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28)
裴二小心翼翼换个姿势,将对方整个抱坐在自己怀中,并仔细掖好可能进风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立时又僵住,面上看着与平常无异,心跳却一下快过一下,血液在脉中奔流。
李禅秀恍惚间,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箍着,对方将他抱在炭盆旁,掖紧每一处会钻进寒意的地方,又抱紧他,让被炭盆烘烤到温暖的衾被与他紧贴。
是父亲吗?他本能地想,但潜意识告诉他不可能,他还在西北边镇,在军中……
他费劲睁开眼,纤浓的睫羽轻颤,看向上方那张被炭盆烘得微红,但依旧好看的脸。
“裴二……”
他轻声呢喃,然后便疲倦靠在对方颈窝,闭上眼,好似睡去。
裴二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便紧张屏住了呼吸。他喉咙艰涩,刚想解释,但还没开口,肩上忽然轻轻压下一片重量。
裴二僵住,感受到怀中人靠向自己颈窝,乌黑发丝贴着他被炭盆烘热的皮肤,如丝缎般凉滑,清浅的呼吸也轻拂过他下颌。
他不觉喉结滚动,身体却僵得更厉害,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怀中人。
旁边炭盆映着幽幽红光,烘得裴二侧脸滚烫。即便穿的不多,他也渐渐感到身体发热,额上甚至开始冒汗。
可怀中人的脸颊却还是雪白,裴二僵了许久,终于抬起手,指尖小心轻触,感到一片凉意。
他犹豫一下,将手伸到炭盆上烤了烤,觉得热后,小心翼翼贴在李禅秀微凉的脸颊。
掌心触碰到一瞬,心似乎漏跳一下。柔软如锦缎的触感,与他粗糙带薄茧的掌心完全不同,他甚至不敢移动一下,生怕擦破对方的皮肤。
李禅秀却像猫儿似的,竟循着温暖,贴着他掌心蹭了蹭。
裴二又是一僵。
过一会儿,可能是觉得脸侧已经暖了,对方挨着他的掌心,又换个位置,鼻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
裴二一动不敢动,僵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掌心被蹭凉后,他又放到炭盆上方,烤一会儿,再贴上去。
几次过后,他手再靠近,李禅秀便像寻着温暖的猫,主动挨蹭上来。
裴二不由面色微红,又忍不住偷觑,生病中的沈姑娘很脆弱,但又……有些可爱黏糊。不像平日里,温柔冷清,对谁笑时都带着距离感。
对方蜷缩在他怀中,依赖着他。这样可爱黏糊的沈姑娘,是独属于他知道的。
裴二心跳得很快,目光一寸寸落在怀中人的脸上,和带着薄茧的掌心一样,细细描摹。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借着给对方暖脸,将每一寸皮肤都触碰了。
裴二蓦地脸红,等李禅秀终于暖和起来,忙将人抱到床上,掖好被子,然后一刻不敢多留地离开。
胡郎中和徐阿婶仍守在外面,见他出来,忙上前问情况。
裴二耳根泛红,轻咳:“好像好多了。”
“好像?”胡郎中迟疑,但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就见他已经大步往外走。
“等等,这深更半夜的,外面天寒地冻,你不多穿些衣服出去?”
裴二脚步一顿,却没说话,掀开帘子继续往外走。
到了外面,他深吸一口气,侵入肺腑的寒凉才让快要燃烧的血液渐渐停止沸腾。
只是刚站不到半刻,门帘又被掀开,胡郎中提着药箱出来。
裴二回头看一眼,见他这么晚还要去出诊,有些奇怪。
不过他向来少语,并未开口。
胡郎中倒是主动道:“蒋百夫长好像伤得不轻,方才他兄长派人来请我过去,我担心你俩,才耽搁一会儿。”
听他提到蒋百夫长,裴二眼神冷了冷。
胡郎中也没多说,提着药箱就走了。但不到两刻,对方就提着药箱,又匆匆回来。
裴二仍站在外面,见他这么快就回来,眼神更奇怪。
“唉,我刚到门口,蒋校尉就出来说不需要了,让我又回来。”胡郎中再次主动解释。
然后疑惑问:“对了,你怎么还在外面站着?不嫌冷?”
