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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42)

作者:非天夜翔 时间:2020-05-05 09:33 标签:强强  

    拓跋锋静了下来,而后微笑道:“师哥疼你。”
    他拉着云起的手,云起在一片漆黑中顺势跪了下来,拓跋锋摸了摸云起的脸,吻了吻他,继而认真地开始帮他穿衣服。
    帮云起穿好,拓跋锋又穿好自己一身王府侍卫服,看着云起蒙着眉眼的黑布,清秀的脸,白皙的鼻梁,润红的唇。
    拓跋锋心不在焉道:“好看,走罢。”继而牵着云起的手,出了花厅,徐徐下楼去。
    就像小时候,师兄弟二人住一间房,睡一张床。
    每天清晨,阳光卷着细小尘埃投进窗格,照在他们抱于一处的被窝上。
    小拓跋锋总是先睁眼,摇醒枕在自己肩上的小云起,让小云起睡眼惺忪地起床。
    自己则蹲在床边,帮小云起穿好衣服,靴子,继而摸摸小云起的脸,说声:“今天好看,不睡了,走罢。”
    于是他们手拉着手,到蒋瓛处去习武,到苏婉容处去背书。
    分开这数年的岁月中,一切仿佛都从未更改过。
    流年滔滔,如秦淮河逝水,奔腾而去。
    而岸边十里繁华,烟花画舫一如往昔。
    拓跋锋与云起站在黑暗的巷内,夜近子时,北平街上空空荡荡,偶有的几家面馆送走最后一波吃宵夜的客人,关门打烊。
    “回家去?”拓跋锋低声道。
    云起解下蒙在目间的黑布,眼里蕴着笑意,望向拓跋锋,道:“带我去截住那信差,我要看看信。”
    “不行,你不能去。”
    “不,要去。”
    拓跋锋转身就走,云起一个飞扑,抱着拓跋锋的腰。
    “松……松手……”
    云起笑道:“带我去……”说着一面用手去捏拓跋锋的耳朵。
    拓跋锋站了一会,脸上微红,背对云起稍稍蹲下。
    “脚软了……”
    “哦。”
    云起乍见拓跋锋,只觉说不出的高兴。
    房舍在身边掠过,拓跋锋低声道:“还痛么?”
    云起含糊地“嗯”了声,答道:“有点儿……在哪儿截他?”
    拓跋锋“嘘”了声,让云起下来,二人在北平城外的官道上隐蔽身型。
    拓跋锋低头在草地里找来找去,那模样像极了寻骨头的狗,云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打趣道:“在干嘛?装狗么?”
    一句话未完,身后农舍内传来夜半犬吠,继而惊动了屋中人,那屋里住了一家三口,狗叫惊醒了小孩,幼儿啼哭声依稀传来。
    拓跋锋忙紧张示意噤声,云起这才讪讪住嘴,见拓跋锋从田埂上翻出一张弓,翻身跃上屋檐,继而朝云起招呼道:“上来。”
    云起悄无声息地攀到拓跋锋身边,不远处那土狗只不住狂吠,云起袖子一招,蝉翼刀折射着月光荡了道优美弧线,狗静了。
    拓跋锋道:“王爷吩咐,信上要揭穿了他装疯,就把信差杀了……”
    云起微一沉吟,便判断出朱棣的做法:“若信上说真疯,就放张昺的信使回去?”
