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棵小绿草(70)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结尾还算甜甜的份上,就原谅它比较短小吧……【笑哭】
这几天就跟着了魔似的,四肢僵硬,只想躺在床上……嘻嘻……不用同情我,就是懒!
呐,晚上还有一更~不要问我是几点!^_^
第72章 毒计 ...
【赏我个俊俏的郎君吧】
连日来的辛苦没有白费,苏篱家的花架不仅入了皇帝的眼, 还得到了各国使节的盛赞。
那个巧舌如簧的东洋大臣还企图把绣球和茶茶要走, 若不是楚靖从中打岔、鸿胪寺卿假装听不懂, 还真就叫他得逞了。
宴罢,今上坐于文德殿,论功行赏。
殿内除了皇室宗亲, 便是几位皇帝跟前得用的重臣, 楚靖同样在列。
苏篱随众寻花使鱼贯而入, 偷偷抬起眼, 朝着帝王坐下看去。
楚靖也正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
皇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笑得慈和仁爱,“靖儿,你这位邻家小哥今日可是立了一大功。”
楚靖朗声一笑,执手道:“父皇真是好记性, 事先声明,您该怎么赏还是怎么赏,千万别顾及儿臣的面子!”
皇帝横了他一眼, 面上却带着愉悦的笑,“你个滑头,别以为朕不知道佳儿为何举荐苏小哥。”
“哈哈, 就知道瞒不了父皇!”楚靖咧了咧嘴,带着几分装巧卖乖的憨态。
赵义坐在他下首,看到这情形, 暗自压下眼中的妒火,心下冷笑连连——我倒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这样想着,他便偏过头,隐晦地朝着角落处的一位宫人看去。
那人低眉垂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赵义这才缓和了脸色,唇边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楚靖不甚在意地从他身上扫过,继而执起酒盏,遥遥地朝着苏篱举了举。
这时候,宣旨太监已经念完了圣旨,苏篱由于表现出色,特地被皇帝留下来,赐坐享宴。
楚靖一心琢磨着怎么把人拐到身边,并没有注意到角门处匆匆走来一个红衣太监,附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
皇帝面色一变,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太监躬着腰,呈上一个狭长的盒子。
看到那个盒子的瞬间,楚靖蹙了蹙眉,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赵义压下眼中的得意,故作关切地问道:“皇伯父,可是发生了何事?”
对面,南阳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死小子,脑袋被驴踢了?陛下的事也是你能随便打听的!
赵义只当没看见似的,执着地看着上位,貌似在等待答案。
皇帝紧抿着唇,朝众人挥了挥手,“朕乏了,今日便散了吧——靖儿留下。”
苏篱闻言一愣,莫名地有些担心。
楚靖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拱手应下。
赵义却急了,不把事情闹大,怎么对得起他一番辛辛苦苦的布置?
没等他找到借口留下,殿外便传来一声尖利的涕哭,“父皇!请父皇为儿臣作主!”
紧接着,太子妃柔弱的身影便跌跌撞撞地跪到殿下。一名素衣女侍紧随其后。
皇帝寒着脸开口,“张氏,大殿之上,哭哭涕涕成何体统?”
太子妃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父皇,儿臣殿前失仪,甘愿受罚……只是,请求父皇看在佳儿的份上,为儿臣作主……”
说着,便抬起遍布泪痕的脸,朝楚靖看去。
殿内之人看到她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四面八的视线齐齐地聚集到楚靖脸上。
楚靖却像没有觉察到似的,蹙着眉头朝殿外看去,确认了皇孙没有跟来,这才松了口气。
实际上,在看到玉盒的那一刻,他便隐隐猜到了赵义的把戏,只是没想到他竟会让太子妃参与其中。
呵呵,还真是下了本钱!
席末,苏篱咬着下唇,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楚靖冲他笑笑,送上无声的安慰。
太子妃身后的女侍以头顿地,扬声哭诉:“陛下,奴婢斗胆进言,此事皆因玉扇而起——我家娘娘原本坐守东宫,等待皇孙殿下归来,谁知竟有人送上这柄玉骨折扇,并言明、言明……”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眼睛慌乱地朝着楚靖的方向瞥了一眼,继而像是受到惊吓般卑微地伏到地上。
赵义夸张地瞪大眼睛,扬声嚷道:“靖哥,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何看你?”
楚靖斜睨着他,眯了眯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素日和善的帝王,此刻的声音却冷得仿佛能掉下冰茬,“言明何事?速速说来!”
女侍畏惧地颤抖着,然而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道:“并言明……此扇为郡王殿下心爱之物,此时送与心爱之人,以全……以全郡王朝思暮想之情!”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楚靖成了笑得最大声的那个,“哈哈哈哈……本王对皇嫂‘朝思暮想’?这真是今年听得最好笑的笑话!”