裴二:“……”
第20章
裴二吹着冷风, 没吭声。
胡郎中知他向来少语,倒也没指望他真回答,叮嘱一句“快进去吧”, 便拎着药箱往里走。
刚走两步, 忽想起什么,又不放心地回头问:“对了,我先前在陈将军那听人说,蒋百夫长摔下山坡后, 是被你打伤, 且伤得很严重, 这可是真的?”
裴二:“……不太清楚。”
这次倒开口了,只是语气冰凉。
胡郎中“哦”一声,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想必是不太严重,不然他兄长也不会让我半途又回来。”
本来他还担心,若裴二将人伤得不轻, 这梁子就结大了。虽然两人之前也有过节,但看在陈将军的面上, 应该还能调节。
胡郎中不知在山坡时, 蒋百夫长就已经想要裴二的命,方才还在想,要是蒋百夫长这次真伤得严重, 以对方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个性, 这过节恐怕会越结越深。
万一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对裴二和即将和他成亲的李禅秀来说,都不是好事。
不过此刻听裴二说不清楚, 他又放下心来,觉得兴许是去向陈将军禀报的人夸大言辞了。
于是放心进帐, 顺便又提醒裴二一遍,别一直在外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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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校尉的帐内。
蒋百夫长躺在床上,面色憋得紫红,正痛苦呻-吟。
蒋校尉坐在床边,皱眉:“去城里请的郎中马上就到,你再忍忍。”
蒋百夫长一听,反倒喊疼得更厉害。
蒋校尉不悦,皱眉训斥:“既然疼成这样,方才让胡郎中给你看,你又不要。”
蒋百夫长面色痛苦,忍着疼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那沈秀在胡郎中手底下干活,要是让胡郎中看了,明天她和裴二不就都知道了?我脸还要不要了?”
蒋校尉闻言冷笑:“该!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打那个姓沈的罪女的主意。”
“凭什么?”蒋百夫长立刻不快,瞪眼反驳,“那姓裴的赢了大比又如何?一个穷酸军户,也配跟我抢?况且是我先看上——”
“你闭嘴!”蒋校尉斥声打断,“姓陈的白天在校场上,已经当着一众士兵的面,说要给他们主婚,怎么?你要到陈镇面前去抢?”
蒋百夫长闻言愣住,接着不敢相信道:“陈将军要给他们主婚?一个罪女,一个穷酸军户,陈将军……他是不是太闲了?”
“你还有脸说?姓陈的已经提拔那小子当百夫长了。”蒋校尉冷笑,接着又恨铁不成钢,“本来想趁这次大比提你做千夫长,结果倒好,四五个人绊不住一个裴二,还丢人现眼地被人伤成这样,你说你能成什么事?”
蒋百夫长一听裴二也当了百夫长,顿时气得咬牙,本就紫红的脸快要发黑,骂道:“还不是那王八羔子下手太阴!”
接着忍不住又抱怨:“要不是上次你没把押送粮草的活给我,我早提千夫长了,非等搞什么大比……”
蒋校尉闻言冷笑:“上次要不是我拦着你,你现在已经跟那一千人一样,命丧黄沙了。”
“这可难说!”蒋百夫长心有不服,“那是他们,若押送粮草的是我,指不定已经顺利送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在那位裴世子面前露个脸,被奖赏提拔。况且以咱们跟北边……”
“住嘴!”蒋校尉眼神骤然凌厉。
蒋百夫长一愣,接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不由变了,压低声道:“哥,该不会上次粮草的事,是你和……”
后面的话在蒋校尉眼神威慑下,忽然消了音。
半晌,蒋校尉叹气,也压低声道:“总之,最近你消停些,等过两天休沐,我也回去跟父亲说一声,咱们跟北边的生意暂时停一停。”
蒋百夫长一听就明白了,粮草的事还真跟他哥有关,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