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家破人亡前[快穿](69)
郎主和那两人有什么仇?为何会下令这样做?
这摆明了是郎主在维护那个奴隶!
他们纷纷低下了头,眼底满是愤恨和不服气。
褚根本没想到殷牧悠会护着自己, 诧异的朝他望了过去。
奴隶于主人而言,无非是随时可舍弃的对象。当时殷牧悠让他处理那两人的时候, 褚便觉得是殷牧悠要牺牲他了。
纵然猜到, 褚还是领了命。
去年温庄干旱, 本来粮食就减产。今年又阴雨连绵,涝灾肆虐,他们早已经食不果腹, 被辗转卖入府内,竟还得到了吃食, 不至于饿死。
而如今郎主又对他这般好, 褚眼眶都微热了。
直到那些部曲都已经下去,褚直接跪倒在殷牧悠面前。
“多谢郎主庇护。”
殷牧悠头疼的让他起来:“本就是我让你做的,不干你的事。”
可褚还是没有起身, 他为人木讷寡言,也说不出什么哄殷牧悠开心的话,只得朝他扣了几个头,力道重得和地上都发出了响声。
殷牧悠静静看着,以往想改写温庄那些人的结局, 本只是为了任务。
而现在,倒真的多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起。”
“诺。”
不过尚有一件事……让他觉得违和。
殷牧悠头疼欲裂,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让褚去动了手。
对于他和尧寒这样的妖来说,杀人无异于沾染因果,除非真的触及到底线。
心中隐隐有几分不祥之感,或许真是他前一次来时留下了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殷牧悠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到了尧寒身上,因此什么都还未了解清楚。
他抬头望去:“去通知管家,让他找人帮我查查那两个死去的部曲,尤其是他们最近接触了哪些人,都一并来报。”
听了这话,褚却站直了身体,没有立马动起来。
殷牧悠微怔:“怎么了?”
褚许久未出声,古铜色的皮肤都给憋成酱紫色:“郎主是嫌弃褚无用吗?”
“……你怎会这么想?”
“那郎主为何不派我去查?”
殷牧悠哑然,不给他事情做,他反倒惴惴不安,这是有多缺乏安全感?
“之前那件事是我大意了,你并未经过训练,不知如何处置尸体和探查情报。这种事情,便交由精通的人去做。”
褚失落极了,脑袋都搭怂了下去。
他为人愚笨,总是不能猜出郎主所想。
殷牧悠之前还觉得褚长得凶狠,却没想到性子这么反差萌。
他见褚衣不遮体,大腿和胸膛都露在了外面。他便吩咐身旁的花霓:“备一件新衣给褚。”
花霓瞪圆了眼:“郎主是要给一个奴隶衣裳吗?”
“不可?”
“这不符合规矩。”
殷牧悠轻咳了一声:“他护我有功,区区一件衣裳罢了。从今日起,褚不再是奴隶,而是我的贴身护卫。”
花霓无奈,朝他行了一礼,很快便下去了。
这话一出,更让褚眼睛一亮,虽然表面上没笑,可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悦之情。
殷牧悠莞尔:“这么高兴?”
褚立马抿紧了唇,害怕嘴角扬高:“只要能在郎主身边,褚就心满意足了。”
殷牧悠笑着同他说:“那你得好生记住一件事,我自己做的事,我不喜别人帮我背。”
褚郑重的点了点头。
殷牧悠因为担心尧寒的缘故,很快又回到了竹林小屋之中。
阴云密布在四周,自从进入盛夏后,便一直在下雨,仔细算算,这一两个月里晴朗的天数竟不超过十天。
粮食格外短缺,还TM的养了一只妖兽,殷牧悠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之前他是紫云豹的时候,小的像只猫儿;现在成了九命猫妖,又庞大得跟只豹子没啥分别。
推开门以后,一双金色的兽瞳便死死的盯紧了殷牧悠,仿佛他逃走一步,就要趁着他害怕咬过来似的。
这种时候,殷牧悠不刚也得刚。
还要表现得比尧寒更凶!
一旦气势弱了,再加上他施放御灵术元气大伤,很有可能遭到反噬。
殷牧悠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将手里的肉放在木碗中,小心的推了过去。
“之前说你咬死无辜的人,我为这句话抱歉。”
“方才……有人说,你咬死的那个人也曾食过你,他罪有应得。”
那双眼瞳浮现了厌恶和反感,明明肚子已经咕咕直叫,却不肯接受半点他的东西。
殷牧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吃,别饿着了。”
尧寒却冲着他亮出了森森獠牙。
之前尧寒没杀他,便代表着他已经开始接纳他了。可难得建立的短暂信任,却因为他强行施放了御灵术,而让他们彻底僵化了起来。
“东西就放在这里,你若是讨厌我,我可以出去,但……我是真心想救你。”
救这个字,在现在听着完全是讽刺。
尧寒用爪子奋力的将木碗里的东西拍开,里面的肉便飞溅了一地。
殷牧悠紧抿着唇,知道一定不能太心急了。
他将被打翻的肉装到了碗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大雨霶霈,很快就滴滴答答的落下。
他站在屋外,静静的看着外面这场大雨,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任谁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只是此刻殷牧悠端着木碗的手却一点点的加紧。
不一会儿,管家陶邑冒着雨急匆匆的赶来了。
一看殷牧悠站在门口,忍不住哀叹了一声:“这么大的雨,郎主怎么独自一人站在外面?若是着了凉那可怎么办?”
