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209)
两位当事官员:“……”
别、别了吧,多大点事儿啊!
那失声的官员赶紧假装恼怒:“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不能别大庭广众下如此猥琐吗!就不能室内再——哎呀!你真是!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他一甩手,似是羞恼离汤而去。
旁边同样在泡澡的普通人目瞪口呆。
“这……”
这是哪家君子?是不是太狂放了?!
【啊?】
【不是性骚扰,是你情我愿啊!是我武断了。】
当事两位官员狠狠松一口气。
至于名声这种事……无所谓了,先混过去再说。
——他们的同僚简直满面敬仰。
*
【散了散了,你情我愿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还是再看看小二梁吧。】
许烟杪站起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洗完了,准备离开。
边走边分心看系统。
【唉,你跟你爹学的这半手,当锦衣卫绰绰有余了。以后有机会还能升职加薪,荣登锦衣卫指挥使——反正我看你也不是很在乎名声好不好的问题?怎么就走上歪路呢!】
【瞧瞧这脑子,这耐心——为了能成功找到吴祭酒的把柄,还专门去结交吴家的马夫!】
【除此之外,还结交了吴祭酒所有亲密官员的马夫。】
【绝了!真的,你去当锦衣卫吧!】
【然后收集着收集着,就查到了当年的蛛丝马迹。】
【芜湖!账本是他自己结合查到的东西,自己做的,数据有真有假,反正厚厚一本,也没有人会去把账重新算一遍是吧?】
【然后骗吴祭酒,说是当年他的手下怕他杀人灭口,留了一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吴祭酒还深信不疑!】
吴祭酒:“……”
他担惊受怕那么久,那账本居然是假的???
假的???
彼其祖宗——
旁边押送他的锦衣卫指挥使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会有很多人来陪你的。”
吴祭酒:“……”
谢谢啊: )
【笑死,梁小二,你爹教你的作旧手段,你就拿来做这种事啊!】
——称呼又换了。
臭小子是恨不得给人在心里起八百个称呼吗!
自觉深受其害的老皇帝愤愤地想。
旁边的襄阳公主面色变得有些复杂:“爹爹,你会把那个梁幼武拎去当锦衣卫吗?”
老皇帝毫不客气地说:“资质不差,但心眼太多,太有主意,锦衣卫作为天子耳目,不需要有主意。”
——太有主意,会连天子都想要蒙骗。
襄阳公主好奇:“那爹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看你挺欣赏那梁光彩的。”
老皇帝想了想:“确实。所以我打算从轻发落。”
襄阳公主惊讶:“爹你竟然愿意……”
老皇帝:“就不斩立决了,改成秋后问斩吧。让他多活几个月,以示皇恩。”
作者有话说:
关于结交马夫刺探官员隐私,参考:
福建官评操于马夫。上下司各用马夫一人,彼此密报阴事,岁给工食银七两二钱。因是地方土豪、学霸、讼师、衙蠧、宦干、窝家,各以酒食钱银交结马夫,中伤有司之清执者,而白简据此,遂云风闻矣。
——《沈氏日旦》
【翻译:谁想知道官员的隐私,只需要结交其马夫就可以了。】
(纯私人翻译,不全面。原文已贴出在翻译上方。)
*
然后,要挟官员的处罚,我实在没找到。
(像下面这样的,都能放回家)
镇江凶徒范梓等,将私钱买米不遂,辄纠合党羽,逼勒官府,强出告示,拥入盐、漕二察院,挝鼓喧称钱法不通,及拆毁该府栅栏。二院谕之不戢,该府发官银五百两买米,仍将所拆之栅栏,免委官点闸,众方解散。
——《明神宗实录》
(所以文里只算要挟官员造成的后果的处罚,也就是:关节舞弊)
(但是鉴于还有要挟官员这个情况,所以我挑的是关节舞弊里,比较严重的那次的惩罚:绞监候(绞刑的缓刑),秋后处决)【最严重的当然是斩立决(),最轻的,只是打四十大板,革除功名】
*
第135章 襄阳公主:与其反省自己,不如质疑别人!
数日之后, 梁幼武科举舞弊一事的审判结果出来了。
“主考官许烟杪,副主考官黎黔,监管不力, 皆夺俸半年。”
“其余考官则夺俸一年。”
“帘内官吴松年通关节徇私取人, 夺其国子监祭酒一职!秋后问斩!其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皆流放至辽宁上阳堡!”
“举人梁幼武贿赂考官, 革其科举功名!秋后问斩!其父梁瑞教子不力, 夺俸一年。其兄梁幼文同场会试,或有舞弊之嫌。覆试!”
——至于威胁考官和那个账本的事情, 另外判决, 并不会公之于众。
梁瑞得了结果,眼中含泪地朝着皇宫方向深深一拜:“皇恩浩荡!瑞——”
“谢主隆恩!”
梁幼文也随着一拜, 而后心急如焚地问:“爹!弟他怎么会舞弊!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会不会是误判!”
“不会是误判。”梁瑞扯了扯嘴角, 一字一顿地说着话,隐约见了悲凉之意:“怎么会是……误判呢?”
那可是白泽亲口所言!锦衣卫亲眼所见!那个账本可还在皇帝桌案上摆着呢。
梁幼文差点直接晕过去,强撑着掐一把胳膊才晃晃悠悠站住:“爹, 那……那弟他怎么办,真的要秋后……秋后……吗?”
他已经顾不上自己要覆试这事了。
然后就看到他爹沉默着往外面走。
梁幼文:“爹!你是要去牢里探望阿弟吗!”
梁瑞沉默着点点头。
“等我一下!我去给他烩个猪肝!牢饭难吃,弟他喜欢吃猪肝!”
*
再见到梁幼武时, 对方躺在牢里稻草上, 不知道在想什么。发现父兄来了, 才艰难地爬起来,运用上半身的力道挪过去:“爹, 哥, 你们来啦。”
梁幼文特别紧张地扑到牢房栏杆上:“你的脚?”
“无事,之前被锦衣卫擒拿是, 拉伤了脚踝, 养几日应该能好。不好也没关系, 反正都要死了——”
梁幼武看向梁瑞,咧嘴笑笑:“爹,你现在对我很失望吧?”
梁瑞看了他一眼,似乎很平静:“是。”
梁幼武顿时定在当场,神情微愣。
梁瑞:“既然不想听,何必又去做。既然不想知,何必又去问。”
梁光彩的言语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可梁幼武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份犀利,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听着他爹声音猛然一厉:“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私心,一些无辜的考官因此被罚!”
“你知不知道,你的兄长,被迫参与覆试来证明自己不曾舞弊!科举本就是看时与命的事,便是我再次参考会试也不一定能让自己榜上有名,更别说你兄长还曾经落榜过!”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账本里那些真实的证据,仓库里那些失踪的粮食,是混合着百姓耕种时的汗馊味,混合着那张干裂嘴唇上,牙齿撕下的白皮。
知不知道,贪官贪污的,是老百姓的血汗。
你知不知道——
你这么做,暴露之后会丢了性命!
*
梁瑞直直看着儿子的表情,却没有在其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悔恨。
——他全都知道!
“唉……”梁瑞闭了闭眼,将眼泪压了压,低声道:“你过来。”
梁幼武又是一怔,而后才慢慢挪动到牢门前:“……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