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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师爷

作者:司徒九流 时间:2018-04-21 15:57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收到线报,即将上任的新县令有意大力剿匪。山大王灵机一动,摇身变为灵秀书生,潜入县衙,在县令身边混了个师爷。
原本只想打消小县令剿匪的念头,谁曾想小小九合县风波不断。
逃跑的尸体、失踪的美少年、丐帮神秘的采生门……一桩桩奇案接踵而至,最终牵扯被朝廷压在水底的一桩旧案。
当尘埃落定,马甲掉下,县令大人板着小白脸,揪住土匪头子的衣襟怒目而视,“你……你究竟想怎的?!”
山大王无辜地睁大眼睛,说:“求县主招安。”

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美貌土匪头子X刚正不阿口嫌体正直清秀小县令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寇落苼,陆添,傅云书 ┃ 配角:随便写几个字 ┃ 其它:悬疑破案



第1章 庙堂之高(一)
  时逢端午,天气清明,绿林荫浓。
  十来条身影藏在人高的草丛里,透过缝隙暗搓搓地往外看,其中一个忽然激动地低喊:“来了来了来了!羊来了!”
  立刻有人喝道:“闭嘴!别瞎嚷嚷,坏了老大的计划!”
  一群人顿时噤声,眼中却爆发出精光,如狩猎的狮群,恶狠狠地盯着前路。
  路上有一顶青布小轿,正摇摇晃晃地荡过来。
  傅云书端坐轿中,手里捏着本书,眼神却迷茫而涣散,全然没落在纸上,呆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手把书盖在脸上。他正欲闭目小睡片刻,轿身却剧烈一震,书本自脸上跌落,傅云书登时睡意全无,还没等开口询问轿夫发生了何事,便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自外传来,“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呃……嘿嘿,将你轿中那美娇娘留下来!”
  这台词听起来委实耳熟。
  傅云书心里“咯噔”一声,他为官前便久闻九合县匪患猖獗,上任之前曾对自家老爹夸下海口,三年之内定将九合县匪徒清扫一空,没曾想如今人还没到任上,便已和土匪来了个狭路相逢。
  两个轿夫并非傅府家奴,而是新县令大人临时雇用的,一见草丛里窜出十来条高壮大汉,个个如铁塔威武雄壮,登时吓破了胆,几乎没半点犹豫立即跪地求饶,嘴里嚷嚷的无非是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无财禄傍生还望各位大爷放过。
  其中一座铁塔将九环金背大砍刀扛在肩上走过来,两脚将两个轿夫踹出老远,骂骂咧咧地道:“滚滚滚!谁稀罕你们这两个穷酸庄稼汉!”两个轿夫虽被踹翻在地却如奉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屁滚尿流地逃了。
  那铁塔转身,与同伙对视一眼,咽了口唾沫,勉力咧嘴扬起猥琐□□的笑,贼手缓缓朝那青布轿帘伸去,道:“小美人儿,别怕,留下来让大爷我好好疼爱疼爱你……”
  话音未落,轿帘却被另一只手“刷”地掀起,傅云书一双冷眼斜睨着那铁塔,冷声喝道:“放肆!”
  众匪的目光一齐落在傅云书身上,片刻后哄堂大笑,站在轿子跟前的那座铁塔也跟着笑道:“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黄花大闺女儿,没想到居然是个小白脸!”
  后头有人跟着起哄道:“小白脸怎么了?漂亮又能干,你就知足吧!”
  土匪果然粗鲁且无礼,气得傅云书一张白净的脸蛋都隐隐泛出些红来,他强作镇定,冷冷地望着那铁塔,道:“我乃九合县新任县令,劫持朝廷命官乃是死罪,识相点的马上滚回自个儿的土匪窝,否则本县定让尔等鼠辈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倒还真有几分气势,一众土匪顿时怔了一怔,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挑眉道:“小白脸唬谁呢?就你还新任县令?爷爷我还是太上皇微服私访呢!识相点乖乖陪爷爷们回去玩两天,伺候得咱们舒坦了,说不定还打赏你两枚铜钱。”说罢众匪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傅云书一张小白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白,他与老爹赌气,不带家仆独自上任,正盘算着做出一番政绩叫老爹心服口服,谁知出师未捷身先死,剿匪不成反倒要落入匪手……手悄悄探入包袱中,握住一柄匕首,只是死便死了,他决不能受此大辱。
  站在轿子前的那个土匪眼尖,立即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喝道:“你偷偷摸摸地想干什么?!”
  傅云书一咬牙,拔出匕首便朝那土匪刺去。
  那匕首在阳光照映下寒光闪烁阴气弥漫,是把好兵器,只是握匕首的手却被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捏住。那土匪握着傅云书的手腕,用力一捏,匕首便立即跌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土匪不屑地轻嗤:“手无缚鸡之力。”对上咬牙切齿的傅云书,又立即换上先前那副猥琐的面容,笑道:“别白费力气了小公子,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傅云书气急,努力挣扎,被土匪捏住的手腕却纹丝不动,终于绝望地大喊:“救命啊!”
  “放开他。”