“陶邑,我没事。”
他发出的声音都带着沙哑,混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藏着细不可闻的哭音。
陶邑自然没有察觉,只是看到他手中的木碗,忍不住开口:“咱们温庄两年都受到天灾,粮食本就不够了,郎主还让我们杀鸡给那妖邪吃。”
他每次送来的时候,都觉心在发痛。
有时陶邑还抱着那几只鸡不给杀,郎主大病初愈,温庄也没个能补身子的。
这些是要留给郎主的!
然而他最终还是亲手杀了送来,可每次看到并没有动口的时候,他又觉得愤愤难平。
“这已经是我们庄子里最后一只鸡了,便再也没有了。郎主……你的身体又虚弱,往后可怎么办?”
殷牧悠的笑容有几分苦涩,雨丝随风飘落至檐下,房子年久失修,就连屋子里都漏雨,更别提这里了。
温琅的确病得太久,就算是在身体好的时候,也沉溺道术修炼,不问温庄事宜的。
久而久之,便变成了这样。
“粮食的事我会慢慢想法子的,只是他的吃食万万不可断,若庄子里没有了,那便去远处买。”
“郎主,那只是个妖邪啊,郎主凭什么对他这般好?”
殷牧悠态度强硬了起来:“陶邑,唤你过来是让你找人查查死掉的那两个部曲的,不是让你过来质问我的。”
陶邑脸色微微泛白,到最后只能行了一个拱手礼:“谨遵郎主之命。”
望着陶邑离去的身影,殷牧悠在外伫立片刻又重新走了进去。
肉被他用清水洗过,重新放在了尧寒身边。
外面那些话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尧寒耳朵里,他趴在地上,耳朵都抖动了两下。
方才他发火翻了木碗,是因为怨恨殷牧悠强行签订的御灵术。这御灵术十分不成熟,还是最初级的那种。偏偏他刚刚复生,又刚踏上修行没多久,根本无法抗衡。
那一瞬间,尧寒的心里生出了怨恨。
甚至认为,殷牧悠和陆文龙是同一类人。
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他昏迷之中杀了他。
可刚才的对话,却让尧寒心里触动。
这个人……对他好?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尧寒便再也下不去爪子,将那木碗打翻。
殷牧悠还在一旁翻阅着祖上传下的那本书,如往日一样,没有再过多的关心尧寒这边。
夜渐渐深了,殷牧悠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大雨催寒,虽然此刻是盛夏,屋子里有一个沾染怨气的妖兽,周围就更加阴寒了。
殷牧悠嘴唇泛着白,恍惚间却梦到了几个画面。
之前明明毫无印象的事情,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后,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点亮似的。
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薄汗将他的额头都打湿,他的脸上只剩下了病态的苍白。
头疼欲裂,殷牧悠却快速的把记起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上一次,他根本就没赶得及。
为了复活尧寒,他主动以怨气相引。
天象的变化,让温庄死了太多的人了,怨气在温庄是最不缺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这个地方极其适合魔修修炼。
在持续了多年,殷牧悠也不过炼出了一团不成形的黑气。
可那一团东西早已经不是尧寒了,而是失却了理智,只剩下报复和扭曲的怪物罢了。
尧寒想要身体,最好就是夺舍他。
在恢复了些许过后,尧寒便把他养了起来,束在自己身边。
尧寒的手里染血无数,最后成了一方魔主,可到最后……尧寒还是没有夺舍他,为了巩固身体,日日以怨气修炼,他越来越癫狂,失却理智,杀的人就更多了。
到最后,尧寒还是给人杀死了。
殷牧悠被人救出,脸上的表情只剩下麻木,多年来被囚在他身边,尧寒却并没有做出太多伤害他的事,唯一的束缚,就是不准殷牧悠离开他半步。
但凡他有离开的心,尧寒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见过尧寒疯狂的模样,被折磨得最深的不是陆文龙,反倒是他自己。
如果他最开始不是善良的,反而大奸大恶,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但事实……恰恰相反。
殷牧悠仰着头,不敢让眼泪轻易落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杀了尧寒的人是谁。
他甚至只知道尧寒大致的结局,中间的细节一概不知。
殷牧悠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一定要护着他,不想再让他变成他所知道的那两个结局。
殷牧悠站起身来,朝着角落里走去。
下了许久的雨,今日才渐渐晴朗了起来。
阳光穿过了竹林,落入到雕花窗内,屋子里也洒下了星星点点的光。
尧寒趴在角落,耳朵一抖的一抖的,看样子并没有睡着,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会立马苏醒过来。
殷牧悠看向了木碗中,里面的肉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