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死后我立刻反了(106)
我走到季清霜的轮椅前,蹲在她的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时隔多年,她眼中野心曾短暂地因为仇恨动摇,但在得偿所愿之后,权欲之火重新点燃。
她的胃口很大,张口便是一半的天下,不过,我喜欢。我们这种人,无法被爱意填满,只能被理想和执念触动。
我将手覆在季清霜畸形的右手上,抚摸着她的残缺之处:
“我们需不需要继续对局,在符锦面前演一场戏?”
“没必要,符锦那个家伙马上就要不行了,皇后诞下嫡长子,他看都没看。一众御医离开了皇后寝宫以后,直奔他的寝宫去了。”
季清霜自高处睥睨着我,她明明只是一个残废的女人,却宛若九天之上的神佛,不怒自威。我为这样的她而迷醉,在我们共同的野心面前臣服,我将她残缺的右手放在我的脸上,枕在她没有知觉的双腿上,深情款款地对她说:
“那么,欢迎回家,夫人。”
164、
我前脚刚把季清霜推回她以前的小楼,后脚魏公公就跑来找我了。
看见我的人影出现在长廊的尽头,魏公公一路小跑地冲了过来,手中的浮尘一甩一甩,头顶的帽子都因为跑得太快被吹飞了。
“慢点慢点,魏公公。”
我连忙跑到魏公公的身边扶着他,顺手往他怀里塞了一个银元宝。魏公公对自己怀中的重量置若罔闻,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份天降之财。
“什么慢点慢点,皇上着急找你呢,快跟我走。”
“啊?什么——”
还不等我说完话,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公公,拖着我这个三十多岁的小年轻健步如飞,顺手还捡起了自己的帽子。
在魏公公的催促下,马车一路疾驰,我许久没有坐过如此刺激的马车了,下车时有些犯恶心,还是魏公公把我给扶下来的。
“魏公公啊,您老这么着急到底是啥事啊?”魏公公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魏公公头也不回,随口敷衍我。
“到地儿你就知道了。”
这可让我头疼了,正常情况下,魏公公是个不错的人,主子私底下召见大臣的时候,魏公公会提前暗示大臣主子的心情怎样,好让大臣们提前做好准备,这次魏公公不知道怎么回事,半点风声都不愿意透露。
主子的寝宫之前,围了一众御医和宫女,他们焦急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了这事?一个两个地都闲在这里,你们是要反了吗!”
魏公公一甩浮尘,尖声呵斥道。御医们不受到魏公公的管教,他们没什么反应,宫女则推出了一个长得很可爱的丫头来。
那丫头眼睛水汪汪地,很是委屈地说:“魏公公,我们也不想,可皇上他刚刚发了脾气,把我们都给赶出来了,现在没人敢进去。”
“不敢?有什么不敢的,皇上哪有这么可怕。”
魏公公翘着小指,狠狠地点着那名宫女的额头,宫女委屈巴巴地看着魏公公。
自主子占领这具宫殿之后,他的形象一直是生杀予夺且阴冷莫测的,皇宫里的宫人们对这样的主子都很害怕,不敢有任何的违抗。但魏公公眼中的主子不是这样的,他见过主子的另一面。
主子小时候命格极贵,被老皇帝带到了皇宫里来养,那时候,老皇帝怕主子在宫中无聊,派了一众小太监去给主子当玩伴,魏公公就是其中一个。哪怕后来主子长大了,变成了皇帝,很多时候,魏公公还是把主子当成幼时的那个乖巧聪慧,脾气有些奇怪的死小孩。
“可是魏公公啊,我们没法跟您比啊,皇上不会把您怎么样,对我们却毫不留情啊。”
“哼,那是你们不争气,”这个马屁拍的恰到好处,魏公公一直为主子很少苛责他感到自豪,他的声音仍然尖锐,但话里话外都是消气的意思了,“说吧,你们都有什么事儿?”
