名心腹忍不住问陈将军:“那您当时就没能离近些看裴世子?”
陈将军喝着酒,闻言“哈哈”大笑,道:“我倒是想,但裴世子刚离开校场,就被京城去的梁王世子叫走了,之后一直没回并州大营,也就无缘得见了。”
几名心腹一听,不由都惋惜。
陈将军大约酒喝多,此刻也有些醉了,见状,又豪迈吹嘘:“不过裴世子的英姿,我一直印象深刻。虽然没见过正面,但他连挑七八名武将的身影,至今都还在我脑海里!”
心腹们看出他有些醉了,说话也都放松起来,有人笑道:“那裴世子要是来咱们雍州,您肯定能认出他。”
“那自然!”陈将军神情带了些醉意,笑道,“英雄人物自是不同凡响,周身气派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他骑马持枪的潇洒背影,我至今都记得,你们要是见到就知道了。”
这话实在夸张,毕竟裴椹那时才十六七,如今应当已经二十三四了,少年和成人的身高、肩宽还是有区别的。如今的裴椹,即便是背影,也不太可能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李禅秀回想梦中裴椹写信时的用词口吻,倒觉得对方褪去少年的锋芒和锐气后,应该会变成熟,是个风度翩翩、君子如玉的模样。
正想着,裴二将烤好的鹿肉拿回来,切成薄片,递到他面前。
李禅秀回神,转头看他,猝然对上一双幽黑眼睛。像收敛爪牙,潜伏在黑暗中的狼,有种无形的锋锐和侵略感。
但下一刻,又像是被驯养的狼犬,展露出外表的乖顺。
李禅秀晃了晃头,觉得自己约莫是喝醉了,竟觉得裴二这么老实的人……会有侵略感。
他捏了几片鹿肉吃下,觉得有些渴,又端起旁边的鹿血酒轻抿几口。
陈将军见鹿肉烤差不多了,也让心腹们切开分一下,给正在值岗的士兵送些去。
李禅秀面庞微热,见篝火旁的人都散了,也起身想去旁边散散热。
只是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离开时脚下有些轻,身体微晃了一下。
裴二在他起身时,就跟着站起,察觉后忙伸出手臂。他本来只想扶稳对方,但李禅秀好像真的醉了,只被轻轻一碰,就靠在他臂弯。
裴二不觉屏住呼吸,低头轻轻看向他。
李禅秀好像没察觉异样,手指抵在太阳穴按了按后,就直起腰,继续微晃向前走。
像一只蝴蝶忽然落入臂弯,很快又轻飘飘离去。
裴二只觉手臂一阵空落,回神后,忙追过去。
夜风带来一阵寒意,李禅秀走到无人的烽台旁,轻轻闭上眼,任风带走脸上热意。
不知是不是鹿血酒喝多了,他觉得头有些晕,也有些热。
肩上忽然一沉,一阵熟悉温暖的气息围拢而来。
他很快睁开眼,转头看向来人。
裴二将怀里抱着的厚衣披在他身上,低头哑声说:“天冷,你又畏寒,别冻着。”
他一边说,一边帮忙将披上的厚衣拢好。只是做完这些,他手仍没松开,也没推开,仍低着头,一双黑眸认真注视李禅秀。
李禅秀也正呆呆看他,反应好像比平时慢一拍。他眼中氤氲着光泽,眼睫纤长浓密,偶尔轻轻动一下,被篝火烘过的脸颊薄红。刚才披衣服时,怎么折腾他,都乖乖的,好像不知道反抗。
裴二心脏漏跳,血液好像在沸腾,嗓子一阵发干发紧。也不知今晚怎么回事,他如此躁动不安,好像需要做些什么,好像需要肆意发泄什么。
隐藏在心底的本能驱使着他,尤其面前人这么乖乖看着他,更助长了他的野望。
他轻轻抬手,指背落在李禅秀柔软的脸颊。
对方一动不动,仍仰头看他的乖顺模样令他心尖一颤,拇指忍不住拂过对方被风吹落的碎发,接着缓缓低下头。
漫天星子的夜空下,烽台落下的阴影角落里,李禅秀被按住肩,后背抵着城墙,裴二宽大的手覆在他脸侧,低着头越靠越近。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眼底醉意朦胧。那碗鹿血酒好像控制了大脑,让他忘了思考和反应,只呆呆看着对方越来越近,近不到呼吸好像拂过脸侧。
就在唇瓣将要相触时,一阵寒风吹来,李禅秀酒意顿时醒了一半,慌忙转开头。
裴二低头落空,薄唇擦过他脸颊。被擦过的地方瞬间像被炙烤过,变得滚烫。
裴二也一僵,唇落在他微凉的乌发上。紧接着,身体骤然被推开。
李禅秀低着头,语气慌乱:“那个,徐阿婶的儿子应该回来了,我去把馒头拿给他。”
说完也不看裴二,低着头从对方身旁离开,脚步甚至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