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郡王就藩历险记[基建](43)
这下子,场内的看客如潮水一般沸腾起来。核桃芝麻糖!虽然从外形上一看,就能猜出与松子糖味道类似,可两者到底不是同一种东西,又是茶楼之前从来没有端出来的新品!今天如果错过,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尝到了!这下子,众人的兴致更上一层楼,更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开拍吧!快点开拍!”
掌柜道:“只送拍下全套,或者至少十粒以上的贵客。”
他话音落下,正好撞上贺飞云也瞥向他的方向,便不由自主地躬身一礼。而贺飞云只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视线已经从他身上略过,看向隔屏的方向。掌柜回头一瞥,果然,谢潜正抱着手臂靠在隔屏边眺望,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谢财神与契兄的感情甚笃,行事风格倒是不太一样。而这契兄的派头这么大,恐怕来头不小,难道是谢财神张扬的靠山?
掌柜的这边暗自猜测,张校尉又敲了敲木桌,道:“酥糖一十二粒,诸位可以起拍了。”
便立即有人迫不及待道:“十两全套!”
“二十!”
“二十五!!”
……
最后的一轮,角逐比前几轮加起来都更加热烈。一来,这是品尝“花生酥糖”的最后机会,再者,更有难得一见、来福茶楼出品的“核桃芝麻糖”做赠品,更有前几轮带起来的氛围烘托,手里有些资本的客人们购物欲、胜负欲都无比膨胀了起来,连素来克制的老牌客商们,也难以冷静理智了。
经过无比激烈的哄抬,最后,这十二粒酥糖以一个再次刷新了谢潜三观的价格,被一位姓黄的闽商全部拍走。
张校尉袖子里的银票都快揣不下了,小袖与大伙计双双捧上拍品与赠物,黄闽商收获了今天最大的脸面,一场热闹,才终于完满的落下帷幕。
待看客们议论着,渐渐散去,谢潜才像踩着棉花似的飘了回来,眼巴巴守着张校尉与大伙计算清了场租,再眼巴巴地盯着那一摞银票从张校尉手里转交给贺飞云,再从贺飞云形状好看秀丽的手里转……揣进了怀里。
谢潜眼巴巴地都快把眼望穿了,当着人不好当面忤逆,背着人又不敢冒犯,犹豫纠结,只拿两根手指拽住贺飞云护腕上的绑带,弱小可怜又无助地问:“这、这银票,没有我的份吗?”
“嗯?确实。辛苦了,契弟。”贺飞云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从一卷银票里抽出来一张,放在他手心,道,“拿了买糖吃。”
谢潜定睛一瞧,上面写着:“官票宝钞——十两”。
不是,他劳心费力,又运筹帷幄,亲自下场,请来张二狗演了这么一场大戏,就算加上明天后天推销改进马车的营收,都不如这片刻之内拍出去的几十颗酥糖,再算上茶水钱,辛苦钱,结果只分他十两?!
他堂堂郡王,出场费就十两?
谢潜顿时皱巴得五官都要挤到一块去了,扯着贺飞云的袖子撒起泼来:“把银钱还给孤啊,不给孤就赖着不走了啊!晚上在你房里打地铺也不走。”
谁知,刚扯没两下,唰拉一声,护腕上的布条被他扯下来……半根。
谢潜:“啊……”
贺飞云冷淡的目光,从坏了一半的护腕,慢慢挪到谢潜的脸上,冷淡地只说了一个字:“不。”
谢潜顿时成了泄了气的皮球,眨眼之间彻底干瘪下去,一边把罪证“半根布条”藏在身后,一边努力向远处缩去,道:“不……不给就、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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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b站看剪辑,都是古早剧的,那个谁以一己之力独挑男主兼女主两根大梁,真是……美绝人寰呀。
第36章 银诗作对
隔天一早,天刚亮,谢潜第不知几次早早蹲在了门口。门里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立刻隔门喊道:“贺将军,家里揭不开锅了,分点粮吧!!”
