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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51)

作者:吴沉水 时间:2022-04-30 08:13 标签:情有独钟 布衣生活 江湖恩怨

    “那麻烦你,”我喘了口气,道:“我,正觉着,死得太慢……”
    他的手一顿,冷冷道:“临危不惧?可惜,这等人向来不入我的眼。柏舟,实话说吧,你把图给谁了?是景炎,还是葛九?”
    我心里一惊,立即抬头看他,却见他英俊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盯着我,道:“你莫不以为,我对你这些年真的一无所知?”
    我咬牙不语,谷主突然放缓了口气道:“告诉我,我决不为难他们,不然,凭叠翠谷,江湖中要找一人出来,怕不是什么难事。景炎狡诈成性,抓他或许会麻烦些,但葛九据说只是个青楼舞姬。”
    我心下一片冰凉,哑声道:“不要……”
    “告诉我,我饶你泄密之罪。”谷主淡淡地道。
    我看着他,心中天人交战,突然灵光一现,许多疑惑涌了上来。我微眯着双目,仔细考量谷主那张脸,随即一笑,道:“谷内藏书库,早就转移了地方不是?”
    “哦?”他脸上微微一愣。
    “您根本不怕我的要挟。”我轻声咳嗽,捂住胸口,微弱地道:“若不是更为安全,平叔怎会跟你出来?只是,你为何要知道我将图交给谁?”
    我盯着他的眼睛,道:“叠翠谷,近几日可是麻烦重重?”
    谷主不答,却目光晶亮地看着我。
    “是何种麻烦?”我继续问:“莫非新任南武林盟主指你为凶手,纠结天下英雄要讨说法?”我顿了一顿,喘气摇头道:“不会,杨文骔形式稳健,断无如此鲁莽;也不是旧仇人,若是,你不会疑心到我头上。难道是……”
    突然,我想到一个可能性,心中顿时止不住怦怦直跳。
    “你果然知道是谁。”他突然道,俯身伸手,猛地一下提起我,抵到墙上,凑近我的鼻端,目光奇特地打量我的脸:“是谁?是被你这张脸勾搭了的人?恩?”
    我只顾想着那个可能性,多日以来的沉闷突然仿佛要被一扫而空,就在此时,突然脸上一凉,竟被他摸上脸颊。
    “长这么大了,那时候,我还记得你模样稚嫩,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得紧。”他看着我,喃喃地道:“还是小时候好。”
    “那是,”我头一偏,躲开他的手,道:“任你捏圆搓扁,还一个劲傻乐,当然是好。”
    他目光一寒,道:“你恨我?”
    我哑然失笑,道:“怎会恨?我感激您都来不及。”
    他微微失神,我语气平淡道:“感激您煞费苦心,设计让我去杨华庭那历练一番;感激您让我吃尽苦头,连累身边两位挚友亲人丧命,感激您,我感激得紧。”
    他伸手为爪,顷刻抓上我的咽喉,狠声道:“我想杀了你。”
    我闭上眼,无力抵抗,索性听之任之,却过了半响,喉咙一松,腰上一紧。竟然被他笨拙地抱住怀中。
    “你本就是我的人,”他在我耳边放缓了语气,轻声道:“说,你是我的人。”
    若时光流转,若岁月静好无暇,但凡他有所求,我怎会不应?
    他要一分,我却会诚惶诚恐献上十分,还唯恐他不高兴。
    但是,我与他早已隔了万水千山,隔了人命,隔了苦难,隔了天涯。
    我遍寻心底,除了对年少岁月的哀叹,再找不出一丝因他而来的悸动。
    “我,”我对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不是你的人。”
    他似乎一顿,随即揪住我的双肩,用劲之大,几乎想捏碎我的骨头,平素淡然无波的脸庞,此刻难得带上一丝困惑和怒意,一字一句地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你的人。”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谷主,您忘了?您早已将柏舟逐出谷,罪名是勾引从兄,淫逸骄奢。”
    他手上一紧,我痛得几乎晕去,却咬牙坚持道:“那个,柏舟,在你杀了罄央那一晚,就死了。现下,你要我,去哪找你的人?”
   

第37章
    是啊,他待我,若只是视如草芥,若只是存心玩弄我于鼓掌之上,他将我带入叠翠谷,教我曲调乐理,于人前人后待我不同,若只是为了后面的谋算利用。
    我其实,并不会恨他。
    我从来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知道,在遇到他之前,我是那个受着说不出的苦,担着说不出的怕,活得不如一条狗的小阿黄。
    他出现了,我便从此变成叠翠谷的柏舟。
    他让我过上像人的日子。
    所以我敬重他,爱慕他,我清楚自己与他犹若云泥之别,然而我止不住想把心剖给他。
    但我没想过,他就该有所回应。
    我从来不觉得,因为我爱他,他就欠了我,更何况,他原先就于我有恩。
    但他不能那样作践我。
    就如他没有欠我的一般,我也不是因为爱慕他,便欠了他。
    更何况,他还当着我的面,杀了罄央。
    那个温润如玉,眼眸犹如暖阳,总是微笑,总是温柔,待我好的罄央哥哥。
    罄央爱他至深,那么些年,明里暗里不知替他做了多少事,为了他,宁愿违背自己良知,听任我落入他的圈套而隐忍沉默。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已然开始侍寝,白天勤学苦练曲调,夜里与他颠鸾倒凤,共赴巫山云雨。
    我当时不懂什么是侍寝,还以为,这种亲密的事只有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而他选择了我,那么我便是他心底看重的人。
    为此满满的欢喜,几乎将心腔都快撑破。
    在那种情况下,我遇到罄央。
    在此之前,因为我搬入谷主就寝的楼,每日沉溺在自己编出来的浓情蜜意中,我们已经有几个月不曾见过。
    他消瘦了不少,茕茕孑立,瘦削得犹如一株孤零零的凤尾竹。
    但仍然很美,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心底很不舒服。
    其实我一早知道罄央爱慕谷主,跟我一样,会望着谷主的身影痴迷,会在无人处叹息,会因为谷主稍加颜色而点亮眉眼,散发耀眼的美丽,会因为谷主缔结新欢而销魂失落,满身仓惶。
    但他掩饰得比我好,若不是有一次我无意中撞见他跪在谷主胯间,埋头做那些我做不来的事,我不会知道,原来高雅如他,也不过是谷主一介娈宠。
    我当时还很小,小到心眼里只装得下爱慕,只知道防备捍卫,犹如小兽看重自己领地一般,见到罄央,便不自觉流露敌意和嫉恨。
    完全忘记他曾经如何温柔待我,完全忘记,他对我的好,其实比之谷主,要多上千倍万倍。
    于是我不情不愿唤了句“罄央哥”,便打算从他身边走开。
    “柏舟。”他伸手拉住了我,声音一贯温和润泽。
    我恰恰讨厌这种温和润泽,那是我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更何况乍眼望去,他如此瘦弱纤细,楚楚动人。
    那也是我所没有的。
    心底的不喜扩大,我冷冷地甩开他的手,道:“有事吗?”
    “你,”他欲言又止,目光隐忍而悲伤:“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我撇嘴,十二分的不愿,然而却拉不下面子,只好道:“有什么快说吧。”
    “你,”他似乎很伤感,看着我摇了摇头,随后长叹一声,道:“你,你还是早些离开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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