小宫女擅长察言观色,趁此机会赶忙说道:
“不多不多,就两件事,一件是御医他们送来了止痛的汤药,现在差个人来给端进去;另一件事是产婆把小皇子给抱过来了,我们不知道要不要让皇上看一眼。”
小皇子,是符志日吗?他在这儿?
我的心思被这条消息给吸引了,在人群中搜寻着,正好看见了一个中年妇女怀中抱着的黄色襁褓,凑了过去。
我一直不喜欢婴儿,我一生中最初的悲剧就源于母亲为继父生出的一对龙凤胎,我清楚地记得,他们出生的时候是两个红色、皱巴巴的肉团。我摘了最好看的鲜花去看望它们,他们却对我哇哇大哭,脸皱缩成一团,五官挤在一起,嘴巴张得很大,不断地发出恼人的声音。母亲以为我吓到了他们,生气地把我赶出了屋子。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身上微微出汗,心底却无比寒凉,我被赶出了自己的家门,手中握着蔫掉的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甚至因为这个原因讨厌哭起来很难看的九王爷,但我无法讨厌这个孩子。
粉嫩嫩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肥嘟嘟的脸蛋,暖阳照在他的身上,圣洁地恍若遗落在人间的神子。小家伙感到有人影站在它身旁,乌溜溜地眼睛看向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了,笑了,小皇子笑了!”产婆惊喜的声音恍若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我的眼中只能看见这个孩子。
它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婴孩,也是第一个看见我就笑了的婴孩。
更重要的是,它是主子的孩子。
我好想将他抱在怀中,感知他的重量,直面他的情绪。唯恐吓到这个小家伙,我小声地对产婆说:
“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可以了,大人,不过您要小心些。”
产婆一边指导我如何抱孩子,一边将符志日交到我的怀中。我接过这个沉甸甸的小家伙,这家伙刚一落在我的怀中,笑得更开心了,大大的眼睛眯起眼,变成两个小小的月牙。
连我这种家伙都忍不住跟它一起笑了起来,这孩子就是有这种魅力。
“李大人,李大人?”
魏公公嘱咐完了宫人,叫我跟他一同进去。
“啊?等等我,我把小皇子给——”
“不必了,”魏公公警惕地看了一眼奶妈,对我说道,“李大人你抱着就好,正好带这孩子去见见他父皇。”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汤药,对我怀中的孩子并不在意。在他的眼中,小皇子的价值比不过一碗能够减轻主子疼痛的汤药。
我踏入了我无比熟悉的宫殿,这间寝宫好像很久没有通风了,浓重的药味与腐朽的气息充斥在鼻腔,我忍不住抱紧了怀中的婴儿,以阳光而健康的味道洗去令我深感不适的味道。
我把婴孩带到主子床边,或许是这间宫殿过于压抑,这孩子还没有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他闭着眼,努力地往我怀里缩着,想要把脸埋在我的怀中。
“吵——”
床上一个恍若死尸的身影颤动了一下,传出了沙哑至极的声音。
魏公公心惊胆战地瞥了主子的身影一眼,从我怀中抱着了哭闹不休的小皇子,以手捂住小皇子的嘴巴,带走他前不忘嘱托我:
“记得让皇上把药喝完。”
“好。”我随口应道,胆战心惊地看着魏公公抱孩子的姿势,忍不住劝告他,“小心点。”
现在,寝宫中只剩下我与皇上两个人了。
我手中端着药碗,坐在主子的床边,伸手拍着主子的肩膀:
“皇上,起来喝药了。”
“李念恩?”
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的主子探出头来,眸子因为疼痛而涣散。
“嗯,臣在。”
“念恩?”
主子的细细地喘着,声音飘渺如烟,他的手悄悄地伸出被子,无力的寻找着什么。这是我们旧时的习惯,我知道他的意思,放下手中药碗,伸手握住他的手,以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嗯,主子,我在呢。”我俯身,在他耳边唤着旧时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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