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我发癫的样子很美(21)
“王爷若每日的胃口都这般就好了。”刘公公道。
“饭菜不过让人活着死不了而已。”萧彻冷冷道,“吃多了也无益。”
刘公公:“……”
只要你多吃点儿,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门口进来一仆从。
刘公公问道:“何事?”
那仆从颤巍巍:“回公公的话,那人在府中迷路了。”
“什么?”刘公公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迷路了?”
不等仆从回话,刘公公已经回过神来,因为震惊声音尖细起来:“迷—路—了?”
“是。”那仆从硬着头皮道,“他在府里转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出去的门,所以奴才来请示王爷,该如何是好。”
萧彻将筷子拍在桌上,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那仆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欲哭无泪。
他刚刚想找春山大人来着,可春山大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只能他进来请示。
毕竟王爷说要把人杀了,他们也不好去把人好好的送出府……
万一王爷又想杀人了,那他们岂不是得陪葬?
“……”
刘公公捏了捏眉心,他也好想学春山躲起来。
第18章
沈晏倒也不是迷路,只是好不容易进来一趟,那不得好好逛逛。
系统:“瑞王府地图已经构建完成,可以走了。”
沈晏点头:“如此,下次再来就不怕找错地方了。”
哪怕真的挖地道,也能分毫不差的直接挖进萧彻的房内。
系统:“下次再来会进油锅的吧。”
沈晏突然嘿嘿一笑:“我说我运气好,你看怎么着,任务又完成了呢。”
系统沉默。
这事儿吧,还真是不服不行。
沈晏就这么溜溜达达一路溜达去了偏院,竟无人阻拦。
当然了,这府里一共也没有多少仆从。
回到偏院,就看到元寿蹲在那里,一个小厮正站在那里看守着他。
看到沈晏,元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少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说你被放进油锅里炸了……”
那小厮一脸无语:“我说王爷要用油锅炸他,不是已经炸了。”
元寿推开他:“有区别吗?少爷,我们快走……再也不来了。”
沈晏就顺着他的力道爬上了马车,还不忘对王府的小厮道:“劳烦,开一下门,我们要走了。”
那小厮便恍惚着去开了门,再一次目送这辆簇新的马车离去。
他们王府鲜少有人来,哪怕有如七皇子那般过来的,也只是略坐坐便走,毕竟他们家王爷性子古怪冷清,待在这儿也无趣,可这位,一个人愣是弄出了八百个人的动静。
而且都烧了油锅了,竟然就这么又走出去了。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以一己之力震撼整个王府如八百个人一样聒噪的人到了马车上后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仿佛整个精气神都抽没了。
“他过的不好。”沈晏喃喃。
系统:“不好吗?我觉得他挺好的,花样挺多。”
沈晏攥紧了手,他这些年不敢想萧彻过的有多难,但又忍不住不想,今日终于见了,听了,这滋味比中了一百零三箭在棺材里生躺九百多天还要痛苦难捱。
元寿担心自家少爷,一直没听到声音,忍不住掀开帘子往里瞅,就见少爷脸色苍白的蜷在那里,明明好好的一个人,却给人一种碎成了很多片的错觉。
轻轻叹了口气,元寿放下帘子继续赶车。
沈晏靠在那里,迷迷蒙蒙间似是回到了那夜的观景阁。
那晚喝的酒是秋露白。
秋露白这酒是有些烈的,在那晚之前,因着沈晏年岁不大,倒是从未喝过。
恍惚间,他看到了执着酒壶倚靠在栏杆处望过来的萧彻。
那时候的萧彻已经十九岁,长身玉立,一张脸更是俊俏。
他笑着问他:“这酒如何,是不是醉了?”
他还冲他招手:“过来,送你个好东西。”
他踉踉跄跄起身冲着萧彻走过去,想对他说:“云翊,我很难受……”
可是下一刻,他便双手抵在他的肩头,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将他推了下去。
最后的记忆,是萧彻那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沈晏撩开帘子跳下马车冲到墙角,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元寿急急冲过去。
沈晏吐的天昏地暗,仿佛将那年那夜未吐的酒在今朝吐了个干干净净。
*
春山这几日很是忐忑,每日一早便去偏院瞧,生怕再见到沈晏。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被王爷的阵仗吓到了,这几日他都没有出现。
王爷前几日胃口倒是还挺好,这几日不知为何又吃不下饭去,厨子变着法的换菜色,却也入不了王爷的口。
今日早膳也只吃了几口粥便放下了,刘公公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早膳后,宫里来了人传王爷进宫,刘公公便让春山去备车。
马车从王府里直接出去,走的是能通行马车的偏院侧门,到了偏院时,管着洒扫的小厮过来行礼。
萧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那小厮背脊发凉,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吓得差点儿晕过去。
好在王爷什么也没说便上了马车。
刘公公摆摆手让他起来,还小声嘱咐:“好好看着门,若有人来,及时回禀。”
小厮愣愣的点了点头。
心中不解,王府除了七皇子还有谁来呀?来也是走王府正门,谁走侧门呀?
哦,有一个,那日差点儿被油炸了的那位。
萧彻来到宫里时,七皇子萧允也在,看到萧彻进来,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
萧彻给崇明帝请了安,崇明帝摆手免了他的礼,按往常一样先询问了一番他的身体。
萧彻也如往日般只淡淡道:“还好,劳父皇挂念。”
崇明帝深知他这个儿子的性格,于是转而看向刘公公,刘公公便将萧彻这段时间的起居生活一一回禀给崇明帝听。
刘公公没说的有多好,也没说的有多不好,崇明帝听后只叹口气,嘱咐他:“好好伺候着。”
说完身体,崇明帝看了一眼一旁的萧允,话音一转:“你七弟今日被御史台参了,说他大闹青楼,行为放荡,你怎么看?”
不等萧彻说话,萧允先嚷了起来:“父皇,我查清楚了,那不是青楼,那就是个……茶楼,清雅之地,是,是清雅之地,好多读书人爱去那里呢……”
崇明帝一眼瞥过去,萧允立刻噤了声。
萧彻垂了垂眼,淡声道:“七弟去那里是替儿臣找沈晏出气的,行为虽不妥,但并非是去青楼,还请父皇明察,莫要因儿臣而冤了七弟。”
崇明帝听他主动说起沈晏,便顺势接着这个话茬道:“沈晏回京,你是否怨恨父皇?”
“以前怨过。”萧彻抬眼直视着崇明帝。
萧允吓了一跳:“三哥,你胡说些什么呢?”
崇明帝面色不变,眯眼瞧着他:“现在呢?”
“现在……”萧彻表情淡漠,“想通了,要说怨恨,儿臣更应该恨自己识人不清,而非怨恨父皇殚精竭虑为了权衡朝政饶了沈晏一命。”
崇明帝听闻此话,捻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半晌没说话。
萧允咽了咽唾沫,后背开始冒冷汗,他三哥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敢跟父皇这般说话。
刘公公倒是想得开,他家王爷现在的处境也就比没死好一点儿了,再差又能怎么差呢?
良久,崇明帝捏了捏眉心,温声道:“朕这么多皇子中,你向来最能了解父皇的心思,可惜……”
萧彻偏头,看着殿内纱帘上垂落下来的流苏,无甚表情:“七弟已经为儿臣出了气,儿臣自不会再动沈晏,沈晏若死在了京里,那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