太子妃愤恨地瞪着他,原本秀气的脸气得发紫,凭添几分狰狞。
赵义拍案而起,表现得义愤填膺,“靖哥!我向来敬你忠孝守礼,今日——”
“是吗?”楚靖打断他的表演,轻描淡写地说道,“忠孝倒是不错,守礼不敢说,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你——”赵义一肚子草稿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险些憋死。
南阳王是个面目憨厚的中年人,没啥本事,说话絮絮叨叨,“皇兄啊,臣弟以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侄媳妇一向是安安分分地守在东宫,靖儿哪里有机会看到她,更别提……”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赵义看着自家父王,又气又急,生怕今上被他说动。
皇帝寒着脸,给身侧的太监递了个眼神。
太监心领神会,躬着身子,迈着碎步,将狭长的玉盒呈到楚靖面前。
“靖儿,你且看看,此扇是否为你所有。”
“是,父皇。”
楚靖起身,掀开盒盖,将玉骨折扇拿在手中,象征性地翻着看了看。
实际上,不用看他就知道,这把扇子就是他的——刚好是苏篱喜欢的那把——他在手里拿了两三年,别说时不时见面的皇帝,就连熟悉些的朝臣都知道他有这么一把扇子。
楚靖躬身,不慌不忙地回道:“启禀父皇,这柄折扇确为儿臣所有。只是,儿臣已经有月余未曾使用,原以为是家中小婢收了起来,至于为何到了皇嫂手中,儿臣实在不知。”
赵义冷哼一声,“你倒是推得干净!难不成,皇嫂还能拿自己的名节冤枉你不成?”
“谁知道呢?或许是被人利用了呢?”楚靖拿眼瞅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
赵义正要顶回去,南阳王突然拔高声音,呵斥道:“孽子,闭嘴!是非曲直自有皇兄定夺,你跟着添什么乱!”
皇帝也若有若无地朝他扫了一眼。
赵义心头一凛,心虚地闭上了嘴。
太子妃哭泣的声音再次响起,“儿臣的名节原本不算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只怕、只怕累及佳儿……呜呜……”
有老臣跪于殿下,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太子妃殿下之名节关乎皇孙,切不可轻忽啊,陛下!”
众臣纷纷响应。
赵义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得意。
太子妃用帕子遮着脸,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
皇帝冷眼看着众人的反应,拢在袖中的拳头寸寸收紧。
楚靖跨步上前,朗声说道:“皇嫂名节事大,儿臣也想要个清白,恳请父皇彻查!”
此话一出,众臣反而吃了一惊——按照楚靖在坊间的名声,这些人已经暗自认为他定然不“清白”,没成想,他会要求彻查!
莫非是虚张声势?
赵义心里暗笑,他之所以敢把这件事闹大,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闹到宗正寺,他也丝毫不会担心——就看皇帝敢不敢丢这个人了。
他咬了咬牙,再添一把柴,“事关皇嫂,纵使靖哥一时昏了头,也不必闹得人尽皆知……皇伯父,臣侄以为,不如就私下处置了罢!”
“私下处置?”楚靖转身,凤眸冷冷地看着他,“如何处置?是夺我的爵,还是要我的命?”
“自然由皇伯父定夺。”赵义梗着脖子,拼命遮掩住眼中的得意。
“我承认了吗?”楚靖欺近,居高临下地说道,“赵义,你这么着急给我定罪,莫非有什么阴谋?”
赵义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气势上生生短了一大截,“我、我能有何阴谋,你少含血喷人!”
“到底是谁含血喷人,查过之后自有分晓。”楚靖冷哼一声,转身垂首,单膝触地,“儿臣恳请父皇彻查!”
那是一个武将参拜主帅的大礼,皇帝眯了眯眼,看着殿下挺拔如松的郎君,不期然想起了曾经并肩作战的岁月。
年轻的郎君笑得狡黠,他毫不顾忌地嚷道:“属下可不稀罕漂亮娘子,君帅要是真打算赏我,不如就给我指个俊俏郎君吧!”
彼时,长河落日,铁甲寒衣,君臣之间只是朗声一笑,谁都没有当真。
此情此景,忆起当年,皇帝心下五味杂陈。
他垂眼看向殿下的太子妃,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张氏,你也想让朕彻查吗?”
太子妃低着头,袖中的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楚靖眼神厌恶,就像在看一只烦人的苍蝇。
赵义满心紧张,生怕她临时反悔。
众臣更是怀着愤慨、悲悯、同情、怀疑种种复杂的情绪,紧张地等候着她的答案。
似乎过了许久,久到众人几乎失去耐心,太子妃才伏地叩首,“儿臣求父皇作主!”
声音虽不高,却异常坚定。
皇帝闭了闭眼,声音中透出不易觉察的疲惫,“传刑部侍郎,郭荣。”
“传——刑部侍郎郭荣上殿——”
尖利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传递下去,用不了半个时辰,郭荣无论身在何处,都会拼了命地赶过来。
听到“刑部”二字,赵义的心便凉了半截。
刑部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太子妃或许不会受到什么磋磨,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重刑之下若是有人撑不住……
他恨恨地攥紧拳头,早知道就不应该听那个女人的,说什么“为佳儿积德”,事成之后统统灭口,哪里还会有这样的麻烦!