屋里轻轻笑了一声,下一瞬,谢潜闪电版迅速向后闪避。门从内侧缓缓推开,门口出现一派清爽的贺飞云。他还带着几分没收起来的笑意,道:“一大早来打秋风啊,郡王好兴致。不过,不行,没有粮。”
谢潜叹了一声,心道果然如此,但打秋风只是顺带的,想办法留下来才是中心思想。他也不走,趴着门框眼巴巴地瞅贺飞。
贺飞云只当没看到,转身进屋,先倒茶漱了口,才道:“进屋就把门关上,不进来便出去。御书院的姿仪课先生难道没打过你的手心吗?!”
谢潜得了令箭,忙不迭进屋带上门,嘴角止不住上扬,却要反驳道:“秦先生才舍不得罚孤呢!再说,孤已经离开书院许久,又没资格下场科举,不存在座师的管束,如今天下除了皇兄之外,谁也没资格打孤的手心啦。哼!”他挑衅地翻了贺飞云一眼,又接连一通跺脚搓手,道,“好冷啊,小半时辰孤衣服都冻透了。越往西,天气果然不一样,真是越发凉了,落雪之前咱们能赶到黍郡吗?”
贺飞云对他关于“打手心”的说辞不置可否,却道:“屋中不冷,郡王大可不必受这冻。”说着,他还是倒出一杯热茶,推向谢潜,“依现在的速度,只能说,入冬之前尽力而为吧。”
谢潜眼睛忙得不够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本就摆设不多的屋子,恨不得扫视一百遍,一边看,一边也不知有没有把贺飞云的话听进去,又喃喃道:“这也没什么区别啊?”
贺飞云手里的热茶递不过去,又气又笑道:“中档客栈的天字号房,能有什么不一样?”他将谢潜的手抓过来,茶杯直接搁在手心,又道,“不是冷么?拿好!”
谢潜冻白的脸唰地一下子红润起来,捧着茶,不敢乱动了,只好乖巧坐下,小声道了一句谢,停了一小会,又偷眼去瞧人。
所有的小表情,一点不差全落在贺飞云眼里,他心里想笑,却板着脸,道:“只隔一道墙,郡王还嫌不满足?”
“只隔一层肚皮,就已经看不到人心了,更何况一堵墙呢。”谢潜捧着热茶,先叹一声,又叹了一声,做足了无可奈何的模样,“只隔一道墙,便是一个孤苦伶仃,唯漫漫长夜,独自煎熬而已。”
贺飞云对铜镜整理好衣冠,低头束着护手,谢潜类似的话说得太多,他也听得太多,如今不仅听得心平气和,甚至半片涟漪都生不起半个,直接越过生气这一步,跳到正事上去:“商谈已准备充分了?今天不比昨日拍卖,必定要一番讨价还价,你若不好好打算,届时别要血本无归。”
谢潜:“喔?客商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怎会吃人血?孤又不是小孩子,贺将军别想吓唬孤。更何况,孤要是亏本,就来蹭贺将军的白食,反正昨天你大赚了一笔,足够孤吃好几年的。”
通篇顾左右而言他,贺飞云瞥他一眼,道:“不方便说就不必说,何必装听不懂?既然你心里已经盘算过了,就好好运筹,莫要荒废了昨天我家校尉出场配合。”
谢潜:“嗯?你家校尉?那贺将军算不算出场配合?”
贺飞云:“我只出场,不配合。”
谢潜嘻嘻哈哈笑到捶桌,道:“确实,契兄弟也好,压寨夫人也好,贺将军不当场发飙孤已经足够给孤面子了,怎么可能配合呢,哈哈哈哈!”
虽说,贺飞云的确是这个意思,可谢潜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不知为什么,他听着莫名感到不舒服。说不上是气恼还是气愤。可具体这不舒服是从哪来的,思来想去,大约只能归结于“事先没有与他商议,擅自行动”这一点了。
话不投机,贺飞云默然不语,也不继续磨蹭收拾那本来已经足够整齐的仪容,两三下打好护腕,转身便要出门。
还没走出去半步,便被搁下茶碗的谢潜拦住了。
谢潜生怕他误会似的,先高举双手声明:“孤失礼一下啊,没别的意思,贺将军万万莫要亮兵器。”
贺飞云淡然站定,等着看他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