  几乎是话音刚落,傅云书便听见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在此时的他的耳中简直无异于天籁,傅云书挣扎着转过身去,只看见一位青衫公子,手执一柄绘着兰草的二十八骨纸伞,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那土匪冷笑一声,道:“又来一个小白脸。”说着,倒真松开了傅云书的手。
  傅云书急忙大喊:“他们人多势众,公子还是自保为上!”
  那青衫公子将手中纸伞收起,搁在一旁,抬头冲傅云书轻轻一笑,道:“无妨。”
  这一笑恍如九天华光,朦胧间悄然落在傅云书眉间心上,看得他瞬间迷了心窍,直到回过神来时,那青衫公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回眸看着他,笑道:“已经无事了。”
  那群土匪被打得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全无先前的嚣张气焰,一边痛得打滚一边求饶,说着“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侠放过”。
  青衫公子冷下脸,眉心微拧,道:“还不滚?”
  “滚了滚了这就滚!”一群八尺大汉捂着屁股一溜烟地朝山上逃去。看得傅云书瞪大了眼睛,扭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青衫公子,道:“看不出来,公子竟有这般俊俏的身手!”
  青衫公子微笑道:“行走江湖,总要有点功夫傍身。”说着,他捡起之前丢在一旁的纸伞,绘着墨兰的伞面撑开,支在傅云书头顶,他不由得好奇地问:“公子为何要打伞?”
  青衫公子道:“天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道霹雳闪过,万里晴空传来轰隆雷声,滂沱大雨倾盆落下。
  青衫公子撑着伞将傅云书一路护送进九合县。到了县内,傅云书反倒不急于先去县衙,而是执意要请救命恩人吃顿饭,青衫公子推脱不掉,便在路边一家馄饨摊边坐下,道:“那便请我吃碗馄饨吧。”
  天降暴雨,街上空无一人,不断的雨水从篷布边缘泠泠坠落。馄饨很快端了上来,盛在泥黄的砂锅里,氤氲出一片喷香的雾气。
  青衫公子将其中一碗推到傅云书面前,道:“我在九合县逗留数日,就觉得这家的砂锅馄饨最好吃,公子请尝。”
  傅云书拿起勺子勺了一个,吹凉了送进嘴里,惊喜地笑道:“果真好吃,与我自家煮的馄饨大有不同。”
  青衫公子便问:“公子家中的馄饨是怎么样的?”
  傅云书道:“听说汤底是用母鸡、竹笋并枸杞当归等几味草药熬成,肉馅取的是哪个部位的肉,几分精几分肥,皮儿又要用怎样的面和、怎样的手法擀出……总之麻烦复杂得很,我不懂,只顾吃。”
  青衫公子笑道:“看来公子是富贵人家出身。”
  傅云书也笑道:“再精贵的馄饨,吃起来也不过就是馄饨的味道,我尝着这碗,也并不比我家里的差。如我一般,真落入险境,亦不过是头待宰的肥羊,这次实在是多亏公子出手相救,公子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说罢,站起身,朝青衫公子深深作了一揖。
  青衫公子并不阻拦,眼神深深地落在傅云书脸上,过了片刻,才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傅云书诚恳地道:“在下傅云书,京城人士,今后将常住九合县,公子以后若有难处,尽可到九合县衙找我,在下定当为公子竭尽所能。”
  青衫公子点点头,道:“好。”
  说话间,风停雨歇,一碗馄饨也见了底。青衫公子收伞起身,冲傅云书道了声“后会有期”便朝外走去。
  傅云书连忙跟着站起来,喊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免贵姓寇,”他在不远处停下脚步,悠然回眸,嘴角露出一点温雅的笑意,“寇落苼。”
  九合县外有座金雕山,金雕山上有座鹰嘴崖,鹰嘴崖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夺得鹰嘴崖如同夺得九合县,夺得九合县如同夺得江北府,夺得江北府便有了一争天下的本钱,因此鹰嘴崖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乱时是兵荒马乱的战场,盛世却成了土匪盘踞的窝点。肆虐九合县、闹得江北富商人心惶惶的群鹰寨,便坐落在鹰嘴崖上。
  而寇落苼此刻,也在鹰嘴崖上,群鹰寨内。
  他坐在寨主的宝座上。
  绘着清雅墨兰的纸伞尚撑着搁在脚边,残留的雨水顺着伞骨淌落,浸湿了地上铺着的虎皮毯。仍旧是一袭干净磊落的青衫,先前斯文灵秀的青年却仿佛变了个人,没骨头似的斜躺着,抬起一只脚搁在椅子边上,懒懒散散地道:“鸽虎。”
  一个大汉应声而出,正是先前负责调戏傅云书的那位。
  寇落苼撩起眼皮子,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道:“今天唱的这出戏,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鸽虎自觉演技精湛,将今天这出戏唱得风生水起,寨主定是看了满意,要好好夸奖自己一番,嘴上不免要谦虚几句,说:“小县令虽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身,但一张脸蛋儿生得倒是好看,看着也算顺眼。”
  “好看么?”寇落苼不由得想起之前傅云书对自己行礼时,抬起头来的一瞬间,面容细腻温柔,眉清目秀,眼底天光明灭,如湖水幽幽。他忽地一笑,道:“倒真是好看的。”
  鸽虎没能察觉自家寨主心意变幻,顾自兴致勃勃地说:“要说今天这场戏演的好,老大,还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咱们哪儿有调戏良家妇女的经验呐?都是青燕子军师的词儿写的好,咱才能将那小县令唬得一愣一愣的!”
  “哦?”寇落苼的目光移向另一边,“青燕子?”
  乍被点名,青燕子心中不知为何忽地生出几分惶恐,往前走出几步,行礼道:“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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