    “你又没有亲眼所见,怎知信上确是如此说?”云起反问道:“万一那偷看信件的桩子叛了你俩,这事可就麻烦了。”
    拓跋锋望着大路,沉默不答。
    “……”
    拓跋锋鹰隼般的双目锁定了农舍正对着的大路。云起自觉地蹲在拓跋锋身前,让他覆着自己的手,一片静谧中,两人半跪在洒满月光的屋顶上,一同扯开了那半人高的长弓。
    “杀?”拓跋锋低声问道。
    云起蹙眉不语,朱允炆绝没这般容易糊弄,黄子澄更是铁了心要找朱棣麻烦,这信件纵是平安送抵南京,说不得也极有可能被黄子澄掉包,到时反而更加被动。而信件若迟迟未到,朝廷便不敢轻举妄动,顶多偏转枪口,先拿其余几名藩王开刀。
    所以无论信上写的什么内容,都必须在今夜将其截下,顺带着可令张昺等人疑神疑鬼。
    况且云起几乎可以肯定,这信上没什么好话。
    燕王是他亲戚,张昺若判断其是真疯,也该先知会云起一声,顺水卖个人情,如此不声不响就遣人送信出城,一定有什么内情是不能说的。
    马蹄声响,一匹骏马从城中奔来。
    那是张昺派向南京传讯的信差,信差一路疾奔,路过农舍。
    云起不再犹豫,轻微调整了一个角度,在高速移动的奔马疾影中,妙到巅峰地揪到准头。
    云起与拓跋锋心有灵犀,同时松弦,嗡的一声,箭如流星坠地!
    官马仰头嘶鸣,信差淬不及防被利箭贯穿了肩膀,遭战马甩了出去!
    信差吃痛大吼:“什么人——!”继而吃痛狂奔,拖出一道血线。
    一袭灰影如雪鹰般掠过,拓跋锋翻身轻巧落地,截住那信差,抽出腰畔绣春刀,甩手抛出。
    绣春刀刃折射着耀眼的银光,从拓跋锋虎口处飞出,于空中高速旋转,银盘般掠向那奔逃信差,继而穿透信差小腿,将其钉在地上。
    信差吃痛大喊,云起躲在树后,只见拓跋锋躬身,从信差身上搜出一封信,回刀入鞘,走向云起,递过信,低声道:“你看,我不看了。”
    云起对着月光展开信纸,看了一眼,手指摩挲纸张,松了口气。
    那纸张乃是加厚特制,锦衣卫玩这套是熟得不能再熟,云起笑道:“我猜对了,走罢,回家去。”
    拓跋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放过那信差不杀,与云起走了。
    “你把这信交给姐夫,可千万别说是我做的。”云起翻身爬墙,朝拓跋锋低声道。
    拓跋锋对云起是毫无保留的相信,“嗯”了一声,肩膀抗着云起,让他翻进后院。
    云起笑着爬上墙头,笑容倏然僵在脸上。
    三保跪在院子里,低头不吭声,徐雯双手叉着小蛮腰,一声河东狮吼,震得全府砖瓦格格作响。
    “徐云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拓跋锋听到徐雯墙内声音,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拿不定主意该怎办,筛糠般的天人交战一番后,终于,徐雯的威慑力彻底战胜了他的爱情。
    拓跋锋转身就跑。云起冷不防脚下一滑,又摔了下去。
    “喂,你……”云起连滚带爬地站起,拓跋锋已沿着王府外墙,跑得没影儿了。
    云起定了定神,正要跟着逃,忽被钳子似的手指捏着耳朵,登时哎呀呼痛,被追出来的徐雯一路拖回院内。
    徐雯又好气又好笑,怒斥道:“半夜三更的,跑哪儿去了!”
    云起忙不迭地求饶,道:“先让三保起来,他确实不知道我去哪……大姐你是何苦来……”
    徐雯一脚把云起踹了进房,训道:“全北平都盯着咱家人呢,再乱跑,仔细你的皮儿。”
    云起叫苦连天,徐雯眼珠子转了转,道:“我那两本书呢,一本《三国》一本《礼记》你拿了?”
    云起茫然道:“没有啊。”
    徐雯又严厉训斥数句,云起在房中赌咒发誓不敢再乱跑,徐雯提着马三保的衣领,把他从窗口扔了进去,这才拍拍手,转身走了。
    朱棣脱了上衣,一身大红饕餮王服搭在腰间,伏在地上做俯卧撑。肌肉纠结的背脊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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